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王by水天一色-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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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君曦望着怀中少年那绝色的脸上略带些戏谑的神色，听着他半开玩笑似的话语，不由地微微一愣，从方才开始叙述起便一直压在心上的无形的大石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虽说他有信心，他所爱上的这个人定然不会因“凶兽下凡”的可怖身份而对他变了态度，然而从心底里却还是会害怕从这人的脸上看见惧怕的神情。
思及此，夜君曦只觉得内心波诗翻滚，汹涌成灾，环在浅离攸腰间的手臂倏然收紧，伸手抬起他的下颌，在那措不及防而微张的唇上狠狠烙下一吻。
因着相爱之人的心有灵犀，能够感受到夜君曦那无形的担忧，浅离攸在心中无声地笑了笑，抬头迎上那火热的，却是略带些不安的亲吻，激吻过后，也任由那柔软的唇印在他的额角、鼻尖，听闻男人似乎有些压抑的嗓音沙哑着道：“依我看来，攸儿才是好看得过分呢……”闻言，浅离攸蓦然露出一丝惑人的微笑。
……
到了帝陵，当朝臣与宫妃们眼看着那一袭白衣的国师大人与帝君陛下一道从龙辇上下来之时，纵然早已有所预料，却还是引来了一片抽气之声——与帝君陛下一道乘坐龙辇，这恐怕是只有皇后才能享受的至高无上的恩典；而若是要与帝君陛下并肩而立地祭拜历代先祖，却是连一国之母都不可能拥有的权力。
“启禀陛下，这……这恐怕与祖制不符啊……”司礼之人乃是朝中的三朝元老，在眼见帝君陛下与那长相妖…魅惑人的国师大人手握着手相携来到帝陵前准备祭拜之时。满腮的白须轻颤。浑浊泛黄的眼瞳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就只差老泪纵横了。而一旁其余的朝臣与宫妃闻言，亦纷纷谏言，一束束不怀好意的目光瞬时在浅离攸的身上戳出了成干上百个窟窿。
浅离攸见状侧头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只见男人微蹙着眉，冷冷听着那些反对之言，交握的双手却是越握越紧，没有丝毫想要松开的意思，漂亮的菱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就在众人的议论与反对之声渐渐在夜君曦所散发的寒意与压迫感之下渐渐消失之时，夜君曦终于开口，低沉的嗓音仿佛千年寒冰一般的寒冷：“朕既然封了国师，国师便是守护岚宇帝国之人，容不得尔等置喙。”
守护岚宇之人？！
夜君曦之言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看着那身材娇小柔弱，容貌绝世倾城的少年，众人都只能越来越相信宫中的传言——所谓国师，只是帝君陛下为了给他所宠爱之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分罢了，事实上与锦澜宫的那些尚君没有任何不同。
“陛下……”几个前朝老臣还想再劝，然而在夜君曦凌厉泛着杀意的目光之下，他们又实在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眼看着众人不甘不愿愤恨轻蔑的眼神，浅离攸不由地在心中轻叹了口气，扬起一丝冷笑，嗓音虽轻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祖制也都是人定的，若是不合时宜了，自然就能打破祖制，定下新的规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正在此时，一声高亮的佛号忽然间打断了浅离攸的话，由远及近地飘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所有人不由惊诧，这是帝陵，怎会莫名有和尚闯入？
正当所有人都在诧异那和尚如何能进入帝陵之时，却只听得那儒雅沉稳的嗓音紧接着道：“神鸟转世而生，化解凶兽之煞，天下免于涂炭，神灵终将归位。善哉，善哉……”
第一百一十章
“神鸟转世而生，化解凶兽之煞，天下免于涂炭，神灵终将归位。善哉，善哉……”由远及近的嗓音仿佛来自虚空之中，伴随着回响，落入每一个人的心底，惊起一片涟漪，经久不息。
禁卫早在所有人都在惊愣的瞬间便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剑，个个神色凝重，做足了准备保护帝君陛下的绝对安全。而众人则纷纷抬头自那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身着一袭粗浅麻布僧袍，头戴一顶旧僧帽的老和尚正朝着他们信步而来。
在那么多目光的注视之下，无数刀剑所指之中，那老和尚却始终眉眼含笑，走得不紧不慢。而他的目光，则自始至终未曾离开那被所有人包围在最中心的夜君曦与浅离攸二人。
“阿弥陀佛，十五年不见，帝君陛下别来无恙。”在禁卫闪着寒光的刀剑面前施施然停下了脚步，老和尚双手合十朝着夜君曦鞠了一礼，手中拨过一粒佛殊含笑开口道。
夜君曦望着那老和尚，渐渐眯起了双眸，俊逸的容颜之上却并未表露丝毫情绪，唯有那双唇紧抿，勾勒出凌厉的线条，让站立在他身旁的浅离攸察觉到男人此刻无比复杂的心绪。
