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世界之灾厄降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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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重新发动了。道路两旁的景色迅速地后退着。
　　方天啸重新闭上了眼睛。
　　许盈捂住嘴，压抑的哭声却没有被隔绝。
　　任之遥看了一眼方天啸。那张精致绝伦的面容上，没有丝毫后悔与动容。
　　路走到一半时，任之遥将车开进了戈壁滩。也不知道又行驶了多久，终于，他们看到了一片砖瓦房。这似乎是一排工房，盖得十分简陋。
　　任之遥将车停在了那排平房外不远处，然后下车，打开后车门，对许盈伸出手：“没事了，下来，进去歇一会儿吧。”
　　许盈动了动，最后缓缓站起身，下了车。
　　任之遥检查了一下这附近的房间，发现都没有人住。这里的人似乎是在匆忙间撤离的，离开的时间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被褥没有带走，有的桌子上还摆着方便面之类的食品。
　　任之遥替许盈找了个地方，让她在那床上休息。
　　许盈却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地面。
　　任之遥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替她关上了门。
　　方天啸还坐在车上，手里捏着一根烟，却没有抽。
　　“你会后悔的。”任之遥说。
　　“……”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任之遥将手狠狠砸在了方向盘上。
　　“大概是我神经过敏了吧。但是，任之遥，五年前，你真的有把她完全变成一个疯子吗？”
　　任之遥握紧了方向盘。
　　“她认出了我。”方天啸侧过头，表情似笑非笑。
　　“你就这么确定？”
　　“是啊。”方天啸点了点头，“我很确定。她看到我的时候，是真的很恐惧。而且，许盈说她姐姐大部分时候都是健康的。而你让医院开给她的药，竟然只有一点轻微的安眠效果。”
　　“……”
　　方天啸笑了：“没想到，你五年前就懂得违抗我了。”
　　“我只是不认同你的做法，把一个无辜的女孩卷进你自己的事情，你……”
　　“那又怎么样？你跟许菱说明了我的身份，然后警告她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但是这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太差了，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失控了。不过她已经不会构成威胁了。我在第二次去许家之前，听到过她姐姐的声音，知道她活着，我就做好了准备，让她死于这个病毒的准备，这病毒还真是不错，改造的余地很大，我还真不明白那小子为什么让它只能通过血液传播——”
　　“你这个人渣！你现在做的事情，和优唯轩有什么区别？！他杀死了你的亲人，而你也杀死了许盈的亲人！”
　　“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我不在乎了而已。”方天啸打开车门，跳下车，“任之遥，你没有权利指责我。我会让她重新快乐起来的。亲人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终结之后，她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你这是在欺骗她！”
　　“那又怎么样？”方天啸抬起讽刺的眼，“活在欺骗里的人也许是最幸福的也说不定。可怕的是一个人，连肯欺骗他的人都没有。我告诉她所有的真相，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任之遥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间感到方天啸是个可悲的疯子。他看似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许盈，事实上却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善意的谎言有时的确会让一个人向好的方向改变，但那并不是这样的。
　　并不是你所想的，把全世界的人全部杀光，然后用死者或者是人造人，为她营造一个绝对的顺境。
　　那才是，最深的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12。方天啸：我只想宅在家

　　2007年6月2日　12：10
　　“老大——快看这个！”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可爱男孩，手里拿着一个布偶熊，向坐在台阶上的优跑去，“我在那边的商店里找到的！是不是比我其他的熊都可爱？”
　　优看了一眼，笑了笑：“你喜欢就拿着吧。”
　　一个戴着眼镜的高挑男子却伸手把那个布偶熊抢了过去，随手扔在了一边：“这玩意儿只会影响工作。”
　　男孩气得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跑过去捡起那个熊，拍了拍熊背后的尘土：“白晨，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不巧啊我也很讨厌你这样的小孩子。”
　　“哈哈，小孩子？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有我这么厉害吗？”男孩对着白晨挥了挥粉嫩的小白拳头，然后向着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男人跑去，“我最喜欢岚笙哥哥了。”
