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心香(又名自别后遥山隐隐)-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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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意把买好的小雏菊放到碑前,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相片,细致工整地贴在了墓碑上,一张是他妻子含笑的头像,一张是他儿子调皮的照片。
贴完后,他伸手轻轻摸了摸碑上的名字,感慨说道:“白茅怕我折腾,便把墓地从北京迁到这里,算算也有三四年了。工作一直很忙,也很少来看他们,他们想必…太寂寞了。”
他们太寂寞了?死者哪懂得寂寞,只会是活着的人寂寞孤楚,死人却永远不会知晓。我看着他凄怆的双眸,凄神孤苦,仿若寒冷冬夜洒满雪地的月光,悲哀而又善良地照耀着所有的哀伤与疼痛,纵使冰清玉洁,却未免萧瑟冷寂。
他继续喃喃自语:“我那时只顾工作,她带着孩子,还要参加博士考试,好不容易取得学位,我答应她陪她去燕郊度假…却不想…”他眼神闪过一丝痛楚,“造化弄人啊…我这一生,注定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这…恐怕是我前世种下的恶业,需要倾尽今生的福祉来偿还…”
我静静地听他颓丧的话语,沉痛而焦急:“老师怎么能如此评价自己?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当然…我无他意…我只是认为,老师现在大难不死,来日定当洪福齐天,”我不由自主地抓紧他的手,想把我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他,“老师,我爱你,我愿意代替师母照顾你,还给你遗失已久的爱与温暖!”
他转过头,悲悯地望着我,缓缓说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又转过头看着墓碑,“我感激你赤诚的爱。我也不是没有仔细想过,可是想到最后发觉,我缺少的竟是时间。”
我不明所以,他是爱我的对不对?他这样说表明了他已被我打动,他又为何犹豫不决?
他伸手扶上墓碑,继续说道:“你看这一座座墓碑,和这碑前的一束束鲜花。你能体会到思念死者的心情吗?与死别相比,生离的伤痛可能更小一些。”
他又看向我,眼神流露出的忧伤深深刺痛了我,“就算我是个健康的人,我也逃不过成为这千万墓碑中的一个。而你,就会同现在的我一样,怀念、伤感、忧思,劳心伤神,食不知味,彻夜难眠。我…不想在生前死后都成为你甩不掉的负担…那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成为我的负担!又是这个借口!他敢不敢再找个恰当的理由?!我心里伤痛又愤懑,掰过他的身体让他看着我:“老师何出此言!倘若与老师相处,我们只会在生活与工作上相互照料,何谈谁是谁的负担!老师若怕先我而去置我于不顾的话,老师就提前宰了我算了!”
我的慷慨陈词竟把他逗乐了,他一把甩开我的手,皱眉呵斥:“说的什么胡话!我是屠夫吗?还宰了你!你把自己当作牲口了?!”他又擂了我一拳,“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蛮小子和牲口也无异。”
我撅着嘴颇为不满地反驳:“我是牲口的话,那老师是什么?!被一个公牲口
爱慕追随,祈求□□的另一只公牲口?!”
我这不经大脑的胡话一说出口,两个人的脸便都红了起来,我挠挠脸尴尬地支支吾吾:“呃…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只是…嗯…打个比喻…似乎不太恰当…”
他转过身低声打断我:“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直到坐上巴士,我们还处在刚才尴尬的境况中不能自拔。我让他坐进位子中,一进去他便望着窗外不言不语。我在他外面连连自责,真是头蠢猪!说话蠢,办事蠢,□□也蠢!唐棣啊唐棣,你可怎么办才好啊!
汽车一路上颠颠簸簸,赫连意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脑袋坐摇右晃的,一会儿撇过来,一会儿又耷拉下去,要不就仰靠在椅背上,随着颠簸磕得后脑勺直作响。晚上都干嘛了?至于困成这样!后来一想也是,舟车劳顿,又爬山又扫墓的,应该是把他累坏了。我轻轻扶着他的头靠到我肩上,同时把右手臂环住他的肩,让他稳稳当当地睡上一觉。
睡一半他挣坐起来,捂着嘴皱眉蹙额地看向我。我一看坏了,要吐的架势。我赶紧跑到前面找售票员讨要塑料袋。刚把塑料袋伸到他跟前,他再也忍不住地一下子吐了出来,直到胃里再也没有东西可吐,却仍旧频频干呕。我焦急万分,晕车来的真不是时候。后座的大娘实在看不过去了,从书包翻出一瓶水递给我:“啊呀,吐成这样真是遭罪了,快漱漱口缓解一下吧!”
