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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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陡峭难行。河对面的小路也大致如此。两岸是悬崖峭壁,一条渡船在水上飘来荡去。四团试图夺取渡口,但开始没能成功。经过四十八小时的激烈战斗之后,才攻占了渡口。毛连长带领一支队伍渡江到达江北岸,但又被敌人困在悬崖之下。他们等了三十六个小时开始突围,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形势非常险恶,直到第一营派出的两个班偷渡乌江,爬上峭壁,从侧翼压向守卫的敌人时,才解了围。
战斗进行的同时,一个工兵营用竹子搭了一座浮桥,由大约一百节竹子连在一起,好象小孩的结构玩具一样。这里水流湍急,架桥工作很难进行。敌人炮火打伤了几个工兵,但没能把浮桥破坏。有一次,由于一节竹子被冲走,险些把三百英尺的浮桥整个冲垮。一个叫石长阶的红军战士为保护浮桥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一月三日或四日早上,红军大部队开始跨过浮桥。最困难的问题已解决,其余的事都好办了。刘亚楼命令二师六团立即夺取遵义。六团在团长未水秋和政委王集成的率领下,冒着倾盆大雨急行军。到离遵义约十英里处,他们与当地一营敌军遭遇,将敌军全部俘虏。他们想方设法说服这些俘虏帮他们的忙:他们诱压兼施,还给了每个俘虏三块大洋。午夜过后,他们到了遵义城门外。化了装的红军和他们的新盟友大叫开门,还吹起了军号,故意喧闹。他们声称是自己人,是外卫营逃回的残部,红军正在后面追击,赶快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半小时后,他们终于进了城。一月七日拂晓,遵义被攻克。第二天,全城被占领。一月九日,红军总司令部、毛泽东和其他领导人也都先后到达。举行了隆重的入城式。雨一直在下。战士们满身污泥。他们在城外停下,洗脸洗手,然后高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进了城。歌词是朱、毛为部队制订的行动准则。
三大纪律:
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
八项注意:
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宣倚队员举着红旗,张贴标语。人们都站在街道两边。这时,四团和六团已经出发去攻打桐梓了。
三十年代初,也就是红军到达遵义前一年左右,柏辉章在城中心为自己建造了一座豪华的住宅。柏是贵州的一个自由商贾和银行家。在约五万 (一九八四年是三十万 )人口的遵义市周围的凡是有利可图(而且经常是非法的)的企业中,都有他的股份。柏辉章和他的几个兄弟一起振兴着家业。柏的豪华的新居象征着他的社会地位。他被贵州省长官兼二十五军军长王家烈任命为其所辖的第二师师长。
柏的住宅是三十年代中国军阀的典型住所,这是一所二层柱廊式的灰砖建筑,屋檐略微突出,二层上有带顶篷的阳台,可算得上现代军阀的摩登式样,是中国传统建筑和少许西方风格的结 合体。房子周围当然有围墙,漂亮的大门正对着遵义一条主要街道。外院是青砖地,房子旁边有一棵大槐树,一九八四年仍挺立在那里。
在这所古色古香的房子里,到处都是沉重的中国古式红木家俱,中国式的屏风、轴幅和小巧的暗房。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没有内院。
柏的住宅自然是遵义最好的房子,很快就被用来做了红军的司令部。中央军委和第一方面军都在这里设了办公室。周恩来和他的妻子邓颖超住在二楼一间靠阳台的舒适房间里。邓颖超记得她曾站在二楼阳台上摘槐树叶子。她这时还患着肺结核,咳血。不过,在遵义她难得地有机会和她的丈夫团聚在一起。朱德和妻子康克清也住在柏宅。另外还有刘伯承和其他军事指挥员,如张云逸、彭雪枫等人。彭德怀、刘少奇和李卓然也在这儿住过。
毛泽东没有住在这个大宅里,而是住在另一个军阀的宅子里。那是黔军一位旅长易怀之的房子。这房子也是砖砌的,二层有带顶篷的阳台。这里还住着王稼祥和洛甫,他们和毛泽东一起被称作“中央队”。
毛的妻子贺子珍和其他养病的妇女一起住在遵义第三中学。那时,三中是一所有名的学校,后来的林业部长雍文涛和外交部副部长韩念龙都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
在住房安排中,引人注意的是,这几个地方都没有博古和李德的住处。他们住在城边一所漂亮的老式中国庭院房子里,对面是一座宽大的罗马天主教堂,已被征用为医院和公共集会的场所了。一月十五日,朱德在这里发表演说,纪念被害的德国共产党人卡尔·李卜克内西和罗莎·卢森堡。
住房安排很说明问题。博古和李德搬出去了,被孤立在外;毛泽东和“中央队”则搬了进来。
