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我吧-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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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差劲,做哥哥的应该希望妹妹活得快乐才对。”夏萱得寸进尺的批评。
雷骘阴狠地说:“你再不滚,我就跟院方说你骚扰病人家属。”
“我又不是球,你滚给我看!”夏萱边骂边倒退走路。
这事若是惊动院方,她恐怕会成为黑名单上的一员,从此没有医院肯用她,她倒退走到拐角,隐身在墙后,忽然伸长手臂,从紧握的拳头中冒出一根中指向雷骘挑衅;一阵急遽的脚步声传来,她赶紧拔腿就跑,从太平梯往下跑。
但她的肩膀很快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抓住,她一个回身,本能地往后一踢,直接命中要害,只见忠叔一脸痛苦地弯下腰,裤管微微颤抖。
夏萱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还好我已经有后代了。”忠叔胀红脸,勉强地站直身。
夏萱好心地说:“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带你去泌尿科挂号?”
“不用麻烦,我是奉命来谈买肾的事。”忠叔拿出手帕擦掉满头的冷汗。
“你家少爷想通了吗?”夏萱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忠叔沉稳地说:“还没,不过夫人请你明早过来一趟。”
“没问题,我会准时赴约。”夏萱哥俩好似地拍了拍忠叔的肩膀。
望著夏萱逐渐远去的轻快背影,忠叔忽然整个人贴在墙上,大叫:“妈呀!”
痛死他了,刚才他是为了保住男性尊严才忍耐,他一边叫妈,一边却担忧小云小姐;小姐的个性柔弱,这女孩不但有钢铁般的毅力,还有钢铁般的腿,她的肾想必也是钢铁做的。刚柔能并存吗?
他越来越觉得少爷有可能是对的,接受这女孩的肾,搞不好会使小姐提前到大堂与刚去世的老爷相聚……
在医院闲晃了一天,看护的工作都被菲佣抢走了。
她心中不停地责骂劳委会,干么要开放进口廉价劳工,害她失业!
所以她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雷夫人身上,隔天一早起来就先审慎地打扮自己;她只有一样化妆品——口红,别人拿来抹嘴,她则是摸蛤仔兼洗裤,搽嘴也搽脸颊。脸颊红润很重要,气色好代表健康,也代表她有两颗健康的肾,割舍一颗不会影响一号的功能。
一到医院后,她一咬牙,花一百块买一束太阳花;这是礼貌,去医院探病不能只带十根香蕉去。
就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雷夫人先斩后奏应该不是难事,她希望雷夫人能有慈禧太后的魄力,不管她的臭儿子怎么反对,一竟孤行到底;就算家破国亡,也在所不惜——不过她好像想得太严重了!
“小姐,请问你贵姓?”雷夫人道谢地收下花束。
“我叫夏萱,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小姐”这名词,她高攀不上。
“你回去有跟你爸妈商量吗?”雷夫人小声地问,深怕惊扰熟睡中的女儿。
“我父母双亡。”夏萱眼眶一红,九年了,一想到那场意外,就算她再坚强也不免会难过;她不是在演戏,她从来不曾利用自己的身世博得别人的同情,但难过归难过,正事要紧。“而且我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作主。”
“我是很想买肾,但我儿子说什么都不愿意。”
“你是他母亲,你有权作任何决定。”
“我不能,我怕失去儿子。”雷夫人面有难色地叹息。
“夫人,你女儿的命比较重要。”夏萱很不满意她重男轻女。
雷夫人懦弱地说:“不瞒你说,我儿子若离开,公司恐怕会保不住。”
“我懂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要靠你儿子吃饭。”夏萱没恶意的直说。
“可以这么说吧!”雷夫人苦笑,眼中却出现佩服她的目光。
“那夫人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夏萱心疼一百元飞了。
“我希望你能说服我儿子答应买你的肾。”雷夫人明说。
夏萱没有信心地摇头。“夫人都不行,我怎么可能办得到?”
雷夫人肯定地说:“我看得出来你有潜质,你一定可以想到办法说服他的。”
经过一夜的长考,雷骘的威胁在雷夫人心中如挥不去的阴影。但她担心的不是自己不能过苦日子,而是小云还需要庞大的医药费;她爱女心切,可是她也爱儿子,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亲骨肉。
雷夫人自幼娇生惯养,又嫁了个疼她的老公,只可惜老公短命,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哭了三个月;她最欣赏就是像夏萱这样坚强的女孩,即使说到父母双亡,也不在人前掉一滴眼泪。
夏萱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看得出来,只要她下定决心,万里长城都能被她击倒;但雷骘的顽固也不可小觑,他不是砖做的,而是有如铜墙铁壁般的万里长城。虽然无法预料鹿死谁手,但可别怪她这个做娘的胳臂向外弯,她由衷的希望夏萱赢。
在雷夫人思索的同时,夏萱的内心也有一番挣扎。她看到雷夫人眼中闪著母爱的光辉,又看到躺在病床上插著鼻管的小云,说她没有恻隐之心是假的,可是她有沉重的经济压力,没闲工夫做义工。“我很想帮你的忙,但我没时间,我需要工作养我弟弟。”
“说服我儿子就是你的工作。”雷夫人有得是钱。
“你要付薪水给我?”夏萱还没见到钱,眼睛就变更大了。
雷夫人立刻拿出支票簿填写。“没错,一个月十万,够不够?”
