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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星期三邮局作者:西宕-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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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完以后心里特别难受。我知道自己太对不起他了。突然忆起去年朋友去唱K聚会,他一个人突然默默地点了一首王力宏的《你不知道的事》唱了一下。神情在灯光下极其落寞。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很小心
  还悬在你看不见的高空里
  多的事你不知道的事。”
  
  游街没看见余俊禹,我在人群里找了很久。倪向裴关切地问我找谁,我摇了摇头说,一个朋友而已。心里叹息,终究也只能是朋友而已罢。
  
  有天下班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家里居然停电了。在店里找了一圈倪向裴都没找到。跑到了仓库才看到人影。没想到就蹲在地上拿着手电筒数信。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啪一下打在他肩膀上。他转过头来,说,我知道是你来了,你吓不到我的。
  
  我耸肩说,难道我们心有灵犀不成?
  
  他低下头说,也许吧。
  
  我也就着他蹲在问,你做什么呢?
  
  他说,我数数有多少封信了?
  
  我不解,数这个干吗?
  
  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等凑齐999封。星期三邮局就不开了。
  
  我吃惊,啊?为什么啊。生意挺好的呀。
  
  他抬起手来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我可不是为赚钱才开的店。
  
  我嫌弃他数信后的脏手,躲开来说,那是什么?
  
  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伸出手掌把我拉起来,没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你的信呢,三年了,都够你写几百万字了。还没交过来。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脑细胞早被水彩都淹没了,文字全闪边了。忘了,总忘了。
  
  倪向裴笑了笑说,你赶紧补来吧。已经989了。只差十封了。给你空个,再来九封,就功德圆满了。
  
  我瘪嘴说,不开了你打算做什么?
  
  他突然抿着嘴巴沉默起来,我说怎么?他说没什么,不开了到时候再说吧。说完就转身朝外走,我在后面亦步亦趋,心里嘀咕,为什么总把星期三邮局搞的神神叨叨的,有那么神秘吗?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倪向裴在下个星期三开始莫名其妙地发起了高烧,并且持续不退。我很心急,每天早上起来去上班看着原本神清气爽的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就不忍出门。
  
  有几次抱着他的脑袋说,不如我今天不上班请假在家陪你吧。
  
  他说没事,多睡一会儿就好了。你赶紧上班去。
  
  医生说他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吃几颗药很快就好。但是很显然在我看来那医生是绝对的庸医。倪向裴病了,邮局也不能再经营。听他说信已经够了,只差我这一封,也不必了。
  
  我说好在你是心愿也了了才病,这下得好好有段休息时间保养下自己了。
  
  他莫名地苦笑起来。这般苦笑让我心里匪夷所思地慌张,我总觉得像是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也许很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得快些完结了。




☆、十一

  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事、物到最后总会结束。一些未知的,和一些预料的。就像我们的人生里好像随时都会出现一个裁判,嘟一声哨响我们的某一段就戛然而止。
  
  姥姥去世了。这对妈妈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我半夜起来接电话,妈妈那头早就泣不成声。这里和德国有时差,那边应该是白天。妈妈却突然问我,你那边下雨了吗?
  
  我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看了看,一个圆月挂在夜空里。我说,没有。但是天是黑的。
  
  妈妈哽咽地说,这里在下雨。天就象是黑的。
  
  我前段时间还念叨起了姥姥。姥姥是纯中国人,不过算当时那年代的文化人。有天意外地在图书馆看书翻到了一本关于德国的书籍。内图有德国风景与语言,人物,便爱上了。后来在那个图书馆遇见了姥爷,一见钟情。
  
  嫁给姥爷后,姥爷满足了他心爱的人愿望,在知天命之际和姥姥搬去了德国久居。姥姥每见我去德国,总会被我亲切地说,Ich liebe Dich。那是我唯一懂的德语,也是唯一姥姥教会我的。后来我说给倪向裴听。
  
  倪向裴的高烧好了很多,只是依旧咳嗽,身体很弱。我挂掉我妈的电话躺回去惊醒了他。他的睡意现在总是很浅,有段时间我时常觉得他是彻夜未眠的失眠,但是他不辗转身体以为我就没法察觉。我装睡的时候,常常会听见他的低微的耳语,和抚摸。
  
  我小声地告诉他,我大概要去德国了。姥姥去世了。葬礼会在那里举行。
  
  倪向裴半睁着眼睛看着我说,要去几天?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也没有确定。
  
  我就着床头的台灯看着他柔和的半张侧脸,认识这个人五年了。我没想到,我们居然在一起五年了。我以前看那些小女生总爱说一句特别矫情的话——我喜欢的男人有世上最完美的侧脸。
  
