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Ⅰ-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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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停下，枪弹已尽。
金统一下子打完了千多发子弹，仍暴跳如雷，从腰间掏出两个烈性手榴弹。凌渡宇飞身向金统扑去，一边叫道：“不要！”
金统刚举起手扔出，凌渡宇已扑至把他撞倒，金统失去了准头，手榴弹掷向右边的墙壁。
“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使整个光神殿充满了火屑、碎石和烟尘，碎石打得两人浑身疼痛。这是最强力的榴弹，只一枚足可以把任何屋宇炸毁，何况是两枚。
烟屑逐渐消去。
两人从地上抬起头，入目的情景，令他们目瞪口呆，看见了一直搜寻不获的宇宙飞船。
爆炸处的墙壁整幅粉碎，露出黑黝黝的钢铁质，那是飞船的船身。
这确是了不起的构想，把整艘飞船放在了五十六层高的大厦内正中。谪百威说得不错，光神的确是住在飞船的神龛内，就在他们的面前。
金统显然对光神有种深切的痛恨，跳了起来，大叫道：“光神！你给我滚出来，看看你比我们能优胜多少！”
凌渡宇恍悟，金统是为人类的尊严、人类的无奈和自卑，向光神挑战，所以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凌渡宇跟在金统背后，战战兢兢地向神龛走去，身后躺满一地的光神教徒。没有人可以想象光神的下一步行动，因为它根本不是人类。
它为什么要找上列坦？
为什么要帮助人类建造飞船？
为什么要恢复人类的高贵和伟大？
为什么要找六个名人来试验？
为什么要掳走卓楚媛等人？
为什么要放过凌渡宇？
没有人知道。在它的面前，人类就像实验室的白老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样。
凌渡宇和金统安然地穿过力墙，来到神龛的前面三码处。两人面面相觑，一点不明白光神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金统狂叫一声，右手向龛门拉去，左手掏出仅余的一颗手榴弹，决定一见光神这怪物，立时投弹。凌渡宇大感不妥，偏又不知问题所在，所以没有制止金统，兼且金统行动敏捷，他要阻止也赶不及。
四周光亮起来。
一道电光划过空间，直击在金统握紧手上的榴弹。金统惊呼一声，整个人打着转远跌开去，身上满布游走不定的电光。
凌渡宇也感到了一股灼热的气流，令人不能呼吸。一股无可抵挡的大力，把他拖得踉跄倒退，一连退了十多步，终于咕咚一声坐倒地上。
一切回复平静，光神殿内一点声息也没有。
凌渡宇望向金统，后者仰跌地上，胸口不断起伏，只是昏倒了。
寂静的光神殿内只有凌渡宇孤单一人，面对着光神栖身的神秘大神龛。
凌渡宇下了一个决定，毅然站起身来。
他缓缓把腰上绑着的子弹带、麻醉枪、榴弹、烟幕弹除了下来，让它们滑到地上，又将背上的全自动步枪解开。当一声，枪被他抛撞往地面，滑行了十多码，才停了下来。
凌渡宇完全解除了武装。
他大步向神龛走去。
全无异样，直到他来在神龛紧闭的门前，光神仍没有任何反击。凌渡宇深吸了一口气，像平常般把门把扭下，打开，另一只手把掩遮的布幕拉起一半。
他终于看到了内中的情景。
神龛内像个小房间，放了一套破旧的计算机，阿达米亚坐在计算机前，全神贯注地望着显像器的屏幕。
光神在哪里？
光神殿中的大屏幕，便是反映神龛内显像器上的对答。阿达米亚键入问题，光神则在屏幕上回答。
这就是人与神的对话。
屏幕上闪动着一行字，道：“你明白了。”
凌渡宇不自觉地点头，是的！他终于明白了，光神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但却会反击任何敌意的进攻。当凌渡宇抛开了一切的武器后，光神便让他进入神龛内。
凌渡宇沉声向阿达米亚道：“列坦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达米亚缓缓转过头来，眼中有种深沉的失望，像一个人完全失去了生存的意志。他深深地望了凌渡宇一眼，低头轻问道：“她怎么样了？”
凌渡宇知道他在问芬妮，道：“她只是中了麻醉弹，没有事的。”
阿达米亚抬起头来，眼中现出回忆的神情，道：“七年前，那时我是一个被誉为最有前途和出色的计算机专家……”垂下头，叹了一口气，续道：“一个雷电交加的晚上，我在房中的计算机前工作，四周忽地漆黑一片，闪电划过房内的空间，片刻后一切回复正常，但我的计算机内，已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凌渡宇指着神龛里的计算机，道：“是这部吗？”
阿达米亚点头道：“是的，它通过屏幕显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阿达米亚，我是你的仆人，让我们结合起来，回复昔日的伟大！’”
凌渡宇道：“这就是你名字‘阿达米亚’的来历吗？”
