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之王牌媒人-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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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对他再好点,那唯有放他出宫。这样也好,至少圆了他的心愿,也让我试着死心。
如此一想,我卧在榻上,心间斟酌起了如何让他光明正大地领兵。斟酌来斟酌去,也未得出了什么好结论,倒是身后没什么动静,看来他没走。
过了许久,我侧卧的身子都僵了,心中很是苦闷,真想一头撞地上!我都让你走了,你咋还不走!留这里让我瞧着闹心吗!混蛋!
悲愤地转过身,一眼就瞧见他伏在我的榻边,黑漆漆的眸子深沉得吓人,直直盯着我:“他去边关你很难过?”
我愣了,呐呐问:“谁?”
他也是一愣,眸子闪过一丝的恼意,却只是一瞬,我再去瞧,便只剩了黑沉沉的一片。
不对,不对,我豁然想起一直困扰我的问题,遂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急忙道:“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何白日里瞧着与晚上很不一样?”
他一听猛地一把将我圈进怀里,力道忒大了,我震惊之余彻底傻眼了。这算啥情况?去边关前最后的拥抱吗?去你奶奶的离别拥抱!我不稀罕!愤愤推开他,我故作嘲讽道:“你要去便去罢,别到时回不来就成。”
他瞧着很不悦,眼角微微眯起,浑身似变个人一般,气势强得吓人。他脸色淡漠,抬袖向我招招手,动作出奇的矜贵。我有点紧张,便没理他,直接滚到榻里边,道:“你下去罢,我要歇息……”
话未说完,唇被温热的掌心堵住,眨眼间他已扑到榻上将我囚在双臂隆起的逼仄空间里,我头皮一麻,立时挣扎开来,不想此时耳边扑来一声询问,很是坦荡:“那你说,是白日里的好?还是夜晚的好?”
我愕然,蓦地停下在他怀里钻来钻去的举动,脑子空了空后又傻愣愣道:“好不好,不都是你自己。你问这作甚?”
抬眼瞧见他神情莫测的脸,我纳闷之余又觉着他愈来愈蹊跷,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竟一味靠近他,直到近得彼此鼻尖贴着鼻尖,又颇为好奇道:“坊间虽传闻你乃妖物,或说体内宿着妖物。若真有此事,那你说,这妖物是白天出来,还是夜晚?”
对于妖物一说,他表现得很是不屑,故而我也不怕这话惹得伤心。他闻言果然唇角一抽,连带着身子也动了动,带着凉意的鼻尖蹭过我的脸颊,有点痒,有点暖,弄得我心着实颤了几下,又听他认真道:“自然是夜晚。”
哦。我趁他暂时忘了对我的禁锢,忙钻出来躲到安全距离,又犹豫着道:“那寡人猜测此时的你不是人。”
他猝然一愣,缓缓抬起的袖子鼓了起来,似是灌进了什么,又似将要涌出来什么,诡异得紧,往日冷冽的眉眼却罕见软了些:“你骂我?”
我怕他报复,遂诚实摇头:“你若是人,我骂的自然不是你。”
殿里静了片刻,我听见他的叹息声:“夜深了,君上歇息罢。”
话落,风声呼呼而来,脑子刹那间陷入了混沌不清。慢慢倒在榻上,我因惊愕瞪大的眼中,似是瞧见大朵大朵的花儿朝我飘来,血红妖冶。
看来,我骂对了。
翌日醒来,我甫一睁眼,瞧见了榻边端着药碗的他,面容平静。
我揉了揉额头,脑子还是有点昏,遂朝他伸了伸手。他面无表情,稳稳得将一碗药放在我掌心中。
我恼怒:“你个榆木疙瘩!我是让你拉我起来!”不是喝什么药!他果然神色微怔,不得不将药碗端走,又一把将我拉起来,身边小宫娥忙低眉过来替我更衣。
昨夜许是睡得过晚,我现下虽醒了,却仍困得慌,遂眯着眼角,嘴上咕哝道:“昨晚不是喝过了吗?怎么还喝?”
他迷惑:“昨晚喝了?”
闻言我心神一震,撩开眼皮瞄了他一眼,很是急中生智糊弄他道:“自然,把这碗端下去罢。”语罢,又怕他学上一回强硬地往我嘴里灌药,便又问:“昨晚你走得这么早可是出宫了?”
他表情豁然一变,瞅着我的目光既不解又复杂,我心道我不就问问,何必这么瞧着我,遂挥挥手道:“寡人并未窥探你的私事,只是你既为寡人的贴身侍卫,自然要与寡人形影不离,这也是侍卫的职责所在,下回莫这么大意了。”
他严肃颔首,显然是听进去了。我心中好笑,上一回我也这么骗他来着,可偏偏他信了。
无论实话假话,他信你,总比不信你强。我蓦地有点欢喜,遂挥手让为我打理好的小宫娥退下,指着他手里的药碗笑道:“虽不是重罪,但亦算失职,寡人罚你喝了这碗药,你可服气?”
这药我日日喝,每每喝完都情不自禁想揍那帮御医,忒苦了。想必他也知道这药有多苦,咋一闻言,果然呆住了。
我瞧着他的傻模样,不由心情大好,继续笑吟吟瞅着他:“裴侍卫不服气?”
