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没有吃药的水神大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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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中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开灯,黑暗夜色里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糊花窗外景色,遥远听到火车长长的鸣笛,从睡眠中惊醒,难得做梦的季镰将水杯放回床头柜,拨弄玉铃开始回忆刚才的梦境。
梦中一切都已经模糊不清,他只记得恍然似乎见到了已经逝去的母亲。
五岁之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真是难得还会做梦。
会是某种预示吗?极少做梦的季镰没有把它当做对夜雨的触景生情,而是非常没有情调的仔细思考。
所以当蓓姬踹开他的门的时候,就正好面对季镰的阴沉脸色。
蓓姬:“……卧槽!你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干什么呢?!一张棺材脸差点没吓死我。”
季镰:“……你有说这话的资格吗?”
蓓姬没有理他,而是捂胸进屋,优雅坐在床边背椅上,摆弄手中黑丝折扇。
季镰打量他,蓓姬的金发被散披着,头上整齐戴着蕾丝绢花,小女孩穿着的巴洛克宴会礼服裙摆袖摆都是一朵一朵做成玫瑰模样的假花,,虽然外表只有十岁,但是过于醒目的猩红在蓓姬身上完全将他打扮成成熟女人都及不上的漂亮女孩,如果——
——如果季镰同父异母的人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他的姐妹的话,他还是会称赞蓓姬这一身打扮的。
“你是个男孩。”
“你管得着吗?”蓓姬,不,裴吉少爷白了他一眼,“我在城郊舞会上得到新情报,听不听?”
季镰沉默,裴吉翻了个白眼,开始解说。
“圣索伦门家族将对你的通缉赏金上升为一万金币了,老女人这回可是发了狠誓一定要捉住你,还有教廷的人也掺进来,翡冷翠现在城中全是针对你的陷阱,你要怎么做?”
季镰没回答,裴吉倒是给出一个建议。
“不就是配那个老女人睡一晚嘛,你又不是女人矜持个什么劲啊,我亲爱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你不会真的还是一个处吧?”
两人对视,然后……
“哐当!”
“你拿杯子砸我干什么?!”
远远躲在墙角的裴吉两眼泪汪汪捂着头顶的包控诉。
季镰没有理他。
“我想好了。”
裴吉愣住,“你想好什么?”
“我要回去。”
***
西方明珠翡冷翠的今夜依旧在下雨,千里之外的中华琼林省,天边露亮,白河镇也是在春雨之中。
“春分啊。”
仿若水晶的建筑中,男子坐在床上端着酒杯感叹。
“今天是春分呢,”龟丞相站在一边皱眉闻着宫中酒气,到底还是应上一句,“水君心情很好?”
“做了一个梦。”
龟丞相:?
余礼白微笑。
故人归来兮,再遇不远矣。
☆、第2章 归乡(二)
“托人在南洋船局的乘客名单上找个人?”龟丞相将自家水君的话重复一遍,然后再问:“大人是要找谁呢?”
水神大人终于从榻上起身,今日白河镇阴雨绵绵,白河之中的水晶庙也是昏暗少光,觉得如此好天气不困觉简直违天理的白河水君在床上懒了十几个钟头喝酒消遣,现在起床稍稍一动骨头便听到咔哒咔哒响。
心中犹自感叹自己已老,他捏个法诀驱散身上酒气,将睡衣换成水神冠服,然后觉得不对再捏,变为布衣书生模样,几秒后再变为锦衣富家公子模样,这才觉得满意。
做完这一切的他才慢条斯理地瞥一眼龟丞相,“季家的小子,是叫什么什么来着?锄头?”
龟丞相:“启禀水君,季家小少爷名镰。”
“不要紧啦,镰刀和锄头一样不都是农具么?”某水神挥挥手,“季镰,嗯,就是这个,你找关系查查看近期回国的船上有没有他的名字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帘微合,金眸转动间活似桃花飞舞,让看到的龟丞相觉得自己已经活了五百岁的心脏有些不好。
“大人真的想取一凡人为妻,而且还是男子?”
对着水晶庙中无处不在的反光物整理衣冠的余礼白手上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向自家丞相的目光莫名其妙。
“谁说本君要娶他?本君又不是有龙阳之好的凡人大官,当年那契约是怎么回事,你不也清楚?”
“……”龟丞相。
可是白河镇的妖灵鬼神之间一直传言季家小少爷是您的童养媳啊,就算那位小少爷已经十多年没出现过,可是上次青山来了个狐狸精想要给大人您自荐枕席都被白河镇的妖灵们以您有未婚妻的名义众志成城给打回去了啊,您现在说您不娶吗?!
声声血泪控诉全部写在下属的脸上,余礼白心中好笑。
“当年不过是个没断奶的幼儿你们也想得这么多,本君又没有特殊癖好,相比于小男孩什么的,还是季夫人那样肤白奶大的美人更符合本君的口味……”
龟丞相有气无力打断,“大人,请慎言。”
余礼白白了他一眼,“莫非你们是要本君一定将那个小子娶回来,算算年纪,季家小子现在不过二十岁吧,嘴上毛都没干净呢,再说现在不是开新风年轻人提倡自由恋爱了嘛,为什么大家一定要将那个契约当成婚契理解呢?”