柔和的目光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锐利上下打量着那个突如其来的老和尚。对方的年纪大约同白启然相差无几，虽是一身的破衣破帽，却不显丝毫寒碜之象，那一对依旧清亮的眼眸中透着年华历尽后的睿智与内敛，整个人仿佛飘飘欲仙。
面对着这样的老者，浅离攸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无论对方来此究竟为何目的，他都应该是一位真正的得道高僧，而且，恐怕就是刚刚在来时路上才听闻过的，十五年前指认夜君曦为“凶兽下凡”的那一位。
浅离攸脑中的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众臣之中也立即有人看出了那老和尚的身份，不由惊得倒抽一口冷气。而自始至终站在夜君曦身后的辰亲王夜俊辰也瞬时沉下了脸色，朝着一旁的林煦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暗中打了几个手势，吩咐影卫各就各位，以防不测。
帝陵之中陷入了令人背脊发凉的寂静。在老和尚说了那一句话之后，没有人胆敢擅自开口。而那老和尚则没有丝毫局促，依旧云淡风轻地望着那时隔十五载，如今已经登上了帝君宝座的男人。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万众瞩目之中的男人终于缓缓开口：“神鸟是何物？”
众人皆惊，知道十五年前之事的惊讶于帝君陛下竟然并不急着处置那老和尚，而不知的则疑惑于这令他们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的对话。
然而老和尚似乎毫不意外，依旧拨动着手中的念珠含笑道：“陛下心中已有答案，又何须多此一问？神鸟降世十五载，助凶兽化解戾气，南方七宿即将归位，自此天下大安，阿弥陀佛……”那老和尚说着双手合十又是一揖，而这一回却是对着夜君曦身旁的浅离攸。
浅离攸见状，心中不无惊讶地望着那老和尚—对方的意思，难道自己就是他口中的“神鸟”？一抹荒诞之感自心中渐渐漫延，然而心底不知从何处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说，老和尚所说并胡言。
浅离攸抬头望向身旁的夜君曦，却见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微微勾起唇角，当着文武百官后宫妃嫔的面，大刺刺地伸手揽住他的纤腰。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得男人扬声道：“南方七宿，那便是神鸟朱雀了。你的意思是说，攸儿乃是朱雀降世，能够化解朕的戾气，助朕匡正天下？”
夜君曦话音未落，人群便即刻骚动起来——那徒有虚名的国师，难道真如那老和尚所说，是神鸟朱雀降世么？帝君陛下竟然……竟然就那样将他与国师之间的关系公诸于众，在帝陵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般亲昵的举动！
然而纵使心中有觉得有多荒诞，有多么反对，多么不可置信，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当着夜君曦的面朝着那老和尚吼出“一派胡言”四字。
“善哉善哉。”老和尚点了点头，又拨了一粒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老和尚拨动念珠的速度愈来愈快，帝陵之中渐渐刮起了狂凡—起初只是一缕微风，无人在意，然而渐渐的，却愈来愈大，愈来愈令人难以抵挡。狂风卷起尘沙落叶席卷整个帝陵，所有人都在惊惧之中不得不抬起宽大的衣袖遮挡面部。
然而在这漫天的风沙之中，浅离攸与夜君曦二人却丝毫不受那狂风的影响。席卷的气流连二人的一缕发丝都未曾拨动。
感觉到腰间的手臂收紧的力道，浅离攸抬头，只见夜君曦神色轻松，除却意外之色，没有丝毫的惊讶与担忧，不由地轻唤了一声：“曦……”男人这副模样，让他险些就要怀疑，那老和尚是否是这人刻意安排的了。不过……应该不可能罢？
夜君曦垂首，看出怀中人眼中的疑惑，在他的额前轻轻印下一吻轻笑道：“这可不是朕安排的。不过不管那老和尚所说是真是假，此事对于你我而言，百益而无一害。”夜君曦说着将人拥至胸前，紧紧箍住，轻叹着道，“没想到攸儿原来是神鸟降世来解救朕的……”
浅离攸闻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漂亮的眸中波光流转，不知不觉间也抬起手臂环住了男人强健的腰肢。
就在两人相拥而立的时候，天边的云不知何时由白渐渐转红，不出片刻，便是漫天的暗赤色的红霞，印着地上的每一个人，每一样东西都染上了艳色。
两人抬眼望天，瞬时间，火色的光芒包裹了浅离攸的全身。冲天的火光之中，浅离攸一身的莹白早已被染成了殷红，就连那黑曜石一般的双瞳此刻也映射着火色的光芒。
而夜君曦的身上则散发出席卷天地的青色光芒，一如十五年前萧妃下葬的那一刻。
狂风渐止，唯到青红两色的耀眼光芒自包裹着正中相拥的二人，在九天之上渐渐汇聚交融。放下了遮档眼睛的衣袖，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到的，便是如此惊人的一幕，而再看那老和尚，则早已经跪倒在地上，手中的念珠尽散，一颗颗滚落。
众人之中不知是谁率先跟随着那老和尚趴伏在了地上，紧接着，人群接二连三地朝着中央的两人跪下身去，山呼万岁。
曾经目睹过十五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