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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星期三邮局作者:西宕-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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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心里居然起了说你不如来我家,反正我家客房多的念头。但最后被打消了。我觉得我还没有那么勇敢。
  
  我妈见我回家别提有多高兴了,立马叫保姆阿姨给我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看我吃的可怜兮兮地心疼地说,小北啊,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钱不够花,千万别饿着自己啊。
  
  我啃着鸡爪子说,妈。不是钱不够花。你也知道,在学校里过日子吃饭纯粹是为了生存,只有在家才是为了生活。
  
  她说你这孩子,没精力就好好休息,别把力气全花画画上。画画是费劲的活。要不是你喜欢,我和你爸才不同意你学什么艺术绘画。
  
  我感慨于上帝给了我这样富裕而完美的家,从小就被大人宠溺。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敢出柜,更不敢说出在学校受的委屈。我把微笑留给我妈,我说,妈,你也别太辛苦。
  
  第二天我准时去赴约,却不想两人到了西亭画廊门口都傻眼了。那里插个公告明确提示说,因为个人原因,画展延迟,时间待定。我郁闷地说,得。运气不好吧。
  
  倪向裴也无奈看着我说,哎。那算了。那你等会打算去干吗?
  
  我摇头说我没事。于是他提议说,那咱们随便逛一逛吧。我点了点头,跟着他旁边,慢悠悠地踱步。
  
  我们顶着不辣的太阳边走边聊,他问我,你以后打算和他们怎么相处?
  
  我抬头看了看天说,不知道。等回了学校我估计我也要搬出去住了。他们其实很不待见我。
  
  他说你别急,人都这样的,一时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慢慢的,也就看淡了。
  
  我苦说老师你真是善解人意,看破红尘。
  
  他知道我是开玩笑的,他笑说,你怎么还叫我老师。我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那我叫你什么?
  
  他张了张嘴,又紧闭了,我复问了一遍,老师,我不叫你老师叫你什么?
  
  他耸了耸肩说,我也不知道,随便。只是…不大喜欢你喊我的这个名字。
  
  我二张和尚摸不着脑袋,我说为什么?我觉得你名字很好听。他没有什么表情说,我不喜欢而已。
  
  我傻乎乎地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
  
  他没回我,把两只手插深色牛仔裤口袋里,我盯着他因走路起起伏伏的板鞋,跟着他不死心地问,那你喜欢什么,告诉我吧。
  
  又走了几步,他停在了一家蛋糕店门口。我看了看店名说,怎么了,要进去?
  
  他却侧过脸来,毫无征兆地对我说,赵时北。可能你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哎




☆、七

  和倪向裴会走在一起不是因为我变勇敢了。而是他用十分坚定地口吻将我的心溃不成军。他说,你不用开口说什么,我知道你一定也和我有一样的心情。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不用矛盾,也不用纠结。只管和我在一起,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必须走向你。
  
  最后一夜留宿在家我竟然彻夜未眠,翻来覆去满脑子全是那个人表白时的诚恳和镇定。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会如此的笃定,那种让我以为仿佛“就是我了”的宿命感。天方亮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人重新看了一遍《蓝宇》。我突然了解了,原来其实我也和陈悍东一样明白了一件事,我和他是天生注定要走在一起的。
  
  回校以后我便退了宿舍在外租了一间小房子,就在星期三邮局那条街上,离星期三邮局很近。倪向裴因脚伤没有去上课了,除星期三以外的日子都很百无聊赖。有时候我没课就陪他去随意逛一逛,星期三的时候会帮他一起整理整理邮局的信笺。
  
  其实我有时会费解地问他,你的这些信件真的能送到天堂?
  
  他看我一脸认真的样子,会笑着说,万事皆可能。我摇头说,我不信。他耸了耸肩,表示随便我。这样的问题我常常会问好几次,他总是淡定如水。我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威胁他说,那些放在你阁楼上几箱几箱的信你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但我总舍不得,他每次看向我的目光温柔地就象金色的阳光沐浴在尼罗河面上,让我心软。我想起南淮景以前和我坐同桌的时候告诉我的一句话。他说,喜欢一个人其实就象被施了魔法,你看见所有除了他以外的事物都是黑白的,只有他,象钻石一样bulingbuling的发着光。
  
  倪向裴目前住在邮局小店上面的小阁楼上,一个小而温馨的卧室,爬上去还得用木梯,有些简陋。我每周五去拜访他,带一些食物,零食。厨房很狭隘,在后门的一个小小道里仿佛是硬劈出来的。我们两个人挤在一起,出来不免总一身大汗淋漓。
  
