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丽天子-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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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想点法子跟她解释清楚。”日堪又开始大惊小怪,忙向闲在一旁掸衣袖的月尔善求援。
“好吧。”
他潇洒自在地大步踱往床尾搁的落地大柜,翻找一阵,竟挖出两壶酒。
“咱们就来好好谈谈吧。”
于是乎,三人各据炕桌一方,上炕谈判,气氛紧张。
天晓得月尔善的人马到底由北京运了多少杂七杂八的玩物来,要酒就有酒,要杯就有杯。酒为极品,杯也是极品,奢华到无聊透顶的地步。
有个东西拿在手上的感觉踏实多了。福乐痴望指间的杯酒,对视杯中小小反影,一张晃动的蠢相。三人一巡巡地吸饮佳酿,间或日堪滔滔不绝的闲话家常。这非但缓和不了僵局,反而更显难堪。
她不玩这种心机巧计,只专注地慢慢沉淀自己的思绪。最后,她终于发现浮在心上挥之不去的关键刚才对她坦白一见钟情的,不是月尔善。
那些话不是他说的。她作错了大头梦,心白飞了,乐也白乐了。可是,这些是不是摆明了她仍旧不死心地对他存有某种期待?
一股没来由的气愤霍然冲上她脑门,她仰首狠狠灌掉杯中反映出的脸庞,一张难堪的模样。
搞什么鬼,她胡思乱想个啥子乌拉屁!
“混帐东西!””她将空杯重重拍上桌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窝囊到连自己的感情都控制不住?
日堪给她这一吓,中断了他用心良苦的闲扯淡,连忙以眼神示意月尔善出马圆场。
“事情其实很简单。”月尔善悠哉地替她斟满酒杯。“四贝勒跟豫王府是一伙的,在朝堂上和私底下净和我们作对,四贝勒打不过我们,就想来西域挖秘宝来对付我们、克死我和我的朋友。所以啦,我只好不远千里地追到西域来干掉他,省得他真招到了什么神秘武器,欺负我朋友们。因为我太厉害了,和四贝勒同一挂的豫王府怕我真会成功地宰了他,就紧急发出密函来拘捕我,好让四贝勒放心地控宝去。”
“好好笑。”她呆望杯酒,根本没听进他在说什么,兀目沉溺在混乱的思绪中。
真的好好笑。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一个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的人?他从未掩饰过对她的轻蔑,她也不是不晓得自己被他看得多扁,为什么还义无反顾地拼命把感情往他身上投注?
这事若给他知道,不被他笑死才怪。
“的确,太可笑了。”月尔善冷淡地斜睨窗上月影。“最可笑的莫过于面对这么简单的任务,我竟然搞得人仰马翻,沦落此地养伤。”
“其实这事只是朝堂上的相互角力,你不用涉入,也别想太多。”见月尔善成功地缓下局势,日堪连忙继续发表意见。“月尔善事情一处理好,马上就会回京去,不会再多打扰。这件追杀四贝勒的秘密,你听过就算,反正我们也是基于道义而给你一个交代。”
“是吗?”月尔善挑著左眉轻瞟他。
“她不过是个局外人,没必要将她拖入这淌浑水!”
听得日堪这句耳熟的严正告诫,月尔善不禁苦笑。“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福乐!”日堪有些困窘。她怎么对他的英雄式宣言一点反应也没有,好歹也该来点崇敬的凝眸。猛然一个顿悟,让他瞪直了双眼。“福乐,你……是不是把我刚才的话当真了?”
她紧张地震了一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见钟情的事。”
“别笑死人了!”她极不自然地剽悍昂首。“我只负责救助你们,给需要帮忙的人一个顺水人情,谁有空和你们扯什么一见两见情不情的!”
日堪冷下原有的热切聒噪。“你以为对你说那句话的真是月尔善,是不是?”
“我不管你们是真的月尔善、假的月尔善,既然身体康复了,就统统给我滚!不要再留在这里愚弄人!”
“你说你绝不会嫁给我弟,也只是唬我的?”
月尔善无有动静,双瞳却凌厉地调向福乐这方。
她的虚张声势顿时委靡,勉强嗫嚅,“我当初是怎么回答你的,我就会怎么做。”
“说得好听!”
日堪突来的义愤填膺令她采愕,还以为是她听错了。
“你说你不屑嫁他,为什么我随便试你一句,你就心花怒放地急急投怀送抱?”
“什么投怀送抱!”她心虚地强逞英雄。“我靠近你是为了取回那本经穴图册,免得你烧掉它。如果你脑子管用,就该记得不是我要贴近你,而是你动手拉我的!”
“借口!”日堪斥道,颇有长辈威风。“什么拿回图册,根本是幌子。三更半夜穿著单薄衣衫悄悄潜入男人房里,还会有什么企图?还说什么你不会嫁给我弟,你做的跟你说的完全两样!表面拒绝却背地勾搭!”
“我一来就说明了,我只是来拿东西--”
“吉林将军那儿又怎么说?”日堪都快气坏了。“你也是这样表面三贞九烈,背地捏造借口地入房引诱?怪不得你明明已经答应对方的求亲,还拼命在我们面前作戏,假装高洁。”
福乐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答应吉林将军的求亲了?”
