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美学以及其它艺术-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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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卫来笃眉,打转方向。我跟他透过后视镜观察彼此,折射了视线不折射态度。
“我杀死了外婆——”
“你并没有杀死她。”
“本来她还有救——”
“你只是没有救她。”
“有区别吗?”
“客观上来说,我得庆幸你没有犯罪,至于犯罪的思想,那是人的主观自由,你可以在脑子里谋杀她无数遍。”卫来的冷静,冷过了英俊。“就像我想象着在不同的场景里强。奸你。”
“你——”我只能讪笑。卫来总有本事让我的罪恶感合理化。“强。奸!”
“强。奸比做。爱有戏剧性,想象比行为更具有扩展空间,你是我的灵感。我很期待看你穿黑西装的样子。”
“只是一个葬礼——”
“葬礼过后你的外婆就于你无关了,还想陷在她的阴影里吗?”卫来的问题,比语气锋利。
“你根本就不清楚我经历过什么——”
“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清楚另一个人经历过什么,经历只是思想一部分,我愿意接受你所有的想法,好的坏的都可以,不够吗?”
“不知道。”我整理不了我的思想。
车停在小区前。“明早我来接你。”卫来比我有条理。
“其实你不必这样——”
“是不是必要由我来决定,你只需要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帮助就可以了,我不讨论我们,那是之后的事情。只希望到那时你不要逃避。”
我想要逃避,无处可去。我站在日头下,看着卫来的车远去,似乎要下雨了,空气里都是水分,这场雨过后就是盛夏了吧?很难让人消沉的季节,消沉无比。
“抱歉,我不能出席葬礼。”柏康昱靠在A座门口,真诚道歉。
“没关系。”我理解柏康昱的焦虑。死亡总是令人沮丧。
“嗯,那个,我叫了外卖,要一起吃吗?”她有些犹豫,宽慰显得孩子气。
“好啊。”我欣然接受。外卖,还有拙劣的身同感受。
柏康昱把附近尚可的店的外卖都叫了。“我想选择多一些会好一点儿,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鱼生还是牛排,或者鸡汤,我不知道,我——”她哽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气。“我没有经历过朋友亲人的葬礼,我,我紧张了。”
“没什么值得紧张的。”我抱过了柏康昱。我让我的老少女紧张了,紧张到自闭,却努力克服恐惧关心我。
“她是你外婆,虽然我不喜欢她,我——”柏康昱踮着脚,圈住了我的颈项。“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我就是不喜欢她,可她是你的——该死!我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在这儿,在我身边就行了。我只要知道这个就行了。”
“我在你身边。”柏康昱抱紧了我。
“身边”如此具体,又如此疏离,我们根本就靠不进彼此,徜徉在各自的安全距离里,扮演彼此的依靠,她撒了谎,我热爱这个谎言。我们坐在一堆食物的面前,忏悔食欲,忏悔以前。柏康昱说她是因为我们的名字有一个字很像才跟我做朋友的,我不相信。她大叫“是真的!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我才开始认真对待肤浅的深刻。
“你就没想过或者没有认识我比较好?”柏康昱从冰箱拿出一瓶剩一半的汽酒。
“为什么?”我不喝酒,明天还得参加葬礼。假装置身事外,仅仅是参加。
“如果你没有认识我,就不会认识闫岑忻——”
“我不后悔认识闫岑忻。”
“真的?可他是个混蛋——”
“除了出轨那次,他无可挑剔。我跟他的问题远不止郁璟,我们都在逃避,他只是选择了不聪明的方式结束,即便他不想结束——”
“就算你这么帮他说话,我也不会改变想法!他是百分百的混蛋!边飒是百分之一千的混蛋——”
“你后悔认识边飒了?”后悔绕回后悔,我从不辜负选择。闫岑忻珍惜过我,我一直珍惜他。
柏康昱闷掉一口酒。“不后悔。”
“所以啊——”
“所以啊!我不仅肤浅,还很白痴!问了个这么白痴的问题!”柏康昱喝光了汽酒。空的酒瓶存放一颗心。
“白痴。”
白痴枕着我的腿,她说她可以睡着了,问我怎么办:“——你的失眠症比我还严重。”
“那就不睡,等到天明。”不过是一晚,算不上折磨,没有香烟才让我惴惴不安。半夜,柏康昱似梦非醒的问我想不想闫岑忻,我没有回答。
晨曦初起,卫来打来电话:“我现在从工作室出发来接你,准备一下。”
我把柏康昱抱回卧室,回了B座,洗澡刮胡子换衣服去超市买烟,刚好看到卫来的车过来。“要吃东西吗?”我顺便买了三明治和咖啡。
卫来打开咖啡,两口喝了光:“走吧。”
“或者我来开车?”
“怎么?”
“你熬夜了——”
“你没有?”