阿达米亚颓丧地道：“是的！不过一切也没有了。光神说得对，这些年来我自己从没有任何努力，只是坐享和企盼光神带来的成果。”
凌渡宇道：“为什么你要弄个光神教出来，跟着又销声匿迹？”
阿达米亚道：“这是光神的指示，它说要精选一班人建造宇宙飞船，带我们到一个叫‘宇宙的倾斜’的地方去。”
凌渡宇皱眉道：“宇宙的倾斜？”
若光神说要把他们带至仙女座星云，或是天狼星旁的一粒行星，他也绝不会奇怪，但是“宇宙的倾斜”却令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阿达米亚续道：“我遇上泰臣和马卜，他们目睹了光神惊人的能力。它可以治疗任何绝症，让我们看到任何奇景……”
凌渡宇道：“通过那屏幕吗？”
阿达米亚的声音忽地急促起来，道：“我要快些说了。总之，我们联合起来，共同奋斗，为了飞往‘宇宙的倾斜’，我们立誓抛弃人间的丑恶，为理想而奋斗，在光神的指示下，我们终于建成了飞船，只是尚欠发动的燃料……岂知……”他的呼吸忽而变得沉重。
凌渡宇讶道：“你怎么样了？”
阿达米亚的脸白得怕人，两眼射出炽热的光芒，望向神龛的顶部，似乎想透视龛顶上那无限的夜空。
阿达米亚喃喃道：“我要去！我要去……”声音逐渐微弱，眼神转黯，鲜血从嘴角流下来，一侧身，嘭一声倒在神龛内。
显像器上依然闪着“你明白了”几个字，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凌渡宇有种深沉的悲哀，阿达米亚或者说是列坦，已服毒死了，他完全可以理解他自杀的理由。
远征太空，是整个人类文明的最高梦想，在这事垂手可得之时，忽然失去，那打击不是阿达米亚所能承受得起的。
凌渡宇心中感到一股愤怒，坐在计算机前，键入道：“光神！是否你欺骗了他们？”
显像幕中，一行字打了出来，道：“阿达米亚，你已沉沦了以千亿计的年月，现在应该是醒来的时刻了。”
光神以他一贯的方式反应着。
凌渡宇道：“你说的话，我并不能明白，但你为什么也叫我阿达米亚，他不是已经自杀身亡了吗？”
他开始通过键盘，通过计算机和光神直接对话。
光神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阿达米亚，套用你们人类的意思，那是一种伟大生物的名字。”
凌渡宇迷惑万分，连忙键入道：“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
光神道：“人类的生命太短暂，感知的范围只缘于一时一地，自然没有方法明白宇宙的再生和毁灭以及阿达米亚的兴起和沉沦。”
凌渡宇不住摇头，完全迷惑了。但他直觉感到光神对他一点恶意也没有，反而他对光神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和依赖，他一直和光神站在对立的位置，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却有这奇怪的感觉。
凌渡宇道：“你将楚媛他们怎么样了？”
光神道：“他们都是优质的人类，很好！不用担心，我原本想把他们带到宇宙的倾斜处，但我计算他们的生命能将不胜负荷，所以取消了这个意念，现在我只要求你一个人跟我去。”
凌渡宇呆了一呆，道：“什么？”
光神道：“这样要你下决定，是绝对不公平的。我先给你说出来龙去脉，让你有一个明白，然后你再作决定。以下我说出的事情，由于是远远超出人类的经验，所以我将以高度简化的意念，配合人类流行的观念加以解说，希望你能有这种理解的能力。”
凌渡宇点头表示明白。
这便像人类去训练一只狗，无论他怎么样解说，狗也只能以它的方式去明白，所以与其向其大说哲理，反不如几个手势那样奏效。
光神正是要用简单的手势来使他明白。
光神道：“宇宙是会不断毁灭和再生的，你们所说的爆炸理论更有些微酷似。但原因当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
凌渡宇点头表示明白。大爆炸理论是解释宇宙中星体诞生的一种理论，说所有天体来自一个宇宙级的物质大爆炸，把物质送往宇宙的各个角落，所以我们目下观察到的星体都是向外方远去，科学家又称我们处身的宇宙为“扩张的宇宙”。
有些科学家更大胆推论，当物质扩至某一极限时，向心的力量会大过离心的力量，物质会走回头路，终至再积聚成一点，又再产生另一个大爆炸，生出另一代的宇宙。
一张一缩，犹如宇宙的呼吸。
人的呼吸只需数秒。宇宙的呼吸却是以亿计的悠久年月。
光神续道：“阿达米亚是宇宙中最灵智的生物。在一次宇宙的毁灭前，它们想到了一个方法以度过难关，跨进新一代宇宙去。这是从未有任何生物能达到的梦想，宇宙毁灭时，任何最强横最长久的生命也会烟消云散。方法非常简单，就是创造一种工具，或者是你们习惯说的机器，一种不会被任何力量毁灭的能量，当宇宙的末日来临前，它们和这能量结合在一起，就能度过大难。”
凌渡宇听得目瞪口呆，这是如何伟大的构想，比起人类的无能为力，连地球上的地震天灾也应付不了，人类真是可怜得好笑。
光神道：“于是，阿达米亚用它们的方式，经过以地球年来说两千亿个岁月，那个机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