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一声晚安-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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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温沉默了半晌,又问:“心心,你有事么?”
季心心轻轻地拧起细眉,无声地叹息了一下,放轻了声调:“你在咖啡厅里别动,我去找你。帮我点杯卡布基诺。”
——那么毫不掩饰的失落,我想表现出我不担心都难。
贾温单手随意翻着杂志,抬起头来对穿着白色呢绒风衣的季心心微笑,用手指将卡布基诺推给她,轻声说:“那么冷的天还要喝这么冰的东西,女孩子真是奇特。”
季心心脱掉厚重的外套,扬起眉来对贾温说:“我也很少看到男生那么喜欢巧克力。”
贾温不动声色地淡笑,灼灼其华的华丽眼眸湿润温和。
“贾温,今年我不回家里过年。”季心心看着贾温略微诧异的脸孔,顿了顿,径自说下去:“我想留下来陪你过。”
贾温垂下头,用勺子在杯中不断搅拌,指尖微不可见地颤抖,他默不作声很久,季心心有些紧张地抿着唇,然后听到他问,为什么?
并未抬起头,季心心看不到他的表情。
“因为我有预感,”停顿了一下,“快要失去你了。”
拎着银色勺子的指蓦然停止了动作。贾温抬起头来微弱地笑:“哈哈,女人的第六感好准,你怎么知道的?”
季心心静静地凝视着贾温的漂亮双眼,说:“你现在的表情就跟几年前我刚刚见到你的时候一样。”
贾温闻言违和地牵了牵嘴角,却见季心心的表情那样认真,他微微叹息了一下,目光不经意地扫到落地窗外整洁的街道。
远处的树枝昂扬伸展,直入苍穹,没有绿色的树叶,显得那般冷清。
“我没有想过我会表现得那么明显,毕竟只是我自己的事,说出来只能叨扰别人。”贾温用手指点在杂志光滑的页面上,季心心在那白皙的指尖仿佛看到光斑在跳跃。
窗外被浓厚云彩挡住的阳光突然倾斜出来,洒到贾温微微垂目,显得异常安静的白皙面容上,金色阳光将他清晰的纤长睫毛染上精致的颜色,影子落在眼眶下方,像一把展开的小扇。
他抬起眼,对季心心笑,纤细的长眉却不自觉地微微敛起,他不自知地继续微笑,说:“毕竟一个男人就应该坚强,说那些有的没的就很无趣了。”
季心心点头,回应道:“恩,但是如果你不说,别人也没办法安慰你。”
贾温的眼睛突然失去了光芒,像人偶一般空洞,漆黑如深潭,季心心忍不住屏住呼吸,握着杯子的手收紧,她听到贾温说:“我不需要别人安慰。”
季心心如同着魔一般楞了好一会,看着贾温微微扬着笑容的平静脸孔,觉得鼻子一酸,眼眶发热,她抬起手假装揉眼睛,有些狼狈地将头垂了下来。
贾温仍旧随意地翻着杂志,假装没有看到季心心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安静舒缓的音乐旋律中,纸业翻动的声音很清晰。
待季心心抬起头后,他才停止翻页的动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可可——明明刚刚还那么热,现在就凉了啊。
季心心咬着嘴唇,睫毛被没忍住的泪水浸湿,双眼泛着湿润的光,有些委屈地用双手捂住眼睛:“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呢?明明我那么想要帮你,一点都不会觉得麻烦。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贾温用平静到淡漠的声音说:“心心,我不值得。”
季心心仿佛崩溃一般泪水开始泛滥,她索性放下双手,白皙脸蛋上满满的泪水,声音哽咽地说:“贾温,你知道么,圣诞节的礼物我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才准备好,我知道你没拆,但我想告诉你,我折了很久很久的星星,如果你拆开,还会看到我写给你的话。”
狼狈地想扬起嘴角露出从容的笑,却是苦涩满得快要溢出:“你却没有看。那时我想,只要你谁也不喜欢,一直呆在我身边,那我也很满足了。”
贾温始终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季心心,温和如冬日的阳光。
“可是,你喜欢上了柳蓉一,对么?”季心心伸手抹了泪水。
贾温的脸色泛白,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最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选择了沉默。睫毛在暖暖的阳光中轻轻颤动。