“我睡不着才正常。”
“好吧,你来开车。”卫来把钥匙抛给了我。
车开到了殡仪馆,可准备的事情并不多。外婆的朋友很少,我还认不全,只得任由他们挑剔。闫岑忻来了,全然亲眷礼数。“你该通知我的。”他这样说。
“岑忻——”
闫岑忻并不理会我的难堪,对卫来道:“你不介意吧?”
“没什么好介意的。”卫来递给闫岑忻一块孝牌。
怪异的场面,身份失误,在别人的眼里,闫岑忻和卫来都是外婆的外孙,我成了最不起眼的一个。也许,外婆满意这种局面,我只能这样想。棺材推进火炉的那一霎,我摘掉了孝牌,戏落幕了。我用尽半生演的戏,不知值不值得回票价。
“你去哪儿?”闫岑忻问我。
“去律师楼听遗嘱。”我点了根烟,现实却不随烟雾蒸发。
“我送你——”
“我送旻攸!”卫来拉过了我。
闫岑忻看了卫来一晌,冷然:“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至少你会放过池旻攸。”卫来微笑,散漫得神经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1 章
去事务所的路上,我跟卫来陷入了冷战,莫名其妙的角力,沉默比争吵更有力量。最终,卫来输了:“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抽完一根烟,下了车。
律师一早请助手在大厅等我。和蔼可掬的女士向我走来:“请问您是池先生吗?”我想摇头的,却点头。“太好了!李律师一直在等您!”
外婆的私人律师,是有私交的叔父,我只见过几次,他对我的印象倒是深,还说起了我的小时候,可我都不记得了。“——原谅我没有参加你外婆的葬礼,她不准我见她最后一面。”李律师致歉,翻出文件。
“这是她的风格,您不用向我道歉。”外婆喜欢掌握一切,死了一样。绝大部分人都是将就她的,我只好追随大多数。
“也是。”李律师轻笑。“根据遗嘱,你可以得到她在城郊的别墅,和百分之三的C氏集团的股份,其它零散股票基金会变现跟存款一起交由PG信托代管,以后每年你可以固定从PG拿到一定收益。你外婆已经口头承诺把收藏馆的股份捐赠给相关文化机构了,但她希望由你来签捐赠协议。另,她还希望你最大限度的保存别墅现貌,当然,这不是强制性的。此外她在洛杉矶还有一处房产,这处房产随你处置,如果你想保留我会帮你帮你办理变更手续,如果你想卖我认识洛杉矶的房产经纪,应该能给你一个不错的价格——”
“我想保留。”在继承文件上签字,还有捐赠协议。外婆的经济能力超出我的预期,该欣喜吗?至少我的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从事务所出来,我脱掉了黑西装和领带。卫来对我吹口哨:“白衬衫很适合你。”
“你能让我‘节哀顺变’吗?”我真的需要一个实实在在的“节哀顺变”。
“你已经变了。”卫来拨乱了我的头发。“送你回家吗?”
“送我去茶饮店。”
“现在?”
“现在。”我摘掉了他别在西装前胸口袋上的孝牌。柏康昱帮托责编贴在果蔬茶饮店门上的停业牌子上尽是可爱的卡通,幼圆的字体写着“东主有喜”,白色的喜事就欢乐了。我套上半身围裙做清洁,卫来给自己泡了一杯浓缩咖啡。“你回去补觉吧。”我把抹布放进水槽,准备营业。
“好啊。”卫来不会客套,强吻了我。“今天只有这一件事情是好的。”
对我来说,吻不是好事,遗嘱很好。金钱是绝对好的东西。
旁晚,柏康昱打来电话:“你在哪儿?”我在店里,熟客们关心起我的喜事。“店里?你真另类!”柏康昱对我如此评价。我只是尽量不打乱生活。“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等你,我——我会去大排档买宵夜的,你想吃什么?”
“别勉强自己出门。”我歪头夹着手机,给一对大学情侣结账。
“不勉强——好吧!其实有点儿勉强,但也没到完全出不了门的地步,还是可以走到大排档的,而且晚上路上的人很少!小区也很安全——”
“我不确定自己几点回来。关店后我想去一个地方。”我已经决定了。
“哦,没关系的,我等你。直接回A座,我一直等你。”
“好。”我挂断了电话,请隔壁花店的小姑娘帮我买了一包烟。
小姑娘跟我说起这几日的步行街,都是些人情味儿的小八卦,然后,她打听起卫来:“好几个客人跟我说你有男朋友!是真的吗?还说那男的特帅!妥妥的甩这大学的校草十八条街!啊啊啊!我好想见一次啊!老板,下次你男朋友再来叫我一声儿行不行?我就站店门口看一眼,就一眼!绝对不脑补……”
小姑娘的乐趣太多,我不说话她就认定了答案,再说也是多余。我提前关了店,出步行街,拦了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儿”,我让他绕大学开了一圈儿才记起别墅所在的小区名。那是外婆的房子,我在那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