“你不用再装,月尔善早在这几天就暗中查出真相!”枉费他坚持相信她的率直与清白,弃月尔善查明的事实不顾。““如果不是今晚恰巧给我碰到你深夜浪荡的造访,我不知还得被你蒙骗到几时!”
“我骗你?”是他在骗她吧?
“我一直拿你当自己的妹妹看待,对你很有好感,没想到你竟真的那么不知洁身自爱。”
她还是一头雾水。
“我始终不信月尔善的说辞,不认为你是那种会出卖自己攀权附势、表里不一的女人。可是事实证明,月尔善的论点是对的!”
他的论点?
“你好虚伪,心机好深沉,根本不像你外表看来的那样天真。”
福乐当场被这道猛雷劈裂脑门。
“你实在太教我失望。”日堪痛切道。
她听不见日堪的声音,只强烈激荡著一个意念:月尔善竟在背后如此诋毁她。
她自作多情也就罢了,反正她从没说出口或表现出来,他不会知道,也不会有机会乘势狠削她的尊严。可看在她竭心尽力照顾他的份上,他就不能多少收敛点对她的反感吗?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
见她似有悔意,日堪登时心软,发挥为人兄长的包容与忍让。
“算了,你知道错就好。我不会真的对你失望……”
“你凭什么跟我谈失不失望的事?你凭什么对我下定论?”她悲愤难忍,全冲著貌似月尔善的日堪发泄。“你无权在我的地盘上质问我、谴责我。倒是你,这个神秘兮兮躲在我家的贼人,你为什么要假装月尔善,窝在他床上问我一些你不该问的问题?你又有什么权利试探人心?你胡乱指责我欺骗你,毫无证据,请问,你又有哪一点称得上诚实?”
日堪给她吼呆了。
“我不追问你们怪里怪气的行为,是尊重你们,并不是因为我自认矮你们一截或怕你们。你们厉害,拢络我的家人,用他们牵制我,但是请别忘了,真正医好月尔善的人是我。我不欠你们什么,而你们却欠我一个救命之思!”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月尔善这淡淡冷笑,连吓怔的日堪听了都发毛。
“我一直都很君子,是你月尔善硬要逼我做小人!”
“错,我是在逼你这仿君子现出原形。”
“随你怎么说!”她不会再抱任何期盼,妄想月尔善会改变对她的偏见。“你们希望我像一般人那样,庸俗一点,好,我就庸俗给你们看--我要追讨你们欠我的人情!”
“你已经没那资格了。”
“我为什么没资格?”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还记得娶亲报恩的烂帐吗?”他笑得可阴了。“既然我已经允诺娶你为妻,我就已经算是报了思,自此不欠你任何狗屁人情。”
“我可不记得我有答应过我会嫁你。”
“只是拼命暗地怂恿你家人继续敲边鼓而已。”高明。
“你!”欺人太甚!“你有什么证据说这话?”
“你三番两次的色诱算不算证据?”
“我没有色诱你!”为什么要把她扭曲得那么污秽?“若我在肢体上和你有接触,纯粹是为了治疗!”
“很漂亮的说辞。”
“笑什么?我是说真的。”
“只是以你目前衣衫单薄的挑逗德行来看,不只说服力罢了。”哼哼。
“你……你们两个冷静一下,别……”
“不是我的说辞不具说服力,而是你一概不信任我的任何解释!”
“怎么信任呢?”哎,做人真难。“你先是利用家人逼我娶妻报恩.得逞之后又对别人放话说你绝不会跟我成婚,不是耍著人玩吗?”
“我不要这门亲的原因是因为你心里并不愿意娶我。我才不屑一桩心不甘情不愿的婚姻!”
“好了,别这样。你们两个太……”
“那么心甘情愿、巴不得马上把你娶到东北去的吉林将军又怎么说?我看他的下场也差不多。你是打算把我和他放在秤盘上比一比,看谁值得嫁?”
“我干嘛要做这种无聊事!”他为何非要如此羞辱她不可?“我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你,也不知道你干嘛要这样敌视我,但是比起吉林将军,我才不会对你这种人有意思!”
月尔善冷然由炕边起身,惊动了盛怒中的福乐,转怒为骇。
这是她首次面对四肢健全庞然站定的月尔善。他实在太巨大、大魁梧,远超过他负伤中的模样。光是这样高高巫立地瞪观炕上的她,孔武浓重的黑影就几乎将她淹没,令她产生奖名的惶恐。
“月尔善,你别这样吓她。我看……”
“什么叫做我这种人?”
他的低吟像阴间荡来的回响,森幽诡魅,将她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幸好她是坐在炕桌靠里的那侧,有了阻挡,不怕他瞧见她打颤的双脚。
“有话好好说。”日堪努力调解,一头汗。“你先坐回去,心平气和地……”
“你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来,福乐,说说看我是哪种人吧。”他心平气和地狰狞笑道。
“傲慢!”她毫不客气,以掩饰退缩。“你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