  我现在想想,其实这话矫情又如何,只有切身体会才懂,那是事实,没错。
  
  倪向裴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没回我的话。我发现他的嘴巴动了动,蓊合着象要说什么,最后又合拢了。良久才说,天冷了,去的时候记得多带衣服。我点了点头,缩进了被窝,抱紧他,小声地说,我爱你。
  
  他回我了,胸口一起一伏,说,我也是。
  
  他送我去机场,这已经是深冬了。南方的天气潮湿,所以冷的可怕。出门前他替我带好了围巾,自己却忘记了。进候车室里,他的两颊被冷风吹的又红又白。
  
  刚才坐TAXI的时候,我就叫他不要打开窗户了。他说他想吹吹冷风,因为怕自己会忘记一些事。
  
  我握着他的手,恒温的,我说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的感冒还没好全,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看到健健康康的你。
  
  他抿了抿嘴笑了。我在车的后视镜里看见我们两亲昵的面孔陷入了发呆。五年改变了不少,比如我变了,我长高了,也长得俊了。我记得刚上大一那会儿的单寸照还挺清秀,老被棒球社社长笑话象小姑娘。后来我再见她的时候,那位学姐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哟,赵时北。你长大了。成功地从女孩长成了男人。
  
  倪向裴却一点儿也没变。我会诧异,为什么五年过去了,这个年长我五六岁的人,都将而立了,却没有一丝皱纹。尽管言语老陈,行事稳健。样貌却与当年认识我时一毛一样。
  
  登机以前我把脖子上的围巾圈到了倪向裴的脖子说,他狐疑地说,你干吗?我眯了眯眼睛说,刚才我是替你暖热乎,现在热乎了,当然是还你了。
  
  转身时不知道为何眼角开始湿润。因为倪向裴突然说,时间为什么会这样快,你就该走了。我也要回去了。
  
  很多事都绝非偶然,就如同很多事总要结束一个道理。倪向裴费尽心思地走向我,而我不顾一切地喜欢上了他。走着走着,终于走到了岔路口。我们没有选择,这是两个通往不同世界的路。
  
  葬礼其实结束的比想象中的快,我只是想多陪陪伤心过度的妈妈所以没有很快回去。姥爷在多年前早就走了,而今姥姥不在,妈妈似乎变成了一个孤儿般的大人。我必须要尽自己的责任和爱去庇护她,爸是商人,情感或许不深,行动多于言表,葬礼后匆匆是下海经商。留下了一个拥抱,和一封难得的信。
  
  这信让我想起了自己在星期三邮局没有完成的信。打开行李箱的时候,发现它就在躺在那里,安安静静。我想是倪向裴给我放进去的,于是决定打个电话和他聊聊。这时,我的手机却响了,来电正是他。
  
  我接来觉得不可思议,说,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就打过来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他没笑,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时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其实很早之前我就该讲的,但是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根本没办法开口。我没有那么坦率,对不起。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说,也许隔着一个国家的距离,会让我有勇气一点…。咳咳
  
  他说完这段话,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我的心一紧,连忙说,你的感冒是不是严重了,怎么咳的这么厉害。
  
  他终于停止了咳嗽,哑着嗓子说,没用的。这是一定会的,这不是病。你这么聪明,你一定知道的。我不能在留在这儿了。
  
  我的眼眶一下就酸了。我手足无措地说,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他慢慢地开始说,时北。你还记得吗,你以前和我讲过你十七岁暗恋的那个男生,南淮景。你喜欢他,很喜欢,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表白。最后他死了,离开了。那你知道他离开了以后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吗?
  
  我的手紧握着手机,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听到那边的倪向裴低沉的声音在讲着,人死了,会上天堂。活着的人都这么说。他也是,去了天堂,但事实上那个地方准确说只能是令一个世界,不算天堂。那里的生活和这个世界没有分别,只是居住在那里的人全是从这个世界离开的人。他们也欢天喜地的工作,在酒吧嗨皮,在路边接吻,或是有可怜的乞丐在乞讨,流浪狗伤心地呜咽。那个男生独自一人去了那里。他被主宰者分配,却没想到他却被告知自己死竟然只是个乌龙。该死的人其实不该是他,而是那个司机。主宰者很生气,惩罚了那个粗心的部下。作为补偿把男生安排进了那个职位部门。
  
  于是一年一年,那里的时光比这里慢,信笺是马车踏踏的脚步送到手里,人行道的绿灯很长,人们不用急急忙忙过马路,早晨小巷里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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