  他的家常菜炒的很赞,不象我,这么大连碗都没洗过几次。我知道很多时候我总是帮倒忙,打翻酱油,洒落一地菜,弄碎鸡蛋全是我的看家本领。但他从来不说我,只是摸着我的脑袋说,没事,一会清理一下就好了。
  
  我觉得自己逊毙了,耷拉着脑袋说,对不起,我这么没用。让你喜欢这样一无是处的我。
  
  他的表情会瞬间变得严肃,一反常态敲我脑门说,瞎说什么呢?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说完,揽过我的脑袋细密地吻我。我喜欢他吻我。他身上总有一股我喜欢的气息,让我几近贪婪地想要拥抱他。还有冰凉的就像果冻一样Q的触感,每次贴近他的唇,仿佛全身都拥有一种幸福满足感。
  
  我们周末穿着背心短裤窝在阁楼里看电影。东方人的电影悲情于疼痛离别,而西方人总爱杜撰永生不死的吸血鬼爱着凡人孤独一世。尽管倪向裴告诉我,其实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但我还是怕,我经历过那种体验,因此而怯懦。
  
  有一天也不知道哪里得到了小道消息是说晚上八九的时候有流星雨出现,我一下课就兴奋地给倪向裴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以为他和我一样对这些不常见的事感兴趣,没想到竟冒出一句,流星雨有什么稀奇的。让我顿时没了心情,闷声说那好吧,掐了电话。
  
  我郁郁寡欢地游荡在校园里,不知不觉就逛到了以前的宿舍楼。在此之前我绝对没想过如果再次撞见余俊禹的话我该做什么反应,因而当他再一次突兀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hello…long time no see…。
  
  余俊禹顿时傻眼了,我想我也是的。那一刻我只想随便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算了,再不济,有个井,我跳进去也好。可毕竟覆水难收,我硬着头皮说,我最近美剧看多了…。
  
  余俊禹愣完看着我说,喔。没事。赵时北,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我心里默默介意他喊我的是赵时北,而不是小北的失落情绪,说,呵呵。
  
  再没有比呵呵更完美的词了。
  
  余俊禹扯了下嘴角,笑的并不好看。我们长时间的没有联系不得不使我们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他说,我们去那边说吧。说着,往旁边的小池塘走去。我在他屁股后面不吱声,他走了一会儿,转过身来一边倒着走一边问我,你…为什么要搬出去?
  
  我答,是我家里人要求的。
  
  我从来没这样说谎眼睛都不眨的,但我觉得如果我不扯出的家人的话,其他的答案都会让他很难过。我其实还是心软的,宋土豆才是对我最了解的。可惜,也是最厌恶我的人。
  
  余俊禹沉吟了一下说了个喔就转回去了。我们在小河边站着,夏风微热,他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往河面上打水漂。我照样画葫芦跟着他那样做,没他打的圈多。他突然憨笑起来,说,笨。
  
  我一时恍惚。那个笑容和曾经的别无二异。我甚至以为它早就消失了,都说破镜难圆,再次能见到他这副样子,我的内心有丝丝感动。我低头说,对不起。俊禹。
  
  他没看我的脸,我猜他是不敢。我听见他说,神经病啦。我早知道你喜欢的是南淮景。
  
  我抬起来脸来,难过地说,可是…他早就不在了。
  
  他说,我知道阿。谁能赢得了死人呢。
  
  他在假装坦然,却又分外分明地悲伤。很多时间他都不敢正眼看我,偶尔又蠢蠢欲动地偷瞄我,被我察觉立马目光闪烁。他向来是个阳光开朗自信的男生,在我面前,却总是露出小小的自卑。
  
  我开不去口告诉他我和倪向裴在一起的事,只好沉默地找到了石椅坐下。他挨着我但离我有些远的距离坐着,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哽咽地说,你和我说下南淮景的故事,好不好?
  
  我握紧了拳头,说,好。
  
  但我最后后悔自己答应了他,提起南淮景,我竟无能自控。
  
  南淮景是一个自小就没有双亲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长大的孩子。他拥有一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比夜空还美,象洞悉了全世界。我见到他时,他已经十七岁,穿着7…11的工作制服,个子比我高多了。
  
  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有一天突然告诉我,他喜欢半夜的时候爬起来看月亮。他说,你看天空这么黑,月亮却还要逞强地把黑夜照亮。他明明知道晨曦迟早要来,可还是这么固执,我猜他一定是爱上黑夜了。
  
  他说的没错,只有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这么固执。他上课从来都在睡觉,每天早上都要固执地拿我的作业本抄袭。他体育课打篮球最卖力,每投进一球,女生都要尖叫说他是为她们而进,但他都摇头固执指着我说,那是为赵时北进的,你们自作多情了。他爱看王家卫的电影,那些文邹邹的神经质的电影,我说我不想看,他固执拉着我一定要我陪着他看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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