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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海拾遗之双修-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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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沈亦如恰好转醒,只觉后脖子那里酸疼的厉害,一看见夏愈和那团白毛又哭起来,“我要去找爷爷……爷爷……爷爷……”
  
  “沈家的儿郎就只会哭哭啼啼么?”那团白毛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了声音,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番威仪,“沈卿翰当初把托付给老夫时,说你是如何如何的早慧,如何如何的懂事,如何如何的有士林之仪态,如今看来,是却是个只会哭的脓包!”
  
  沈亦如一听,忙擦去了眼泪鼻涕,从床上挣扎下地,正色道,“我沈家自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适才,适才,在下因思念家祖悲伤过度,故而失态,还望毛……哦,不,还望道长见谅!”
  
  白毛道长见沈亦如脸色已霁,便放缓声调,说道,“虽卿翰小友初陨,你的悲痛之情贫道亦能体会,但切勿过度伤心,这对你伤势有害无益,且现今沈家就只剩你这一条血脉……”说着白毛团道长将他那骨节分明,机理枯瘦的大手爱怜的放到沈亦如头上。
  
  一股暖流直浸心田,沈亦如眼眶不禁一热,跪到在道长面前,“谢谢老神仙教诲,亦如明白!亦如一定好好保重自己身体。但,但……”多日来心中的伤痛在老道的关怀下一时间无了阻拦,不禁放声大哭。
  
  “好孩子,好孩子……”老道也动情的将沈亦如揽入怀中。
  
  一边的夏愈看这情景也不经眼眶发热,抱住沈亦如说,“爷爷和愈儿说过你的身世,别太难过了,愈儿也和你一样,从小就没见过爹娘,也没有兄弟姊妹,就和爷爷相依为命,现在你爷爷过世了……嗯……愈儿分一半,不不,分一半的一半的爷爷给你,你再别哭了……”
  
  “噗~”沈亦如听到夏愈的安慰不禁破涕为笑,可一会儿又想起来了爷爷,和那群恶家丁,又重新哭将起来。
  
  “哭吧,把心中的委屈都哭出来,今日之后可不许再落泪了。”老道看着怀里的两个孩子,原本早已不被外界所扰的心绪又掀起了波澜,是有多久都没有尝过世间情之滋味了。
  
  三日后,沈亦如穿上老道准备的葛布麻衣,在道观的大殿中看到了爷爷的灵堂,原来那老道早已将沈卿翰的尸体寻回,此时正时值流火,暑气尚未散去,待找到沈卿翰尸身时,尸体上的衣物已经不见踪影,尸体也被蛇虫鼠蚁啃食的面目全非,有部分躯干甚至不明去向,若不是老道用术法再三甄别实在无法确认这具尸骨不全、腐臭不堪的尸体竟会是自己的老友。老道虽淡漠生死,却也不能不动容,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回观后,老道一怕小亦如见了害怕,二是怕他再伤心自责,再就是沈卿翰毕竟是自己几十年的棋友,便亲自为他洗身擦拭,并用道家法术将其容貌复原。
  




4

4、丧礼 。。。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又伪更了,囧,复查的时候发现居然漏了一段,囧
 
  第四章蜀中观施恩殓遗骨 报恩德亦如入山门
  
  此时,沈亦如见到的是毫发无伤、栩栩如生的爷爷如沉睡般的躺在棺木里,只见这口棺木乃是汉时流行的房型屋棺,帮底皆厚三寸;长约八尺余,宽约三尺,涂饰以朱漆而墨画其上;味若檀麝。棺木上所绘皆是仙鸟灵兽接引之图,棺椁前有一小香案,案上设一木牌,上有隶书“雒阳沈公卿翰府君之灵”,灵前即是香烛炉鼎,前边三个青瓷盘子,上面各盛着面捏的猪牛羊首,权作三牲祭礼。灵前虽然朴素,但是殿内香烟环绕,各人皆抄手肃立,这简单的灵堂也变得颇为庄严凝重起来。
  
  “对不住了,卿翰小友,本该给你打口更好的棺木,可惜我这道观清贫……”只见一位面容清癯、白发苍髯、神态安详的老道穿着一身交领大袖的白色道袍立于棺椁傍,轻轻一拂袖子,将拂尘换到左手,右手接过夏愈递来的引魂幡矗立在棺木旁,温声说道:“来,小小沈,为你爷爷入殓吧。”
  
  沈亦如哪里懂得入殓是如何做?只见那老道将沈亦如让到棺边,一面对沈亦如耳语道:“孩子,帮你爷爷最后梳理一下面容,莫要害怕……”
  
  沈亦如轻轻点了点头,接过一名年轻道人递来的方巾,在旁边的铜盆里浸了水,双手颤抖着为沈卿翰净面。
  
  此时爷爷躺在观中,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死人的青气,当沈亦如触到爷爷的脸时,他竟然觉得爷爷皮肤仍有弹性,甚至温软如生。
  
  爷爷的脸色安详,嘴角微扬,好像正在做什么美梦。沈亦如心中仅存的对死尸的畏惧霎时消失无影,想到爷爷一直以来对他的关怀疼爱、笑貌音容,眼泪不由自主的喷涌而出,不可抑制的抽泣起来。
  
  那老道走到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别哭了,你这样卿翰怎么走的安心啊。”但是眼泪又如何能收得住?没法子,只好由着他一边哭着,一边为爷爷最后擦拭了身体,梳理了头发,再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平顺,还是爷爷最喜欢的一袭白衣,白玉簪子。沈亦如久久的看着棺木中的爷爷,眼泪扑簌扑簌的掉落在安详的面容上。
  
  “好了,愈儿,带小小沈去一旁歇息。卿翰小友啊,平日你下棋总赢我,笑贫道是臭棋篓子,唉!从未想过竟会有为你念祭文的一日,悲呼!”
  
