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心香(又名自别后遥山隐隐)-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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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说话,先喝点热水。” 赫连意笑眯眯地望着她,温柔地拉过她,“考试准备的怎样?和同学相处的还好吗?”
一问这个,小丫头讪讪地低下头,小声嘀咕:“有几个同学总是笑话我,说我是小孤儿,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我与赫连意对视一眼,心里都不是滋味。我挥舞着铲子咒骂着:“谁家的孩子?哥哥去收拾她们!思姝可是我们的掌中宝,谁说没人要!”
思姝看着我的样子,羞兮兮地笑起来。
赫连意转头对思姝说:“思姝,你慢慢就会发现,这个社会总会存在一些无理取闹的人,总会发生一些超出想象的事,而随着成长,你会感觉到当时自己在意、记恨那些人与事,是多么滑稽可笑。有些人可以不必理睬,一些无稽之谈完全可以一笑置之。”
“可是,她们还在背后说我是靠关系进的这所学校,还说…”她瞥瞥赫连意的脸,“还说我是流浪猫…”
我走过去,气愤地说道:“哪个混蛋说的?!我去找老师!”
“哎~~小唐!”赫连意瞪我一眼,“多么大点的事就找老师,再说了,这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要教育她们摆正心态,自己解决。”
我撅撅嘴:“就知道忍气吞声…”
赫连意不理睬我,继续教导:“思姝,一生中呢,总会碰到很多伤害你的人,她们伤害你,是因为她们愚蠢,你完全没有必要伤心,更没有必要回应她们的恶意。世界上最糟糕的就是自卑和厌恨,你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友爱善良,勤恳努力,为的是当自己面对最卑劣的面孔时,能够理直气壮,无所畏惧。”
“哦;我知道了。”思姝笑起来,看上去是在给自己打气,“不管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会计较,我会好好和同学们相处,好好学习!”
赫连意摸摸她的手,欣慰地笑着:“这才是我们的乖女儿嘛!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后来我跟赫连意讨论现在的孩子们,也并不是那么单纯友善。我靠在床头上,抒发自己的愤懑:“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现在喜欢独立思考的小孩常被叫做怪胎,喜欢发表意见的小孩常被说是捣蛋,喜欢躲在角落的小孩被说成是孤僻,而喜欢站在舞台上的小孩被说成是爱现!”
赫连意在我身旁,缓缓说道:“你做的对,有人嫉妒你;你做的错,有人嘲笑你;你做的少,有人鄙视你;你做的多,有人责难你;你高高在上,有人说你不接地气;你和蔼可亲,有人说你智商不够;你活着,他们咒你赶紧死;你死了,他们还要在墓碑上踹一脚。这负能量啊,无处不在。对付这些的最好办法,就是走好自己的路,让他们随意说去吧!”
“老师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我侧身对他做蔑视状,“所以才总是受欺负!”
他呵呵笑了起来:“世界上没有一处人事不复杂,要学会低头,取舍间必有得失,何必太计较,一个人若是有了足够的内涵,什么流言蜚语都是泡沫。”
作者有话要说:
☆、世事喧嚣,人生凄寂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那个我,偶尔做做梦,然后,淹没在这个喧嚣的城市里。我不会了解,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一个他,让我回味,让我心醉。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相信,有一种人可以百看不厌,有一种人一认识就觉得温暖。遇他,他就是我命定的那个人,风雨不散,花繁不恋,纵然一朝老去,此情亦在。
时间点点滴滴地流逝,我们总是拦不住它匆匆向前的脚步。世间最残酷的事,一是时间无岸,一是似水流年。时间和流年,其实是一个概念,只是一个在身体之外,一个在身体之内。对它们最惨烈的计量方法,不是额头皱纹的深浅,而是手心能握住多少。
转眼间,又到了年前时分,这个时段是心脏科最忙的时候。由于季节转换,这个滴水成冰的严冬又毫不留情地折磨着一批接一批的人们,这其中也包括赫连意。上次病过一场后,他的身体就时不时出问题,但为了工作,他总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白茅也重新回到科里,涅槃重生,开始了新生活。从日本回来以后,他整个人焕然一新,新发型,新衣服,也搬了新家,我便调侃他:“老白,你就差换个新工作和新媳妇了!”
他看着自己凌乱不堪的办公桌,全然没听到我的奚落,自顾自地大叫一声:“我这里怎么有耗子屎?!”
“啊?!”赫连意抬起头看他,“别瞎说,这里怎么会有老鼠!”
我凑过去想看他笑话,伸着头使劲朝他桌上看:“听说老鼠屎治病呢,老白我给你倒点水,赶紧趁热喝了!”
