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之画魂-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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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好过你的品位,从里到外,黑体黑心的黑乌鸡。”
“耶,此言差矣,黑乌鸡的营养价值奇高,孔雀却是观赏品,美则美矣,不过尔尔。”
“呵,孔雀之美岂是你等毫无品味之人能够明了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毫不相让,直到龙林因突然一阵冷颤,打了一个喷嚏,这才结束了这场毫无意义却又不肯相让彼此的口头之争。凤逸从旁拿来了厚质的长巾,龙林接过了手,擦拭起了湿润的黑发,他的随意胡抹令对面之人看不下去,索性夺过了长巾,替他擦拭了起来,从发根至发梢,一寸寸一缕缕,擦的颇为仔细。
龙林倒也不拘束,此一刻的温柔,下一刻说不定便是反眼不识,人心鬼心,一瞬万变。
“没事,就说说你爱说的正经事吧。”
“喔?莫非好友转性了?”龙林微笑应道。
“我不过是好奇你是如何摆脱鬼门关的……是明月珠?”龙林擦拭了会儿,就没了兴趣,把长巾披在了凤逸的肩头,人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桌上有茶有点心,还有小鬼头方才端进来的早膳,两人皆一日未进食了,所以小鬼头准备了一些两人爱吃的膳食,人也站在了门外随时待命。
“正是。”
一颗发著白光的硕大明珠从龙林的掌心缓缓浮上,说是明月珠还真像是仿若明月的模样,只见它悬在半空中,体形只比人的手掌稍小一些,周身散发出各种色泽的晶莹光辉。
凤逸不止一次见过凝集了龙林仙气而成型的明月珠,仙人百年可凝造一颗,龙林活过千年,自然就有十颗以上,可现在只剩下这这一颗,并非因他返还了仙籍,而是在这千年中,这人总是慷慨相送於人。
“没想到竟黯淡至此……”鬼主喃喃道,凤眼上扬,眼底尽是一片诡异之光,“明月珠既然能保你性命,何不向赠送之人一一讨回?”
不出他所料的是,龙林一声轻笑,收回了明月珠,也不急於反驳,却是为两人各自斟满了一杯茶,再往对面的碗中送去了一块点心。
“吃饱喝足了,你就不会胡说八道了。”
“你这人──”
“赠出之物岂有收回之理?再者,既要我收回赠礼,那也该是好友你头一个把明月珠还我才是。”
一句话,呛得凤逸哑口无言。
“明月珠既已赠出,那便是他人之物,能保他人性命,就是履职尽责,若为了一己之私而夺取他人生机,何其残忍,其心岂能安然於世?”
这番话义正言辞,说者亦是理直气壮,听著却是一派不屑,轻蔑随著上扬的嘴角而浮於表面,要反驳何其难,但龙林的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苍白,想必身体尚是虚弱,和这样的龙林君一争口舌实在无趣,毕竟……来日方长。
“你向来就偏袒那些凡夫俗子,不谈也罢,还是说说你最喜欢的正经事儿吧。”
譬如说──追根究底,究竟是何原因令城内的恶鬼突然盯上了龙林,又是如何避过雅居内众小鬼与堂堂鬼主的法眼进得了已为凡人的龙林体内,差一点就夺走了他的魂魄。
答案其实很简单。
两人心有灵犀的互望一眼,不约而同拿起了一根筷子,沾了些茶水,同时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字。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龙林笑道,全然没了方才严肃的模样,他的发已干了半成,身上的水气早已消失,凤逸的夏衣穿在他身上相当的合身,且另有一番风情,不过他还是更喜欢自己那身从头至尾的黑衣。
凤逸笑而不语。昨日他就想到了那个可能性,不过比起去寻根究底,他只关心沈睡之人何时会苏醒还是就此魂飞魄散、再也不见,现下这人也醒了,闲暇之余他多少也有了点寻趣找乐的心思。
反正就算他不愿,身旁这人也会硬把他拖下水,给他找麻烦。
“事不宜迟──”
话才说了半句,龙林的碗中就多了一个蟹粉水晶汤包,皮薄肉嫩汁鲜美,放在碗里犹如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灯笼,正是出自天香楼大厨之手。
“急事要缓办,龙君你先尝尝这个汤包,吃饱了才有力气抓鬼嘛。”
面对凤逸迷人的笑脸,龙林不由得苦笑了一记。
“你啊。”
潘鸿打了个寒颤,一下子就从脚心冷到了头顶,臂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怪哉,难道受了风寒而不自知?那可不得了,得赶紧趣找药铺抓药去。
毕竟他的娇妻已怀胎三个月,若是因自己而染上风寒可就麻烦了!