决定于一月十五日召开一次政治局扩大会议,地点在柏辉章的住宅内,目的是讨论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后果和长征迄今失败的原因,以及如何采取适当的军事行动。
双方都积极进行政治活动。在博古一边,主要是共青团领导人何克全(凯丰),他四处游说,争取支持。他找聂荣臻谈过好几次,一谈就是半天,试图争取聂支持博古和李德,但未能得逞。
占领遵义后,并没有把所有的时间都花来进行政治讨论,头几天主要用来巩固军事阵地。一军团和三军团负责保卫整个地区,而且花了很大气力准备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苏区。接着,遵义革命委员会成立了,桐梓和湄潭县也开始建立革命委员会。由邓小平主编的军报《红星报》发表了一篇社论,号召加强革命宣传工作。
然而,黎平决定带来的乐观情绪很快就在事实面前消失了。红军情报部门离开黎平时报告说,守卫贵州的只有王家烈的四个师,这些部队都是大烟鬼,因而确实虚弱,不堪一击。可是,就在毛泽东进入遵义的当天,国民党的两个高级将领,周浑元和吴奇伟率精兵也跟着进入了贵州,并迅速接管了首府贵阳。贵州司令王家烈倍受鼓舞,也采取了相应的行动。他派遣他的第三师共七个团的兵力。去攻打彭德怀的第六师。
红军的情报部门很快掌握了敌人的这些调动情况。他们得知,蒋介石亲自坐镇重庆,指挥这次行动,并且调动了湖南的四个师、川南的两个旅和云南的三个旅。共拥有一百五十个团大约四十万兵力,这些兵力可能都是用来对付红军的三万人残部的。
在黎平时设想的建立新根据地的美好前景破灭了。不仅如此,其它令人不愉快的问题也出现了,遵义地区经济落后,盛产鸦片,却没有多少粮食,所以很难维持一支不断扩大的红军。
在地理位置上也有不利因素。这个地区三面环水——三条重要的河流——乌江、赤水,这两条河在西边形成了一条曲折的边界,北边是滔滔长江。如果红军在这里驻扎下来,就会被围歼。从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在此地建立根据地的想法是不能实现了。
一月十五日晚饭后七点钟,二十个人来到了柏宅里一间长方形的房间里。屋内是普通的灰泥墙,红木色的地板和门窗。屋子很空,天花板上吊接着一盏煤油灯,中间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二十五把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椅子大致摆成了一个半圆形,还有一个小铁火炉(当时天气相当冷),以及几个摆得颇为得当、微红和白色的搪瓷痰盂和烟灰缸。间或,警卫员进来冲茶倒水。
从某种意义说,这二十个人在这里开会,是为了正式确定长征的领导和方向的彻底改变,从更深远的意义上说,则是中国共产主义革命运动的领导和方向的彻底改变。后来很多人都说,这是整个中国革命史上最重大的一个事件。
屋子正中坐着三个人,在历时三天的会议里,他们始终坐在那里。会议主持人是二十六岁的中国共产党书记和名义上的领袖博古。他长得很瘦很瘦,戴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他由此得了个绰 号叫“黑面木偶”)。他聪明、用功,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四年使他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他早年曾在共产党在上海办的一所大学里学习过,所以英文也不错。他受共产国际中国处的苏联领导控制,是德国军事顾问李德的亲密伙伴和坚定拥护者。第二个人是毛泽东,第三个人是周恩来。其他与会者不断地掉换座位,哪儿方便就坐在哪儿。椅子的摆放没有什么既定的次序,而且始终有位子空着。
李德坐在门旁边,他的椅子放在一个很别扭的地方,“处在一个被告的位置”。翻译伍修权挨着他坐着,他的地位也不舒服。他心烦意乱,随着会议的进行,他越来越生气。伍十年后也承认,他那次没有译出正常的水平。
有两个人是躺在担架上来开会的。其中一个就是王稼祥,他自一九三三年四月、第四次反“围剿”时在乐安县古公村负伤后一直躺在担架上。那次战斗中他带领周恩来、肖华等几个人去防御工事的路上被一颗国民党炸弹击伤了。一块弹片穿过他的臀部进入肠子,伤势很重。外科医生在不施麻药的情况下为他做了八小时的手术也没能缝合伤口,只好塞进一根橡皮管。他一直发着高烧。因为要经常使用吗啡止痛,结果上了瘾,直到一九三六年被送到莫斯科治疗时才断然戒悼了。
大家都知道,王稼祥是要支持毛泽东的。人们普遍传说“王、毛成亲了”。
这些人相互知道底细,甚至连大便的情况都知道。例如,大家都知道,只要时间允许,周恩来就要拿着一叠文件到厕所去,经常在那里读上一个钟头。他们也都知道,毛泽东患有慢性便秘。他经常一个星期才大便一次。后来在延安时,只要人们一听说“主席大便了”就要欢呼一阵。他曾告诉埃德加·斯诺,一打仗,他的大便就正常了,最正常的是他早年攻打长沙的时候。
直到—九八四年春夫,人们对于遵义会议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