桃花伞-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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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有蓉儿服侍着,蒋如玥已经可以下床,见到我笑着点点头。
她的气色还没有完全恢复,很容易看出她的虚弱,配上那个笑看上去很勉强。
而于我最勉强的倒不是她的笑不符合她的身体状况。相比较身体状况,更不符合她的心里状况!
“如月小姐气色好多了。”
应付着说,蒋如玥也很礼貌,不论举止言谈,都是一个大家闺秀。
客套了几句,我一直避免狐媚娘的话题,只是觉得在她面前提起狐媚娘总是不太好,就跟拿刺扎她一样。只是,我没提,蒋如玥却先说了出来。
“听说断柯姑娘这几日都是在和嫂嫂主宰一起的。玥儿自回来还未见到嫂嫂,很想和嫂嫂一叙,少隐说嫂嫂在禁足,不能出来。等如玥身子好些,亲自去看望嫂嫂,还望断柯姑娘转达。”
这段话说的委实谦逊祥和,只是,我一想到蒋如玥去看狐媚娘,就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唠叨了一顿,其实就是为了解闷的,解了我的闷,也解了狐媚娘的闷。离开避月阁,想着既然封钰不在,尴尬就不在。两极道士不在,危险就不在。如此良日,不好好散散步岂不辜负了!
于是,我打着伞去墨隐山庄的后院去,想着那里没人居住,清净幽僻,是个好地方。就算封钰那厮回来,想必也不会来这里。还有一点,后院树木旺盛,已是夏季,树荫大片大片的,绝对适合我散步!
柳荫下漫步,脸颊拂过缕缕微风,也是惬意。围着荷花池转了两圈,想着该回去跟狐媚娘说说,好让她安心,便起步离开。正走到后院大门不远的一个柳树前,看见一个穿道袍的人走了进来,心里咯噔一下。
是两极道士,他回来了!
赶紧藏到树后,听着两极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心跳越来越开,开始祈祷两极那天卖给封钰的面子还作数,不会对我怎么样。
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简直不像话。据说人死之后成为鬼魂,都是有些本事的,比如飞,比如打架。可是,轮到我身上一样都不作数,唯一的优势便是隐身,还是狐媚娘的功劳。
这样一想,又觉得我那三个娘亲也是的,养了我二十年,居然什么本事也没传给我,要是有一点,至少我还得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逃生,不至于现在任人宰割!
这样想着,忽然听到两极的脚步声断了,且是在很近的地方断的。我大大的松了口气,认为两极不再过来,就不会发现我了,真是老天爷帮忙。
只是,我的想法太简单了些,两极之所以停下脚步,不是老天爷帮我,而是他早就发现了我。
就在我安心下来的时候,树后面传来两极的声音:“出来吧!”
我一个激灵,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然后慢慢走了两步,看着两极。
他若不是歌道士,估计也是万千女子爱慕的对象,因为他长得很好看,就是透着一股阴柔美,一点不像是个道士,反倒像个娘娘腔!
娘娘腔这个词闪过脑海的时候,我下意识笑了一下,立马觉得不对劲,赶紧收住。这一笑笑得两极不明所以,问我:“你笑什么?”
我呆呆地,认定一定不可以告诉他真相,否则,他与我势不两立的身份,没收我是看在封钰的面子,但我若说他是个娘娘腔,估计封钰的面子也值不几个钱了!
灵机一转,我一本正经的说:“奴家觉得道长英武至极,且性善谦和,不会不讲道理,觉得自己实在有幸,遇到道长这样一个正直的人!”
两极听了我的话冷笑了一声,“你不用说些好听的,贫道六百年前有幸得镌阳上神眷顾救了一命,今日若不是镌阳上神的意思,我早已将你收服,岂容你在此胡作非为!”
“道长此言差矣,我虽为鬼魂,但一没作恶,二没害人,三,奴家从没有进地府的机会,没有鬼差来领奴家,这也不能说是奴家的错。如此,道长为何要收奴家?”
“呵呵。。。。。。”
两极又是一阵冷笑,说:“鬼差没有找到你,是因为你身上的执念太重!你住进墨隐山庄,敢说不是对秦庄主的执念太深的缘故!”
我一怔,反问道“道长此话怎讲?奴家生前从不认识秦少隐,怎的对他执念太重?”
我想,两极这家伙道行也不咋滴,硬生生给我按了这么一个莫须有的执念!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本道长。你这样的鬼魂贫道见得多了,你脑海里那些执念的气息虽然与秦庄主不完全一样,却极为相似,你敢说与他没关系么?”
☆、执爱
说着他在我身边走过去,没几步他又说:“现如今鬼族没有鬼王坐镇,反了你们这些小鬼。你也不用得意太早,贫道答应只是镌阳上神在此期间不收你,待上神离开,定要将你收去!”
