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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梦里废墟-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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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自牧脸带忧容说:“汪部,我这段时间也为这件事情劳心得够累了,我想向组织告个假,在家休息一段时日。”汪立人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就称病告假半个月吧!这也可以让你避免一下你不想见的人。”胡自牧敏感的问:“汪部既然这事情已经作了了断,那是不是可以让我知道下,谁是这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汪立人沉吟了下说:“报社里书记贾奉贤,编辑李崇道,还有一个莫子琪,不过此人只能算半个,因为开头有他一份,后来他不干了。余下两人也把他不干的始未写了上去,说你是经常以权压人,他怕打击报复就退缩了,以此彰显贾李两人的挺身而出。”

胡自牧听这些人的名字,整个人都目瞪口呆了。他想贾奉贤素来不服他,所以有他一份,他不感到意外。可是李崇道、莫子琪两人又作何解释,尤其是李崇道,他在某种意义上还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心腹,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他一份,真是人心难测。汪立人按着手指头数着说:“自牧啊!你的报社四个编辑两个反水,一个动摇,江山丢了一大半了,你要警醒啊!”胡自牧汗流浃背,心里直道:‘惭愧、惭愧。’

汪立人又说:“惟今之计你是要装聋作哑,装疯卖傻,要和他们好,好得让他们忘乎所以,尤其是不要让他们清楚你是知道他们干的。”胡自牧闻言肃容,他告诉自己要牢记下这句话,他甚至幸庆自己得了个这么样的警告,一下子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是这么的险恶。他心存感激的对汪立人说:“汪部这次给你老人家添麻烦了。”汪立人哈哈一笑说:“没有什么,只是你以后小心做事就是了。”

胡自牧一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中,谁也不见。张曼文以为是在生她的气,她就沏了杯好茶,给他端了去。推开书房的门,她就看见胡自牧坐在书桌前,一动也不动象尊雕像一样,也没有看什么书。奇怪的是那落地红绒窗幔,也没有拉开。平时他与是她截然不同的,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只要,要他一走进这里面,他就喜欢拉开窗幔让外面的光线和空气进来。张曼文此时无心去问他这些,只是将茶放在丈夫面前,胡自牧却似跟没有看到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曼文就在他对面坐了下轻声说:“你难道还在生我的气吗?你还怨我瞒着你自作主张吗?”胡自牧将头摇摇把身一侧,面向书柜一偶。张曼文颇感意外,在她的印象中丈夫从没有对自己如此的冷淡过,她原以为儿子的事情,过了几天后。胡自牧又会跟从前一样,不再计较,任她主张。不想这次他却是这么的对自己报了成见,以不理会自己作为抗议。难道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自己真的是伤了他做父亲的尊严。她试探的问:“你、你真的怨我?”

胡自牧背对着她,把手挥挥示意她走开。张曼文见他这一举动,心里更凉。她忍不住的为自己申辩起来:“自牧我不是成心要瞒你,不让你知道。我本身也是不赞成莫桐有早恋这种可怕的倾向,在我初次察觉时,我原以为莫桐的这种早恋是模糊的,是脆弱的。因此我就不打算让你知道了,我以为用限制莫桐与那女孩子见面的机会,隔离开他们一段时间,莫桐的这种幼稚的感情,就会自然而然的终止。谁在知道事不遂人愿,在莫桐向我恳求允许他去和那女孩子见面时,我才意识的严重性和复杂性。因为我们的儿子不仅仅是可怜巴巴的暗恋,中间还掺和他的一个朋友,也同时喜欢上那个女孩。我们的儿子不但要隐忍自己的感情,还要顾虑着朋友的感受。这就让我手足无措了,我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帮助他走出这个情感的误区。我只得用折中的法子,先让他继续去和她见面,这时我更不想让你立即知道这件事情,你们男人处理事情的方式,总显得太过于生硬和强制。我怕会有了恰得其反的效果,再说这个孩子的心是怎么样的柔弱,我一个做母亲的是最清楚的,我怎么舍得再让他受外来的压力敲击。我怕他会因此在感情上留下大大的创伤,这是我所不愿见的……

胡自牧默默的听着,良久,他长叹了一声说:“人生就是座战场,人以心为城,以口舌为刀剑,以脸带喜怒哀乐为盔甲,以意气为骏马。俄俄然提枪上马,转战四方。有如风吹飞蓬,无所预料。在刀光剑影间,杀人千里不闻其声,不见其血。上者斩杀披靡,厚载而归。中者持枪抱甲,战战栗栗,茫顾四方。下者刀断剑折,马被囚笼,人被杀。”