  只见那老道从袖中抽出一卷白纸,缓缓打开,缓缓吟道:
  “维大梁大同十年,岁次庚申,九月丁亥朔,越七日癸巳,蜀山巨门之主漠以清酌庶羞祭于亡友沈公卿翰府君灵曰:惟尔挺生,夙标幼德。宗庙瑚琏,阶庭兰玉。每慰人心,方期戬谷。友爱睦邻,孝顺恭谨,为乡人所善。年十五而游于南北,登临诗赋,名动江左。系出名门而常怀山野逸志,身居乡野而心思天下兴废。心思淳善,家室殷实遂知报德于乡里,百里之民,咸得其惠。子孙孝谨而知礼仪,诗书传家,耕读济世,惜天不假年,父死子亡,天不悔祸,谁为荼毒?念尔遘残,百身何赎?呜呼哀哉!
  吾承天泽,守此名山。君身虽丧,遗德未衰。及兹同还。抚念摧切,震悼心颜。方俟远日,卜尔幽宅。魂而有知,无嗟久客。呜呼哀哉!
  尚飨。”
  
  语调深沉悲痛,令人不忍卒听,沈亦如更是悲泣不止,读罢,老道讲祭文引烛火燃了,唤周围的道人来,一道为沈卿翰盖上棺木。
  
  “爷爷啊爷爷!醒醒,醒醒,不要丢下亦如,不要丢下亦如!!!”在阖棺的一瞬间,沈亦如推开阖棺的众人,猛扑到棺中,再次失声痛哭。直到此时,沈亦如才真正意识到那个爱他、疼他的爷爷真的走了,不会再回来,不可能再醒来了。
  “愈儿,快把那孩子拉开,别误了时辰……”老道说完,夏愈就默默的走到沈亦如身边,缓缓将他带到一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陪着他一起落泪。
  
  待盖棺后,老道又吩咐亦如来馆前三叩首,沈亦如就如同傀儡一般被夏愈扶到棺前,木木的叩头。
  
  “小猪……”夏愈心疼的看着他,却想不出丝毫办法。
  
  老道招呼观里的道士将沈卿翰的棺木抬了,招魂幡引路,一路倾洒纸钱、黄土,一行十余人来到观后一处草木繁密的土岗,沈亦如见此处竟已掘好墓穴,拱顶青砖的墓室和墓铭都已齐备甚至墓门前还有一对镇墓石俑——须知当时风俗,墓葬所用砖材、棺木一应葬具,是没有现成地方置办的,须人死以后赶工制造,寻常人家常因经济拮据,无钱入殓,家中有人过世甚至有久丧经年不葬的,好一些的拿被褥卷一卷,就算了,实在没办法的,便随便找个乱葬岗,夜里偷偷埋了了事。
  
  本来这些事,以沈家原来的财力置办起来自是毫不费力,但是今时今日,沈卿翰还能这样颇为体面的在头七下葬,对于小小的沈亦如而言,绝对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但这个奢望,却被一个自己完全不认得的老道默默的完成了,此时沈亦如心中除了感激已再无别的想法。
  
  圆坟之后,沈亦如对着新立的石碑恭恭敬敬的叩了几个头,“爷爷你放心,如儿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语毕又是一个重重的响头,伏地之身久久不起。夏愈见沈亦如的小手已经深深抠进土中,只道是心中悲痛,却不知此时沈亦如心中立下的毒誓。
  
  沈亦如起身回过头来,膝行到那老道面前,重重磕了个响头,长身道,“仙长,殓葬家祖之德、搭救性命之恩,犹如再造,沈亦如没齿难忘,亦如愿一生在观中为奴为仆,供道长驱使,已报此大恩!恳请道长收下亦如吧。”说罢磕头不止,似直要把地面磕出血来。
  
  “小小沈快起来!你这是何必呢。”老道赶忙上前托起沈亦如,却见沈亦如小脸满是坚毅,嘴角已经咬出血迹,心中似乎意识到什么,顿了一顿,终于和声说道:“贫道与卿翰小友相交数十载,这些分属应当,哪里算什么恩德,你若真无处可去,又不嫌山中生活清苦,愿意长留在观中,那一口饱饭、一席暖枕贫道还是供得起的。”
  
  “谢谢道长,谢谢道长!”沈亦如喜不自胜的爬起身来,四周看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略有不安的问道,“道长让我入观,不需要向观主说明么?”
  
  “观主?!”众人都一脸诧异。
  
  “对呀,就是前几天那个像一大团白毛球一样的人,他说他是观主……对了,他还是夏愈的爷爷呢!”沈亦如向夏愈投去疑问的目光。
  
  只见那老道面色微窘,而其他的弟子则是涨得满脸通红,就像是狠命憋住笑的模样。沈亦如见状知道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小心翼翼的问道,“请恕徒儿无礼,看仙长法相庄严,料想必是观中地位尊崇之人,所、所以,不需要向观主说明的……是吧。”
  
  “哈哈哈……”夏愈实在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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