两极走路可谓行如风,一路带动的池边垂柳跟着晃动,倒有几分不符合他长相的霸气。
刚刚他说什么来着,如今鬼族没有鬼王坐镇?思绪飘到封钰对我说的那段有关他的历史,鬼族打乱,是他平息的。然后,他便下凡历劫成为了鬼君,难道,那些不是已经发生的事吗?
这个问题开始缠绕,就像那时候学立体几何,混乱的很,只能抽丝剥茧,一点点来。
鬼君,先前来的时候,好像三娘壁花小姐说过,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在时空中穿梭,那便是鬼君。因为鬼君掌管生死轮回,估计这个特权便于职责所在,这样看来,其实封钰是以后的年代里穿越过来的!
我慢慢的消化,对号入座,发现现如今的年份,应该是鬼王逝世,镌阳还没有坐上鬼君位子的时候!那么,这个年代岂不是有两个镌阳?
一个在我身边,另一个可能在天宫准备做鬼君,也可能下凡为人历劫。
可是,他另一个重点真是说的我模棱两可,不知所云!他说我执念太深,且是因为秦少隐!若说我执念,念的也是千年之后的沈炎,跟秦少隐又有什么关系!真是无法理会两极,更无法理解他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狂妄!
慢慢理清思绪,我已经走到了亲少隐的勤枫殿,秦少隐的两道门习惯性的打开着,正好可以看到他在书桌前写字的身影,很是安静。忽然发现,秦少隐安静的时候和封钰很像。
他慢慢抬起左手在额角处揉了揉,然后仰起头,略显疲惫。索性不再写,将手中的毛笔竖着平放于空中。。。。。。
我的心禁不住咯噔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秦少隐写字,也是第一次发现他有这个习惯。许是两极道士刚刚的话多少影响了我,让我想到,曾经也有一个人有这个习惯,是沈炎!
那些年,他练字的时候,我都是在他对面。他每一次写完,都会将手中的笔平放于半空,比量他写过的字是否整齐。
我不知道秦少隐这是要做什么,很自然的想象成;他也是在比量他写过的字是否整齐。
这之后,心里总觉得很是压抑,步子沉沉的;脑袋蒙蒙的,沈炎的影子就像梦魇一样在脑海里刷的一下,又一下,就像爆破出的幻灯片,一幕幕交叠。他的宠溺,他的严肃,他的担心,他的逞强,他的。。。。。。一切,一切!
往事如风,早该吹得那些记忆烟消云散了。心里很清楚,我和他已经不可能再有交集,即便是等上一千年!然而,忘不了,就是忘不了!
两极有一句话说对了,我执念太深。沈炎,我爱了他那么久,爱的成为一种习惯,只要我还有意识,就还是会习惯的去爱他,去想他,想要改变,除非有更久的事让我改变这种习惯。然而,改变这么久的习惯,我需要多久呢。
我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习惯了爱他,又用二十年的时间习惯想他。这场爱,换一场执念,锁定的是一场执爱。如此执着的去爱他,去想他,早已习惯了执着下去,不想改变。即使给我四十年,一百年,或者更久,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改变这些习惯,因为我不想!
什么时候回到的房间也没有注意,只是一股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刹,眼泪也掉了出来。
我想沈炎,恨不能再和他有交集,恨不能不去想他!如果可以不去想他,我宁愿立刻烟消云散,永世不得超生。投胎于我有何干系,与我相关的,如今只剩下对沈炎的执爱,对沈炎的思念!我只是想靠这样的执念,等一千年,在看他一眼!
然而,两极的出现,让我觉得这么简单的想法,其实不是那么简单的可以实现!
想到这里,忍不住失声哭出来,只是要将心里的愤恨发泄一下。
后脑被一只温暖的手抚了一下,我慢慢抬起头,眼泪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白衣的身影坐在身旁,宁静的只是一个身影。我眨眨眼睛,看清之后,有一丝错愕。
那是封钰,他低眉叹息,看我的眼神是那么亲昵,那么温柔,就像是那时候我受了委屈沈炎看我的眼神一样!
心里藏了那么久的委屈都涌出来,我趴进他怀里痛哭起来,两手死死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襟,生怕他会离开,会留下我一个人,我还是会孤独,会一个人孤零零呆着,就像被沈炎带回家之前,我一个人在野外,吃的都是野菜,没有人理会我,没有人跟我说话,更没有人懂我心里在想什么!深夜里有乌鸦叫两声,那种聒噪的声响我一直都记得,很是凄凉,很是诡异,而我,只能那样孤独地听着,孤独地等着太阳出来。
“沈炎,不要丢下我,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声嘶力竭地问他,有些忘形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我是恨的!
我恨他和那个女人亲热,我恨他不告诉我,我恨他一直没有拒绝过我。甚至,我恨他一直对我那么好,我恨他那时候把我带回家!
可是,我的恨终究抵不过我的爱!即使去恨,却还是想再见他一面,知道他过的很好,哪怕没有了我,他不伤心。那样,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