他吸了吸鼻子,背上了放置著文房四宝和宣纸的箱子,准备出门做生意去了。
娇妻在那边柔声说道:相公,早点回来。
潘鸿点了点头,像往常那样出门去了。
今天他还得给那些未嫁人未娶妻的男男女女画出最棒最美的画像,收人钱财,尽己之能,天经地义,问心无愧,然……
真是如此吗?
人之心,海底针,难测,莫测。
9
9、第 9 章 。。。
城里又出了事,这回是黄老爷的小女儿。
韩喻飞赶到黄家的时侯,黄夫人已经哭的晕厥了过去,黄老爷也是老泪纵横,坐在太师椅上不住的摇头长叹,最後被长子搀扶进了後院。
官府来的几个捕快随同韩喻飞一同进入了黄小姐的闺房。
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长相秀美,若不是她的脸上全无血色,身体冰冷,看著真像是睡著了般,令人不忍惊扰她的美梦。
韩喻飞说了声“失礼了”,探出手去放在了黄小姐的鼻下,果然气息如常,这正合了失心症的症状,看来又是一无药可医的可怜女子,身後捕快问著他是否该直接送到城外後山,这时苏醒过来的黄夫人冲了进来,死命抱住小女儿的身体,任凭黄老爷和儿子怎麽劝说,家丁们的拉扯也没用。
最後只得暂送到郑大夫的喜乐堂,毕竟那儿几乎成了失心症病患的聚集地。
在前往喜乐堂的路上,韩喻飞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黄小姐有些面善,凝思寻忆之际,却见龙林与他那位华贵友人正面走来,心头一闪而过一丝思绪,他强压下了震惊,而那边两人也渐渐走近了。
“出事了?”看这阵势,几个捕快模样的男人跟著这辆马车,却除了韩喻飞,无人敢靠近,都只远远的站著,龙林也猜到了怎样一回事,他身旁的凤逸则望了一眼被帘子遮挡起来的马车,毫不掩饰其冷眼冷笑。
韩喻飞想命手下先行将马车内的黄小姐送至喜乐堂,结果无人敢去,高大强壮腰挂大刀的男人们皆连连往後退缩,就连车夫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官、官爷,我、我、我不要您的钱了,您还是把车上那……她、她、她抱走吧。”他抖索著从怀里摸出刚才收下的那些铜钱,颤抖的递向韩喻飞,韩喻飞自知为难了人家,自然是不肯再收回这些钱,又添了几文钱,说是暂借马车,马夫收了钱,飞逃下车。
最後不得已,韩喻飞只得亲自坐上了马车。
“我俩可否借光一坐?”身随话音落,龙林自然而然就坐上了马车,而凤逸也理所当然的跟著上来,两人掀开帘子往里一看,不出所料果然躺著一人,一切不言而喻。
韩喻飞一怔,小声问道是:你们……不介意吗?她得的可是失──
“你不是笃定我是神仙吗?既是仙又何需恐惧疫病。至於这一位,你看他一派仙风道骨,天人下凡的模样,也知道他绝非凡人了,放心吧。”
这话听起来莫名有些微妙,韩喻飞坐在前头,当然是看不到後头的电光火石、花火迸射了,帘子那边传来了不明所以的笑声,接著便是一声询问。
“喻飞,这位姑娘似曾相识,是否在哪里见到过?”
“她……上回我们三人同行时,我不是拿了一副画像回去吗,她正是那副画像中的女子。”那幅画他就手下时看过一眼,回家之後就把这事置於脑後,直到方才见著了迎面而来的两人这才想起黄小姐原是画上女子,这样想来,她若是没有得了失心症,真会成为自己的妻子也未尝可知。
坐在车内的两人默契的沈默了片刻,龙林突然说了句可惜了,车外之人还来不及发出疑惑之声,就听见凤逸语带笑音的反问道:何解?
可惜了喻飞与她,有缘无份哪。
确实可惜,两人看著相貌,倒是颇为般配。
听著车内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韩喻飞只觉万般无奈,心里亦有一丝的不快,毕竟他视为朋友又救了义妹一命的恩人与其友人,竟拿一位无药可医的可怜女子开自己的玩笑,这实在是有些令他意想不到。
“别说了,这事开不得玩笑。”他驾著马车,缓缓向前驶动著,内心一片惆怅。“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要去哪儿,我这是去喜乐堂……你们呢?”
他的声音略显低沈,显然是受到了心情的影响,龙林怎会听不出他的心思,却不为自己的言行辩解,一上车,他深沈的目光就放在了已失魂落魄的黄小姐身上,始终不移。
推断,似乎得到了验证。
“找寻之人尚无线索,所以随处走走看看,走累了正巧遇上你,就搭个顺便,歇息片刻罢了。”龙林的手搭在黄小姐的腕处,不知是何用意,他的指腹确实能感受到平稳的脉搏但体温极低,他并未将凤逸的那句“放弃吧”放在心上,非是偏执只不过是别有想法。
“你们究竟要找什麽人?我是这儿的捕头,每家每户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