龟丞相:“……大人只是觉得出门玩乐猎艳不方便吧。”
余礼白:“真相就不要说出来了。”
龟丞相:“……”
您的脸皮是有多厚啊!
作为下属对于上司的腹诽显然不能说出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余礼白挥手,“收雨的时辰要到了,本君到天上去看看,有什么消息你尽快回报吧。”
刚想应声是,龟丞相突然想起什么,“大人,万一季家少爷没有走水路……”
已经招来一团雨云的余礼白回过头看他,“小乌龟你老糊涂了?季家小子好歹是被本君这个一方水神庇护的人,不走水路他要走哪里?”
***
半个月后,大平洋西。
“所以说为什么一定要坐船啊?!”裴吉缓下再一次的呕吐感郁闷低吼,脸色极差。
“蓓姬小小姐?”在他身边,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的一个西装绅士弯下腰,关切地着看他。
裴吉嘴角抽搐,不耐烦的神色一闪而过,抬起头时却是一副娇羞模样,泛红的双颊落在一边的绅士眼里,味道好似今年葡萄酒庄出的新酒。
绅士猛地觉得自己有些口渴。
“船在今天靠岸,一想到要和蓓姬小小姐分离,我心中就万分不舍。”
绅士这句话说的极为温柔,又极为真挚感人,他面前的小小淑女用折扇遮住脸庞,露出的眼角闪动泪光,显然被他的话感动。
“先生是说真的吗?”
他听到蓓姬问。
上钩了。
他没有像是个新手一样紧接着胡扯表明自己的心全属于眼前的女神,而是满脸忧伤,眼中流露痛苦。
过了十几秒,他觉得时机成熟,才缓慢说道:“今天要离别,请让我请您喝一杯吧。”
对面小女孩眼神湿漉漉仿佛幼鹿,语气七分期待三分犹豫,“可是,哥哥说我年纪还小,不应该喝别人给的饮料……”
“我对您来说,原来只是别人而已吗?”
“不,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小姐,我只想想请您喝一杯而已。”
漂亮如同新鲜玫瑰花苞的女孩颤抖着,身体向他贴过来,一只手拿起酒杯,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柔软幼嫩的身体挂在绅士身上。
扑鼻而来的玫瑰馨香。
他们坐在船舱酒吧吧台内侧角落,灯光昏暗,空气浑浊,周围嬉戏娱乐的人们晕晕沉沉,没有一个目光投向这边。
绅士感觉女孩的唇贴上自己的脖子……
似乎,有点冷。
但是,玫瑰的馨香让他不由自主的沉醉下去,以致他没有听到女孩对他说出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那我就喝了,多谢款待。”
尖利犬牙咬合,贯穿肌肉和血管,发出吸允声。
十分钟后猎食完毕的裴吉回到他和季镰的房间,一打开门就闻到满屋血腥气,站在床边的季镰面无表情将一柄大镰刀捅入自己的身体,活似自杀。
面对这一幕的裴吉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很忙啊。”
“脏。”季镰回答。
“各种阶层人混居,这艘轮船本身也不是有名气的贵族游轮,自然藏污纳垢……不过就算你是业内首屈一指的驱魔师,可船长又没付给你酬金,你管他做什么。”
“不舒服,船费。”
一大一小三观不同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裴吉不屑地轻哼一声,别过脸去,而季镰抿抿唇,微光打在他的轮廓上,身姿修长有力的年轻男人的线条看上去十分冷硬。
这种分歧,在相依为命的十多年里两人都觉得没有什么沟通的必要了。
将镰刀收回身体,稍稍活动两圈,闲不住的季镰开始打扫房间中的卫生,力求他们下船后没有人发现房间中曾经住过人,是的,显然,以季镰被通缉的现状,不会有哪家远洋航海公司愿意卖给他船票,他和裴吉自然是逃票混上这一艘开往中华临海省的小小轮船。
中华南洋船局的入境名单上当然也不会有他的名字。
尚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让某人给落个空,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将房间打扫一遍,确定无什么遗漏,便带着吃饱喝足想睡觉的不知道该称为弟弟还是该称为妹妹的奇异生物上了甲板。
站在太阳下的裴吉有气无力撑开一把蕾丝花边小洋伞,才吃饱的精神奕奕转变为被霜打过的茄子,盛装打扮一身拼缝大片玫瑰的粉红连衣裙,顺直金发梳成双马尾,像是贵族家女儿的“蓓姬”小姐要晕倒的模样吸引甲板上一大群绅士的目光。
季镰站在他身边简直要被无数目光化作的利剑穿心,但是他浑不在意,而是看着一个被水手们从船舱中抬出来的男人。
甲板上的人们议论纷纷。
“哎呀,那是怎么呢?”
“好像是晕倒了有人。”
“船舱里的空气确实不太舒服,杰克,我有点头晕……”
“没关系萝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