张曼文见丈夫忽如痴人说梦般,说出这风马牛不相及的怪话。心里不知是所指何意,她问:“你在说什么?”胡自牧缓缓的转过身来,他的脸色让张曼文很吃惊,那是张惨白,惨白的脸,无神而呆滞的眼珠子嵌在脸上。她忙问:“自牧你病了吗?”胡自牧歪着头点燃一根烟,带着重重的鼻息声,将口中的烟气吐得远远的:“以往的我便是上者,厚载而归,载来之物,以养妻育子。有余之,便娇妻惯子。又有余之,则广置藏妻护子,使四面八方风雨不能侵蚀,明里暗里口刀舌剑都御之门外。而今的我是中者,持枪抱甲,凄凄惶惶不知向谁战,不知该如何战,不知战之下场如何。有遭沦落成下者,马被囚笼,人被杀,那时高呼虞姬、虞姬、若奈何,曼文你又该怎么置之。你一个战场上的伤兵、一个逃兵,带着一个口不当刀,舌不能作剑,没有盔甲,没有战骑的儿子,该如何阻挡那黑压压的敌手。那时你们母子那只宜花前月后,水边云里的细腻心思,无限风光,又该到那里去展示,向谁去展示呢。”

胡自牧的话象冰水一样的灌入耳朵里,流进她的血管中。她寒意森森的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不祥的事儿。她忐忑不安的问:“自牧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快告诉我。”胡自牧被烟气呛得咳嗽了起来,他用力的握紧拳头,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在强行抑制住咳嗽后。他沙哑的说:“曼文二十年前的事情又重演了,为了给自经作广告,印东西,我被社里的小人给告了。”

“啊!”这个消息对张曼文不吝于是个晴天霹雳,几乎让她昏厥,她坐在椅子上不住的自语:“不、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胡自牧不忍见她这样,就强作笑颜说:“曼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些都不是我们可以预料得到。”张曼文过惯了平静的生活,她感到自己已经失去对突发事件保持镇静的免疫力。她一颗心忽上,忽下,忽紧,忽慢,跳得毫无节奏,脑子里乱糟糟的,尽是一些极可怕的图象;警车高鸣,胡自牧人带镣铐锒铛入狱。

她艰难的站起身声音发颤问:“自牧这事严重吗?”

胡自牧忙说:“也不是很严重,大不了是纪律处分,再不然无非是免职而已。”

“免职----免职了,你做什么?”胡自牧头往背椅上一靠,闭上双目重重的叹息下,一脸的痛苦说:“天无绝人之路,不管怎么都会有个活法的。”

“你说是社里的人,究竟是那些人?”张曼文追问。

“是贾奉贤、李崇道和莫子琪。”胡自牧怒目圆睁,恨恨地说:“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们,”“那、那你要作什么呢”张曼文一脸的紧张的问。

“自牧你比不要和他们斗了好不好,我害怕,我讨厌那种人斗人,永无休止的斗争。那是何等的残忍啊!我们不如与他们和解,与他们和好。他们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尽量的去答应。他们只要能让我们有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足以维持我们这个家就行了。”

胡自牧苦笑的说:“曼文你以为象你那样的处世就能太平无事了吗?你难道不晓得政治斗争,历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吗?”

“你死----我活”张曼文失神的念着胡自牧的这句话,她突然感到这个字眼好熟,是谁对她曾说过?她恍惚的记忆中忽的闪出一个画面,那是她的父亲光着脚丫,衣衫不整的躺在地板上等着她收尸,而她的弟弟张树君却站在一边冷冷的说;这就是斗争你死我活。啊!这是她最憎恶的画面,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显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她的头剧烈的痛疼起来。

胡自牧继续说:“曼文,不管这个字眼是多么的血淋淋,我们都要去面对它,都要去正视它。”

张曼文直感到头快痛裂开,耳边又听得胡自牧说什么血淋淋。便禁不住的叫了一声,两眼一黑,身子就倒了下。胡自牧慌了神,赶忙冲上前抱住妻子,将她挽扶到卧室里。他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呼唤她的名字,却不见她回应。反而听见张曼文在昏迷中不断的叫唤:“爸爸、爸爸……”语气很是凄惶,过了会儿又听她急促的叫道:“走开、走开、你走开,我们到死都不相见。”一会儿又听她说:“树君是谁用石头换了你的心,你怎么那么的无情。”

胡自牧在心里直埋怨自己,不该让妻子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正自艾自怨的当口,昭儿进来了。胡自牧见了忙说:“昭儿你来得正好,你婶娘又犯病了,一直在说糊话,你看怎么办是好。”他情急之下只好向昭儿求助。

昭儿看了看躺在上的张曼文说:“婶娘该不会是着凉,发高烧了吧!我去拿条湿毛巾敷上她的额头上,或许会好些。”胡自牧心里是有苦难言,昭儿一会儿就弄来湿毛巾放在张曼文的额头上,果然见了效,张曼文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不再乱说话了。胡自牧也放了一大半的心,他嘱咐了昭儿在旁边照应,自己就头重脚轻的离开了卧室,他也想找个静静的地方休息一下。太累了,他感到自己实在是太累了,四肢都要散架似的,他猫进书房,倒头就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十六 暗隐忍修鬼谷术 炎凉百态羞世人

莫桐不见父亲下午来报社,心里就合计起来,等下班了溜到崔卫回那里坐坐。平时老跟着父亲屁股后面上下班,绷着一付神经如芒在背般的不舒坦。一下班,他就飞奔到崔卫回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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