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桥传-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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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使人笑、使人醉的奇妙气体,过六一直依赖从国外进口,我国不会生产。
上海电影制片厂厂医郭星孙,是一位兴趣非常广泛的人。除了行医之外,也喜欢骑摩托车、打猎,还爱做点化学实验。他居然把家里一间亭子间作为化学实验室,自己动手,制成了笑气、为此《人民日报》在一九五四年十一件作了报道。
这篇报道发表之后,引起了多方面的注意:
上海第一医学院吴珏教授表示愿意令作,把郭星孙的笑气用于临床;上海市公安局消防处读报后大惊,因为笑气易燃,会惹出火灾,就发出通知,禁止郭星孙在亭子间里试制;
上海制药专业公司来找郭星孙,希望转让技术,由他们投入生产。
调查组从上海第五制药厂的技术资料中,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查到当年试制笑气的技术档案:
(科NO。5)
试制笑气(N“”“2”“”O,Nitrous Oxide)
日期:一九五六年一月二十五日至四月二十五日。
地点:租借上海虹桥路九六一开四号个中化学社之一幢红砖房(经市公安局消防处问意试制三个月)。
组织领导:上海市制药专业公司。
技术小组名单:
组长——高福为(五洲药厂总工程师)。
副组长兼顾问——郭星孙医师。
组员——
朱吟龙(开明化学工业社负责人)。
倪关清(企中化学工业社负责人)。
方兆祥(五洲药厂生产技术和科长)。
傅伍尧(五洲药厂总工程师)。
吴珏,章开平。
产量——每月七十公斤,总共生产二百公斤
……
这份历史性技术文件,清楚地天明,万兆祥是我国策一批笑气的试制者之一。
这本是方兆祥对中国制药工业的贡献。不料,这种笑、醉兼具的古怪气体。跟方兆祥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十八年后,竟发生如此的巧合:张佩瑛死于国产的笑气,而麻醉师恰恰是方兆祥之弟!
于是,他的贡献,反成了罪孽!
我国的笑气生产,自“文革”开始,便停止了。方兆麟所用的笑气,是上海天星化工厂生产的,在中山医院的仓库中已沉睡了十几年。“文革”中。麻醉手术几乎不用笑气。只是考虑到张佩瑛是张春桥的妹妹,方兆麟才动用了库存不多的笑气。
不料,也正因为多年不用笑气,叶医师把突气瓶装错了,方医师也未能发觉,以致酿成医疗事故:笑气只起麻醉作用,不能帮助呼吸。当面罩中充满了笑气,患者即窒息而亡……
笑气,给方氏兄弟带来的不是笑,而是泪水和苦汁。
不过,尽管已经查明方兆祥曾试制笑气,也熟知笑气性能,去无法凭这一点给他定罪——调查组并没有查到方兆祥“预谋杀害”张佩瑛的任何证据。
调查组空欢喜了一场。最初,他们仿佛吸足了笑气一般狂热而清醒之后却意识到毫无所获!
大胆推理之七:大嫂和表姐夫受审
调查组在方兆麟的大哥方兆祥身上找不到“缝”,把目光转向大嫂孙用余。
孙用余的身世,仿佛跟调查组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她身上的“缝”实在太多,弄得调查组无所适从,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倘若有缝“就查”的话,调查组的成员再增加几倍,恐怕也不够用!
他们一查阅孙用余的档案,就感到颇为棘手,因为她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孙宝琦!
一九五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的《新民晚报》,曾这样介绍过孙宝琦先生:
“清朝时他做过大学士,做过驻俄、比、法、德、奥四国公使。辛亥革命时,他正做山东巡抚,曾一度独立。在北洋政府里,他做过总长、国务院总理……”
孙用余有着这样的父亲,在调查组看来,当然是一条大“缝”。
然而,孙用余有五个母亲,十六个姐妹(她排行十五)和八个兄弟。这二十四个兄弟姐妹,有着各种各样的“缝”。如果再加上数十个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都要查一查的话,调查组纵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调查组对孙用余审查了一阵,实在查不了那么多的“缝”,只得不了了之!
致于方兆麟的表姐夫钱宇人受到审查,说来也是一条奇闻:竟是因钱宇人的儿子钱大复的一张照片引起的!
那是在钱宇人家中,玻璃板下,压着儿子的一张照片:头戴耳机,手按电键,“桌上有类似发报机般的东西”!
顿时,调查组的神经又兴奋起来。因为他们曾查过方兆麟家的“啼、啼、啼”
问题,查不出什么名堂,如今钱宇人的儿子居然“啼、啼、啼”,岂能轻易放过!
调查组立即作如下“推理”:方兆麟“谋杀”张佩瑛,受命于“帝、修、反”,而他与国外的联系,是通过表姐夫的儿子收报、发报!
于是,自一九七四年七月十九日起,对钱宇人立案审查。
除了查政史、查海外关系、查钱宇人与方兆麟的关系等六大问题之外,重点放在查他的儿子的收发报机。
一查,儿子钱大复真的有收发报机!