我掏出纸巾给他擦嘴,他有点喘,脸色蜡黄蜡黄的,低眉蹙额地忍受晕眩与呕恶,看着着实叫人心疼。
我抚顺他的背,他便脱力般靠进我怀里,痛苦地闭上眼睛。
正当我要询问他感觉如何时,一通电话打断了我,是白茅。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你和赫连意一定没做好事!”他上来就一顿咆哮,又接着说,“下月13号,莫湑的案子要公开审理,公开判决,我觉得我们需要去围观一下!”
我现在一门心思扑在怀里的赫连意身上,莫湑终究怎样,于我而言早就成了过去时,只要还给赫连意一身清白,其他的都微不足道。
这天,我躲在学校自习室写毕业论文,面对着电脑,脑海空空,不知道写什么才好,突然感慨这五年竟白学了一般。又想到赫连意,大名鼎鼎的协和博士,顿感自愧不如。我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求助信息:“老师,毕业论文写什么好啊?!”
等我盯着窗外的鸽子飞了三个来回后,赫连意的短信才回过来:“二十一三体综合症。”
我一看瞬间黑线,什么嘛,我真心实意的求助换来他的一顿奚落,他骂我是“先天愚型”…
“真的想不出来啊!求助!求助!”我得放低姿态,“做牛做马都行啊老师!”
“笨蛋!”我这都火烧眉毛了,他居然还有心情骂我…
我转念一想,问他:“老师,写心脏方面的行不行啊?!”
“可以。”就不能多写两个字发过来吗?!真是的~
我急了,出去把电话打了过去。他马上接听:“论文要自己想,自己写,坐享其成怎么行!”我勒个去!上来就教训我!我愤愤闷闷地说:“那就写心脏了,你得指导我!”
那头开始叹气,无奈地说着:“先写吧,写完了拿过来,我帮你改。”
“嘿嘿~~老师最好了,今天就去看你行不行啊?!切磋一下学术问题!”我打趣道。
“不行。”那头很快说道。
“切~~你自己在家多冷清啊,我去陪陪你呗!”
“今天不行,”他对我说着,却又听他似乎对身边的人小声说了句,“何兮,看一下锅子。”
我一听,何兮居然在他家!我瞬间开始跳脚:“老师家里有别人啊~~~不欢迎我就算了!”说完不等他接话,我便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居然背着我私会小师妹,还生火做饭,哎呀,别背着我睡到一块儿啊!!我一拍脑门,想哪去了,老师是那么无欲无求的人,不会做出有伤风化的事的。
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是赫连意,知罪了吧!哼哼~~~不接!看你怎么办!让你着急!!我返回教室,收拾收拾出了校门。路上,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赫连意。不接!不接!哼!电话依旧不停地响,直到我回到宿舍。
韩山探出头问我:“你怎么不接啊!哪个软妹子又骚扰你了?”
我把书包一丢:“不是软妹子。”
“哦?女汉子?”韩山继续追问。
我躺倒,若有所思地对韩山说:“老韩,喜欢上男性怎么办?!”
“我靠!你不是…”韩山把头缩回去,“我可真不好这口!”
“谁说喜欢你了!”我顿时无语,“你想太多了吧!”
电话又响了起来,依旧是赫连意,我接了起来,不吱声。
那头便低声说了起来:“还在生气吗?!”
我嘟囔着:“不敢…”
“过两天清明节,你…陪我去扫墓吧…”他轻声说着。
“不去。”我故意要让他求我,“没时间。”
那头短暂停了一会儿,然后叹气道:“那你安心写论文吧,我不打扰你了。我挂了。”说完他真的挂了!
该死!我暗骂自己猪头!他好不容易求我陪他,我却耍脾气搞砸了上门的请求。但是又抹不开面子,再打过去低声下气地认错怪丢人的,算了,平静平静再说。
直到清明节前一天,一直没有等到赫连意音讯的我,如热锅上的蚂蚁,转了三圈后我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打给他,响了半天却无人接听。难不成生气了?!再打,好久后终于被他接听,说话声音闷沉,似乎刚睡醒:“小唐…”
“那个…咳~”我有点难为情,“老师明天还要去扫墓吗?我把事情调开了!”
那头沉默。
“老师?在听吗?!”我着急了。
“明天上午九点,广平山见。”他语气中透着明显疲惫,我开始担心。
“老师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明天见吧。”不等我询问他又挂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出了门,没有去广平山,而是直奔赫连意家。门开后见他手握汤匙,我刚要开口问早,他便急匆匆跑到厨房,并大声说道:“早饭马上就好。”
我甚感诧异,他仿佛早已得知我的不请自来,就像我们做过约定,或者我每早必到的寻常。
我跟到厨房帮忙,他正端着一碗蛋花汤转身,我忙接手:“老师怎么知道我要来家里?也知道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