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拾遗之双修-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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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水幕蜃舞 。。。
沈亦如闻言一愣;想要上前问一问奚月白对于爷爷究竟是什么态度;什么感情;为什么爷爷生前他可以毫不留恋的离去;爷爷走后他又表现出如斯的不舍呢?但是当他走上前想要拍他后背时,居然扑了个空;自己的手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这才想起两人现在分处不同的世界,根本就不能接触交流的。
还没容他愣神;刚刚说话的老者不再打坐,一甩拂尘,站了起来;那边夏愈跑过来说道:“这个人就是奚月白的师傅啦,唤作烟波棋叟。”
沈亦如略一吃惊,这个人就是名震天下的第一修仙大派烂柯山的掌门么?只觉此人面前居然朦朦胧胧看不甚清晰,沈亦如猜测这与紫云一样,是修为到了元婴后期后,真气自然发散所致。便自持别人瞧不见自己,索性就走到烟波棋叟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直靠到烟波棋叟跟前,这才看清此人身量并不甚高,大约七尺有奇,须发皆白,长髯过胸,穿着也不似屈翾翎般阔绰,头上只是束了个松松的髻子,插着一根仿佛是藤制的簪子。长得倒是慈眉善目的,不过颧骨甚高,脸上沟壑纵横,长眉过耳,一双眸子半张着,只觉得是个极可亲的敦厚长者摸样。身上也不是之前以为的黑色锦袍,而是一件浅灰色云纹细方格锦袍,外面罩了一件黑色薄纱大氅,身上除了腰间隐约悬有一枚玉佩、一个小布袋之外,便再无别的饰物了。
若说有比较特异的,便是蹬一双厚底皂靴。沈亦如看这厚底心道,莫不是因这老头长得不高,所以才穿双厚底的鞋子来拔高身量么?
其时南方人多以草鞋为主,有钱的则着木屐,靴子向来是北方人才穿,因烂柯山在豫州,地处中原,已到了大河北边。故而这烟波棋叟蹬靴,沈亦如此时倒真没见过几个穿靴子的人。
沈亦如看得入神,却发现那烟波棋叟原本想要说话,但是忽然向自己这边看来,一双凤眼霍然一亮,将拂尘换了一下方向,沈亦如只听见一阵凌厉的风声袭来,想要躲避已经是来不及了。
只见拂尘的银丝从沈亦如体内穿过,垂在地上,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深逾尺许的深深坑道,沈亦如却是丝毫未损。
烟波棋叟似乎略感吃惊,又狐疑的看了看沈亦如所在的方位,复又笑吟吟的看向奚月白。
奚月白看见师父忽然在地上划了一道,正在莫名其妙,一时倒也忘了说话,只听紫云真人大喇喇坐在那里,笑嘻嘻的说道:“臭棋篓子也感觉到啦?”
烟波棋叟回头施了一礼,微微笑道:“恩,原本就觉得似乎有人在窥视我们,但是今日这次尤为明显,似乎来人极为放肆。我所奇怪的是对方用的什么手段,像是玄天镜一类的法术,可若是玄天镜,老朽刚刚那一下也足可以逼退一般元婴级的人了,着实奇怪……”烟波棋叟略一沉吟,想到这蜀中观怪事甚多,也不再追究,便笑嘻嘻的对着紫云真人说道,“再有,臭棋篓子这个称号我可不敢抢你的,三十年前你连输我五百多盘,倒说是谁比较臭呢?”
烟波棋叟操着一口中原口音,说到结尾处会有一个仄声的转折,夏愈每每听到都会捂着嘴痴痴笑,沈亦如倒是不以为意。
烟波棋叟这么一说,沈亦如感觉屋子里所有人都在努力憋着笑。紫云也是脸上红得如蒸过一般,作势恼道:“好好好,好你个死棋篓子,等会我们再下他五百盘!”
烟波棋叟一听,拂尘一甩哈哈笑道:“师兄既然开口了,我这做师兄的哪有不从的道理?只是上次你输了两件奇珍,这次总得设个什么赌注才有些意思!”
这下紫云一窘,三十年前下棋,就将归云山五件镇山之宝输了两件与他,到现在还是肉痛不已呢,哪里还能跟他赌?正在那里想说点什么找回场子,那边奚月白却及时开口为他解了这个围:“师傅您就别跟紫云师叔赌棋了,连下五百盘,只怕下到下届论道会结束也还没完呢。”
烟波棋叟乜了一眼奚月白,佯怒道:“好好好,好你个没上没下的臭小子!就知道吃里扒外,不过在人家山上呆过几天就这么帮着人家,还叫师叔这么亲热,倒显得比对我这个师傅还亲些,唉!真不知道养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奚月白听师傅这么一说到以为烟波棋叟真的生气了,正想跪下给师傅赔礼。
一边的紫云却一把将奚月白拉至身后,乐呵呵的说道,“小月白,别怕,这臭棋篓子嫌弃你没事,还有你紫云师叔呢,他前脚赶你出烂柯山,我后脚就把你拉进我归云观,你在洗心泉派不过是个主事的,到了我归云山,你就和我们家云华子轮流做掌门,好不好,哈哈!”