话落,他霍地举起药碗一饮而尽,喝完后用衣袖抹了抹嘴,随后将碗倒置下来,当真是一点都未剩。
我:“……”
去上朝时,我还在纠结是否告诉他,这只是开个玩笑。
糊弄了他,我不是一般的高兴,遂在朝堂上来了兴致,突然擢升他为大将军,自即日起率兵前去边关支援裴老将军,后又笑着挑挑陆相的错,借机罢了他的相位,令纯易取而代之。
瞧着朝上文武百官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我突然觉着自己这昏君当的挺可悲,连个进谏的臣子都没有,好歹这昏君帽子也是他们给我戴上的,如此关键时候怎能不进言几句?
下了朝,他跟着回我珩延殿,不回头我也知道他默默欢喜着,心中不由愤然。高兴个啥!不就是去边关!又不是娶新媳妇!
及至珩延殿,瞧见纯易在殿门口静立。他显然也瞧见了我,竟微微一笑,如风扶青柳:“君上昨夜可是未休息好?”
我也笑笑:“寡人清醒得很。”嘴上虽这么说,却不知为何总觉着脑子里堵了什么,偶尔闪过零星一点,想去抓却总抓不住,颇为费神。
在殿门外站了一会儿,纯易笑而不语,温煦和善。裴牧远面容淡漠,瞧不出任何情绪。我左瞧瞧纯易,右瞧瞧他,竟哈哈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喉咙眼子竟呕出一股腥甜味,我忙地噎住,说话含含糊糊的:“大将军,沈相,呵呵。”
事到如今,我谦虚还有个甚用,于是我觉着自己挺好的。
但凡我上了心的,瞧着舒心的,能给的我都给了。
他想去边关杀敌,那我给大将军位。他想要万人之上,那我给相位。
生平头一次觉着我这个国君当得也算值了。
几日过后,大将军领兵启程,我亲自为他践行,心道你可别回不来,寡人的大将军。
自他走后,我倒日日呕起了血,沈相忧虑,操心到搬到了珩延殿与我同住的地步,惹得外面留言满天飞。原想说说,让他注意注意,但瞧着他无所谓的模样,我想还是算了罢。
每日批批奏折,瞧瞧宫里可有两情相悦的宫女侍卫,偶尔也会登上观星楼,望望边关的方向,连我自己都晓得这病叫相思,得治,可叹无药可医。
观星楼风大,我披着外衫扶杆远眺,那病中的模样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唾弃。
孤身站了许久,我回身,吃惊的眸中映出了纯易沉静的脸。
静静对视,我掩唇咳咳几声,道:“纯易,你在啊?”
他不语,拂衣而笑,万里山河犹不及他灼灼风华,过了片刻方道:“君上,臣一直都在。”
哦,我笑笑:“你在也好。对了,过几日召礼王进王城罢。”
他蹙眉,缓缓摇头。我知他不愿意,又慢声道:“不管他做了什么,他总是寡人唯一的王弟,和寡人有着血亲之缘。”
第26章 当爱已成往事三
第二十五章:
入秋后,礼王铉睿由封地谷阳出发,往王城而来,随身只带了几名护卫。如此行事,倒也谨慎,却不符合他原来的性子。
“看来在谷阳的这几年,他的性子也被磨得差不多了。”我倚着龙塌,随手翻了翻枕边的奏折。暗卫禀告完事情后便在塌下安安分分跪着,恭顺得紧。
纯易伏在榻边,一手握了一卷书,支着下颌的另一只手轻轻撩起一页,低眼瞧了瞧,又闲闲翻过。听闻此言,他蓦地抬眼笑笑:“这是自然。就是头狼崽,这几年的时间也该长大了。”
我哑然一笑,抬袖间手指蹭了蹭鼻尖,方伸手推推他,道:“沈相,昨日寡人见罗迟瞅着一个小宫娥瞧,你说他是不是瞧上人家了?”
纯易瞥了一眼塌下的暗卫,想是没忍住,终是浅浅一笑,拿书角轻轻戳了戳我的脑袋,埋怨我道:“君上,你这心操得也委实远了点。罗迟喜不喜欢终究是人家的事儿,何况你当着他的面问,臣到底要怎么回啊?”
塌下一身黑衣的罗迟垂着头,瞧不见他面色如何,倒是脖子上通红一片,我呵呵一笑,起身下榻。缓步走到他面前,我俯身笑问:“罗迟,寡人这心其实操得不算远,也远比不得你。你是大将军走前留给寡人的,寡人也觉着你挺尽职,可太尽职了,寡人也不喜欢。”
话不好听,但这怪不得我。每每与大将军通信,我起先颇为激动。然,打开定眼一瞧,心里的火气不由蹭蹭往上蹿。
大将军话不多,我可以理解,然我等了许久的第一封信,他却只写了四个大字:按时吃药。我瞧了好几眼,淡定地阖起,又淡定地打开,最后决定让纯易回了他一句:你他妈敢此时回来,寡人保证不揍死你!
纯易右手提了毛笔,沾了几滴墨,笔尖将一触到宣纸,蓦地一顿,须臾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