“你小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白茅举着一个小颗粒,看得出神。
“嗨~那是我刚才冲药掉的颗粒!”赫连意叹息一声,给他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你会变个人,结果怎么还是这样不正经!”
白茅丢掉手里的冲剂颗粒,摇头苦叹:“唉~~~日子总得过下去,你也说过,我们还年轻,总不能守着悲伤过一辈子,这样对下一代不好!”
“听你这意思…”我凑到他跟前,继续奚落,“你和х鳌刻於肌遣皇且灰谷伟。浚∥讼乱淮浚 �
白茅邪笑着转过头看我,低声说着:“可不是嘛,像再次开始了新婚生活一样!羡慕吧,小子!”
我撇撇嘴,斜着眼睥睨着赫连意,看着那个在电脑前认真工作,全然不理会我满腹抱怨的人,我便放大音量,故意让赫连意听见:“羡慕,羡慕死我了…老师可是小气的不行行啊!”
白茅偷笑,神神秘秘地从背包里捣出一个物件,递给我说:“这个准管用,你拿回去试试!”
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惊呼:“我草!超强力万艾可!”
赫连意实在忍受不住,“啪”地一声把资料摔在桌子上,冷着脸站起来,匆匆摔门逃了出去,徒留我和白茅杵在原地无语凝咽。老白使劲推了我一把:“追啊!”
我缓过心神,马上撒腿追了出去,一直追到监护室,见他在跟一位年轻人谈话。这个年轻人刚刚28岁,才比我大两岁而已,居然得了会要人命的心肌梗死!我靠!
我远远地便听到男青年冲赫连意大喊大叫:“社会病了,为什么要让我吃药!”
我一听,这都什么逻辑!忙跑过去看个究竟。只见此男子文质彬彬,相貌堂堂,说起话来气宇轩昂、义正严辞。
从他入院开始,科里人对他的传文便沸反连天,神乎其神。有的说他是个自由写作者,有的说他是民谣歌手,有的说他是大学讲师,还有的说他其实是个演员,要不就是青年导演。已婚、未婚的女性同志们都被这个文艺男青年搞得神魂颠倒,个个躲在护理站发花痴。
“你这个病,以后都离不开药物,”赫连意凝眉正视着眼前的男子,“只有保护好你自己,你才有能力去保护这个社会!”
“我没病为什么要吃药…”男子抬头睥睨赫连意,大声怒吼,“你这个同性恋,最好离我远点!老变态!”
他的一声大喊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我瞬间呆愣在原地,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竟然害怕起我们的关系被暴露,担心赫连意心理承受不住,怕他会为此受到影响,更怕他遭到周围同事的唾弃与鄙夷。
我刚要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却见赫连意缓缓挺直脊背,莞尔一笑。
“我承认我是个同性恋,”赫连意的眉头颤抖了一下,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继而沉声对男青年说,“我不会自欺欺人,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而不是像你一样逃避现实,讳疾忌医,掩耳盗铃!”
我听到周围护士倒抽一口冷气,继而是滔滔不绝的窃窃私语,还有我颤抖不已的心跳声。赫连意,他怎么能这样不管不顾,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的位置上!!!他还要不要名声!还要不要前途!
我突然间胆怯起来,定在原地撇过脸躲避着赫连意的眼神。这种时刻不能走过去,不能走过去,不能让在场的人猜透我们,我要保护赫连意。就是因为他的真诚坦率,他才更会遭到流言蜚语的侵袭,他招架不住的。
我站在人群之外,看到赫连意坚定与略带失望的眼神,看到他长叹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身影穿过人群,消失在监护室外,看着护士们来来往往,感觉城市竟然比沙漠还要荒凉,每个人都靠得那么近,但完全猜不透彼此的心事,正所谓人心隔肚皮,她们各个面善,但她们都会在某一时刻成为伤人凶手。
望着赫连意沧桑失意的孤背,我心如捣,酸涩难当。这就是我们不为人知的爱情,如今却即将被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可能还要被迫接受一轮一轮的风吹雨打。我一直认为与赫连意的爱情,是支撑我生活和创造未来的动力,我不希望我们的爱情被打扰,所以会小心翼翼,因为这样俗之所排的爱情禁不起拷打。但就是这样的爱情,让我们注定是孤独的个体,无尽的、近于绝望的孤独。
与他的大胆承认及潇洒自如比起来,我竟然是如此神丧胆落!我转身落荒而逃,不知道该如何掩埋自己,如何去向赫连意解释自己的退缩。我不知道当时本能的反应是出于什么样的居心,我究竟是想保护赫连意,还是想周全自己?!我想赫连意见到我胆怯的样子,定是伤透了心,该死!他一定伤透了心!
当天我一个人躲进实验室,竟不敢再走进赫连意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