　　那个扎着马尾辫的男人叹了口气，将那个熊拿了过来：“袁清啊，这熊至少有半米，你拿着太费劲了，岚笙哥哥替你拿着，等回去了，哥哥亲自给你放到展架上去。”
　　“好！”男孩拍了拍手，笑得十分开心。
　　“话说回来，先生，”魏岚笙抬起头看向优，“你把我们突然全部召回来，是计划有变吗？”
　　“是啊。”优露出了一点遗憾的表情，“没想到我竟然还是没有说动那家伙。”
　　“任之遥不是说，方天啸也打算灭世——”
　　“他和我的目的截然相反。”优露出一个夸张的笑，使得他如同天使般的面容有些扭曲，“我是打算彻底地摧毁，他却希望摧毁后再重建。”
　　“但到那之前，和我们合作对他并没有坏处。”魏岚笙露出一丝疑惑。
　　白晨冷冷道：“说得这么明确，你还是不明白吗？等到世界只剩下我们两派人的时候，真正的决斗就开始了。而以方天啸的能力，大概只能和先生抗衡，而先生却并不是一个人。如果任之遥的话没错，那么方天啸这些年只专注着建设他那个没用的小镇子，身边除了他没有任何助手，这样，他和先生合作破坏了世界，可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打败我们的。”
　　优笑眯眯地道：“没错，我只是不能用自己的造物去破坏世界而已，用自己的造物来和那小子对抗却不在誓言里。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第一步已经完成了，那个小镇子毁了，他只能走出来，我猜他接下来一定会站到优坤那头去，一方面强化自己，一方面，削弱我们。”
　　白晨看了优一眼。他很讨厌优这样僵硬的笑容，那双眼睛明明冷到了极点，却装出一副阳春三月的温暖模样。
　　只是……
　　如果优能够帮助他实现那个愿望，一切……也就无所谓了。
　　优忽然问：“现在有几座城市沦陷了？”
　　“八座。”
　　“计划提前。袁清，提前开始缩短病毒的感染周期，魏岚笙，你继续培养血虫，白晨，过几天就将‘海神’放下去吧。”
　　“好！”袁清激动地回应，“我早就觉得最近的日子只是降雨散播病毒无聊得难过了！”
　　魏岚笙点头：“是，先生。”
　　白晨只是简单地‘嗯’了一下。
　　“按照计划行事，我出去一次。”
　　众人皆点了点头。
　　优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鞋底突然间弹出几排滑轮，几乎只是瞬间，他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在离开那三个人的视线之后，优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墓园里此刻一个人也没有。
　　一个中年男人，他看上去已经极度苍老了，然而他却仅有五十岁而已。黑发寥寥无几，掺在满头的银发之中，更显得他十分沧桑。男人将手中的鲜花放在了这个墓碑前，然后就这样站着，静静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然然，我们这一辈，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最终，我还是没能阻止得了灾难。三十年前的灾难，宛如又要到来了一般。对不起，然然。我没能把唯迁扳回正轨，对不起。”
　　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他的情绪没有一丝波澜一般。
　　“你说得对，我们的后辈将会比我们优秀得多。我还能不能阻止那孩子，我也不清楚。二十六年前，我对不起意嘉，十六年前，我对不起静生，方夫人，祝平和唯天，今日，我却又对不起你，对不起全天下的人民。才仅仅一天，便有将近百万人死在了那孩子的手上，这样的罪孽，他根本不能承受得起。”
　　
　　男人伸出手，擦去照片上温柔微笑着的女人脸颊上的雨水。
　　“他最终还是没能克服得了存在于我们血液中的暴虐和对世界的仇恨吗。也大概，是由于我的影响，他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唯天那孩子也是。”
　　男人的手蓦地握成了拳头。
　　“我必须逼他走出来。他是会帮助我，还是会选择同唯迁一起将灾难扩大，我没有办法确定。但是，这是唯一的生机了。我必须赌一把。”
　　——
　　“我必须逼你走出来，至于你会站在哪一边，那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我受着极大的局限，如果有你帮忙的话，事情会很轻松的。”
　　“我倒是不讨厌你这个说辞。既然你不能使用自己的造物——”方天啸忽然间将手中的短矛抵住优的眉心，眼中闪过一丝阴鹜，“那，我要杀死你，应该会容易些吧？”
　　优微微一笑：“我是不过是不能使用自己的造物去做对这个世界不利的事情而已。要防御你，还是没问题的。”
　　方天啸收回了那个短矛：“既然如此，那我还是暂时不费力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儿应该是叫震撼之声？似乎是你在方家的时候制造出来的，所以正好在优坤的武器图册之中有记载。也是用它，你杀死了当年被优唯轩操控的那七个追杀者，颅脑和内脏全部被震碎了，真是足够残忍的武器呢。”
　　方天啸似笑非笑：“是啊，想试试看那种感觉吗？”
　　“我可不是受虐狂。”
　　方天啸点了点头，语气蓦地沉了下来：“那么，就记清楚吧。我也不是受虐狂，我离不离开一个地方，想做什么，会做什么，是由我自己决定的，而不是其余任何一个人。”
　　他揉了揉已经毫无伤口的肩膀：“这种疼痛感，我可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优对方天啸耸了耸肩，打开了窗：“今天的谈话还是很不愉快呢。回见了——我们的，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