然而,当调查组追查到钱大复所在的学校里,老师却如实地说明了如下情况:
“钱大复同学练习收报、发报,是本校规定的国防训练项目。除了他以外,许多同学也要进行这一训练。钱大复同学的电讯器材,是本校打了证明,让他到旧货商店买的。”
调查组跟踪追击,查到旧货商店,果真查到学校为钱大复所开的证明。
唉,东奔西查,调查组又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其实,倘若让福尔摩斯来查此案,恐怕就省劲得多,根本用不着对钱宇人进行立案审查。福尔摩斯显然会说:“倘若他的儿子是特务,他怎么会把收发报的照片公然压在玻璃板下?!”
何等荒诞、可笑的“立案审查,”。调查组的先生们大约忙糊涂了吧!
调查组忙哪。
调查组忙得很哪。
查了不知多少条“缝”,钻了不知多少个“洞”。
风尘仆仆,夜以继日,秘密调查组肩负着“中央首长”的重托,真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真是“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仅上海一地,调查组审查所及,达四局二区,即化工、仪表、邮电、轻工四局,卢弯、普陀二区。
此外,外调还涉及北京、内蒙、新疆、广西、四川、云南、江苏等省市。
查了方兆麟,立案审查了方兆麟的妻子、大哥、大嫂、二姐、二姐夫、表姐夫及表姐夫之子,查了起重工虞国夫、护士龚雅琴。
还立案审查了方兆麟的四弟方兆强,弟媳许风珊;还审查了方兆麟和万廷钰的许多亲属、同事、朋友。
就连出事的那天清早,一个从苏北来沪的人,偶然在中山医院门口跟方兆麟说了几句话,也“有人反映”。结果,那个人受到审查!
更有甚者,长途台的一位接线员,在长途电话中常常听见关于方兆麟的事,偶尔向中山医院总机问了句“你们医院那位麻醉医生怎么样了”,居然也被调查组查到了,受到审查!
听说认调查组如此“忠心耿耿”,如此“认真负责”,“不放过一个疑点,不漏掉一条线索”,王秀珍眉开眼笑,得意了:“这个案子,如果交给公安局去搞,我看就搞不出来!”
她对调查组不断鼓气:“你们要继续全力以赴,查清问题,不要难为春桥、洪文同志了!”
不过,调查组也非铁板一块。其中有死心塌地替张春桥卖命的,也有不以为然的。
调查组的一位成员实在着不下去,写信给徐景贤,指出:“至今,我没有发现方兆麟有蓄意谋害的事。现在调查组拼命从这一方面去查,恐怕不妥。”
徐景贤把这一意见转告王秀珍。
王秀珍哪里听得进。她说,她到张春桥家大过了,张春桥在写给儿子的信中讲,张佩瑛是在两条路线的斗争中牺牲的!
Q一听说张春桥发话了,顿时查得更凶、更起劲了,非欲置方兆麟于死地而后快,以求报效于张春桥……
大胆推理之八:追查柯庆施之死
说实在的,不论是查打字机,还是查送蛋糕,查来查去,查不倒方兆麟,无法把医疗事故“推理”为“政治谋害”。方兆麟是“主犯”,此人不倒,全案难被。
调查组把注意力集中到方兆麟身上。
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密告“特级情报”,说得有鼻子有眼:柯庆施是方兆麟害死的!柯庆施是在方兆麟打了一针硫苯钠之后死去的!这次,张佩瑛也是在方兆麟打了一针硫苯妥纳之后死去的!
诬告,也需要某种“才能”——把假的说成比真的还真。“有人反映”说,最值得注意的是,方兆麟给何庆施所打的那一针硫苯妥钠,是他从家里带到成都去的,而那一瓶硫苯妥钠是他的哥哥方兆祥厂里生产的!
问等耸人听闻!似乎方兆麟以同样的手法害死了柯庆施和张佩瑛,而他的大哥方兆祥一直是“帮凶”!
还有人“反映”:在张凤瑛死后,为了查验所用的硫苯妥钠是否混入毒物,曾寻找过那支硫苯妥钠空瓶。可是,查遍手术室,未能找到,最后在洗手间地上找到。
一定是方兆麟有意藏匿罪证——他给柯庆施也打硫苯妥钠……
这一“特级情报”非同小可。比起张佩瑛来,柯庆施要大得多了。柯庆施是中共中央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中共中央华东局第一书记、南京军区第一政治委员、中共上海市委第一书记、上海市市长。在“文革”中,报上提及柯庆施,往往总要冠以如此亲切的称呼——“毛主席的好学生柯庆施同志”。
调查组一旦能够查明方兆麟是“谋害”何庆施的“凶手”,不用说方兆麟必死无疑,而已调查组会立一大功,震动全国,个个飞黄腾达……
然而,这却是一个高难度的命题。
关于何庆施之死,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