这奚月白听了到此处是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看看瞽道,又看看师傅,想说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一旁别派的低辈弟子原对奚月白都不怎么待见,要知道这奚月白年纪轻轻不仅就做到了天下第一大派的主事,又因知书达理、形容清朗,得到众多师姐师妹的垂青,同为男人哪有不羡慕嫉妒恨的道理,可如今见这奚月白双颊似蒸,到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心中不禁感叹这男人若是个女儿身,定是个迷倒众生的主儿啊。
还是烟波棋叟心疼徒弟,知道这弟子面皮薄,便岔开话题说道,“对了月白,你此次拜见所为何事?”
奚月白一听,忙从紫云真人身后跨出一步,对众人做了个团团揖,朗声道,“启禀师尊,各位师叔伯,峨眉山金顶神宫掌门祥光道人到了。现在正在前殿奉茶。”
“唔,是他来了。所以最终还是金顶神宫接收了九幽鬼门的地盘咯。倒真是一报还一报。”烟波棋叟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众所周知,这一年前,九鬼这厮与栖霞派的那个不知死活的屈翾翎为了夺取灵兽,贸然出手重伤了蜀中观的弟子,最后不但那栖霞派的小子当场被人轰成了齑粉,九鬼也是不知所踪。
这两人之前同为上三派中的长者,居然做出这等不要脸之事!着实为修仙界所不齿,更是上三派莫大的耻辱,原本就该当场格杀,并由各派合议出一个整肃门规之法。”
夏愈听到此处,拉拉沈亦如的袖子说道,“你看他们吖,我们的伤早八百年就好了,他们还在讨论该怎么惩罚欺负我们的人呢,你说他们傻不傻啊!”
沈亦如对夏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听烟波棋叟又说道,“后来这件事还不等各派主事赶来,便是不知道捅到了什么地方,连上界也有所听闻。上界对此事十分震怒,处分之重令人难以置信。不但一下子革了栖霞派和九幽鬼门所有人的仙籍,长老以上堕入永世轮回,一切弟子修为全部打成凡人,还牵连到我们所有门派,相信诸位掌教也是与我一样,受了上面的严令,若不能得到蜀中观的原谅,便不得离开此处吧?”
只见堂中众人尽皆点头不语,四下更是起来咒骂之声。
沈亦如心中是翻起了滔天巨浪:就因为九鬼和屈翾翎打伤了夏愈,居然就导致了同属上三派的栖霞派和九幽鬼门绝派灭门?!革除仙籍代表什么沈亦如不太明白,但是长老以上堕入永世轮回的严重他还是了解一二的,所有弟子修为全都打成凡人?但他们又有什么错呢?回头看见夏愈正坐在地上,洋洋得意的托着腮帮子笑嘻嘻的看着这边,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个问题:这个小胖子,这个巨门,究竟有什么样的背景?如果仅仅只是一个神兽医馆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么?!
这时烟波棋叟又接着说道:“但群龙不可无首,上三派因此变故就只剩了烂柯山,如此便破坏了这两千年维持一贯维系的三足鼎立之势。本派纵无独大之心,可如此局势,难免后辈中有不肖之人,会乘此时机对各派行不轨之事。故而,此刻最重要的便是决出上三派空缺的递补派门。”说完烟波棋叟看向紫云真人,示意由他继续往下说。
紫云真人是个不管事的主,原想在推脱回去,可见众人都齐刷刷看向自己,便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因上界的限制,所以这一年来我们这些掌门、观主的都困在此山中,外间发生的事情我们也都不太清楚。后来承蒙各位的抬爱,公推了我归云山暂代栖霞派的位置,我紫云是个行事不羁的人,不爱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归云山又是个杂修小……”
奚月白一听紫云真人说岔了,忙扯紫云真人的袖子,抢着说道,“归云山虽立派不过百余年,可紫云真人的功力修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故而归云派也算是名至实归。”
紫云真人听到奚月白接了话头,长出了口气,烟波棋叟更是赞许的看着奚月白。
烟波棋叟待奚月白说完清了清嗓子又道,“如今就差九幽鬼门无人代理,我与紫云的意见便是由古梁州的修仙门派自行商议决定。如今看来,来的既然是原先的上三派金顶神宫,那便是说明西南之地公推了他们来接了九幽鬼门的摊子。这既符合公推的原则,金顶神宫又曾为上三派,老头子我十分信得过,就不知诸位的意见如何?”说完便望向紫云真人。
此时,紫云真人正乐呵呵的喝着茶,心思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一旁的奚月白无奈又扯了扯紫云的袖子。紫云真人这才回过神来,还是笑嘻嘻的箕坐道:“嘿嘿,这金顶神宫也是老朋友了,自然也没有意见。”
其余众人看见满屋子修为最高、地位最尊、声望最隆的两人都没有意见,哪里还有别的想法?连忙点头称是,这时烟波棋叟才说道:“那便请祥光道人进来吧。”
沈亦如看到如此场景不禁又想起当年这些人刚来蜀中观时的景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