“我会尽力而为,可是万一我辜负了夫人的期望,怎么办?”
“我不会怪你,雷骘向来顽固,我也只是抱著一丝希望。”
“好,我接下这份工作。”夏萱怕钱长脚似地急忙把支票塞进口袋里。
雷夫人拿出熬夜写的卖子资料。“这是雷骘的个人资料,你拿回去研究。”
夏萱像看著大肥羊般问:“我想先问一下,我的肾值多少钱?”
雷夫人毫不考虑地说:“两百万会不会太少?”
“很合理。”夏萱笑得合不拢嘴,真希望自己有三颗肾。
“妈,你在跟谁说话?”一声气若游丝的女音从病床上飘过来。
“小云,你醒了,这位是妈新认识的朋友,夏萱小姐。”雷夫人向夏萱使了个眼色。
夏萱了解地点点头,做了两年多的看护,她一眼就能看出病人需要什么,她走到床尾,摇转调整床位的把手,调高床头,让小云能坐著加入谈话。“别再叫我小姐,听起来怪不顺耳的,叫我夏萱就行了。”
雷夫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你看夏萱多好,她还送了一束花来给你。”
“太阳花,花语是‘祝你早日康复’。”夏萱的心思比发丝还细。
“我的病恐怕永远都不会好。”雷云不禁悲从中来。
夏萱急中生智地说:“你别那么丧气,我有法宝让你病情好转。”
“你骗我,连医生都说我不会好。”雷云嘟著小嘴,不生气地责怪。
夏萱鼓励道:“你把眼睛闭起来,每天说十逼我会好,从现在开始说。”
雷云没兴趣地摇了摇头。“我已经向上帝求过不下一百遍了。”
“那是因为上帝住在国外,不在台湾。”夏萱担心自己会被传教士捉去钉十字架。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求菩萨?”雷云一脸疑惑。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好聪明。”夏萱适时地给予赞美。
雷云非常瘦小,看不出来她已有十八岁,她像活在玻璃屋里的洋娃娃,受到极度的保护,使她的心智像小孩似的;而夏萱看起来不像二十岁,她的脸上总是挂著笑容,别人都以为她不知愁滋味,其实那是坚强的伪装。
她之所以能成为年度最佳看护,不仅是她照顾病人无微不至,更重要的是她能使病人心情变好;她有如世上最好的莫斯科马戏团的首席小丑,逗人发笑的本领高强,而且老少皆宜。
“我会好、我会好……”雷云闭上眼睛,这时夏萱偷偷把口红抹在手心上。
“要慢慢说,很虔诚地说。”夏萱故意拍了拍她的脸颊,留下红晕。
“我会好、我会好……”雷云听话地重说十遍,不知自己中计。
夏萱拿出镜子。“你看,你气色果然变好了很多。”
“真的有用耶!”雷云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记住,以后每天都要这么做。”夏萱心里反而感到有点内疚。
一旁的雷夫人,原本还担心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当她看到夏萱的把戏,她放下心中大石头似地浑身舒畅起来,再看到小云露出久违的笑容,她的眼眶立刻浮现泪光,小云要说的话,正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我会的,你的法宝对我而言,仿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说谎有时比说实话好,挂在夏萱嘴角的苦笑化为温柔的微笑。她真惭愧,她的作法有欺骗小云的嫌疑,她就像做国王新衣的假裁缝师,只能溜之大吉。不过小云的笑容,减轻她不少的罪恶感。“你刚动过大手术,要少说话,多休息。”
雷云依依不舍地问:“你会再来看我吗?”
“当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夏萱轻柔地把床摇平。
雷云神情愉悦地说:“太好了,你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朋友。”
“这是我的荣幸。”夏萱向雷云挥了挥手,然后走到门外,吐了一口气。
“谢谢你,你让小云有了笑容。”雷夫人跟了出来,感激地握住她的手。夏萱难为情地说:“别跟我客气,我是真心把小云当朋友看待。”
“雷骘早上不会来医院,可不可以麻烦你每天早上来看小云?”
“好,我很乐意。”夏萱爽快地答应。
听到开门声,在做功课的夏勉抬起头。“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回来突袭检查的,看你有没有乖乖做功课?”夏萱一脸轻松自在。
“你该不会是失业了吧!”夏勉担忧地蹙眉,像个小老头似的。
夏萱笑呵呵地说:“那是昨天的事,今天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这是我这次月考的考卷。”夏勉骄傲地从书包里拿出来。
看完所有考卷的夏萱严厉地问:“为什么数学只有九十分,那十分藏到哪里去了?”
夏勉噘著嘴,一副快哭的样子。“藏到被子里,忘了带去学校。”
其实,不能怪夏萱严厉,她读小学时,从没考过九十五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