那样漂亮的脸,那样灵气花哨的眼睛,此刻却像是在一片大雾中,季心心努力看清楚却始终看不清楚。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因为他你才想离开,那能不能因为我留下来呢?”看着贾温柔和的眉眼,季心心却绝望起来,她紧紧闭上眼睛:“……我是你的朋友,永远站在你这边,你若是回来,记得来找我玩。”
旋律动听的歌,安静的冬天。
贾温期待再一次落雪,他将桃花眼轻轻眯起,对季心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好。今年过年来我家过,你来做饭。”
季心心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地往下流。
寒假总算是来了,连着两天学校里都是往外涌的人流,校门口长长的车流。
贾温在最后一切都规整好之后,走到柳蓉一面前,向他轻轻举了一躬,抬起头时笑容柔和,冬天的阳光正从窗外洒进来,柳蓉一一瞬间觉得恍惚了,贾温那张漂亮的脸在那片暖洋洋的金色光芒中白得有些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
“谢谢多日以来的照顾。另外,祝你新年快乐。”华丽眼眸轻轻地弯,目光温润如水。
柳蓉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眉几不可见地拧了起来,刚张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贾温已经转身走开,他下意识地向那抹身影伸出手,却发现从自己指缝间透过的阳光浓厚。
他有些烦躁地咬着嘴唇,将十指交握,指骨隐隐透着白。
却不料再次见面竟是半年后。
期间他无数次状似无意地喝酒,半醉的时候,脸白得像纸,摇摇晃晃地走到厅里,把那张合照的相框拿到手里,像往年那般盯着照片里那个中发的女孩子看。
杯里酒没了,再倒,喝完了,再倒。
女孩熟悉的没心没肺的笑却逐渐模糊,他将手背贴在额头上,发现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她是什么模样了。
笑起来会像他那样么,小小白白的脸,眼睛大得有些夸张,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都挂着笑意的脸,看了就觉得碍眼。既然不开心,那为什么要笑,还不够让人心酸。
还不如小意那种没心没肺的笑来得顺眼。
越想越烦,尤其在左等右等都不见他来,最后却被告知他已经辞职的时候,烦得无法忍受。
——既然我已经开始说喜欢了,你为什么又要走呢。
既然走了,那请一辈子都别再出现。
过完年,贾温拒绝了季心心要送他的请求,自己拉着箱子到机场的时候,他回想起收拾行李时居然三两下就好了,大部分都是衣物,其余一些零零散散的,装进去之后,不大的行李箱居然还有空余。
他撇着嘴角苦笑,几年时间,最后这种结局收场,太郁郁寡欢了。
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他大步流星向前,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天空蓝的清澈,飞机化作小点,划过之时,屁股后面一条长长的白色的线。
季心心睁大眼睛,猜测贾温是不是就是乘了这架飞机离开,可是阳光终究太刺眼,她不愿错过任何目送他离开的机会,固执地双眼发涩。
冬天如果没有风,还不是太难熬。
可总是有风的。
贾温去了录取他的那间跨国公司的总部所在的城市。感觉上是上进的,奔走不过是为了钱途,但他告诉季心心时,季心心却一脸难过地说,借口。
是为了逃避的离开,他是惯犯了。胆小得几乎冷漠。
之前家里发生火灾,他哭了一晚,发呆了发了一个礼拜,泡了两个小时的澡,浴池里的水本来滚烫,他咬着牙一屁股坐进水里,立刻被烫得跳了起来,然后水开始变凉,最后凉得他牙齿发颤嘴唇发白。
他吃力地微笑,不愿回想父母的脸,之后精神面貌利落得不可思议,认真上课,原本的坏脾气也收敛了起来,高考的时候志愿填了不远不近的大学,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未回来扫过墓,也再未与亲戚寒暄来往。
高考放榜之后,他对着是远房亲戚的阿姨礼貌疏远地微笑道谢,阿姨笑得很开心,还特地为他庆祝,他微微眯起眼睛笑得很爽朗的模样,告诉阿姨说,阿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后来算是极少的回想过去时,阿姨的笑很柔和宽容。
但他没有回去的勇气,一旦踏足过去,他体无完肤。劫后余生是建立在永远与回忆保持距离,否则那些过往会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将他立判死刑。
当他发现很久没有见过忻意的时候,他坐在火车上,随意地翻着书。这种随意为之的动作不过是为隐瞒脑中所想,他在踏出阿姨的家门时,就决定再不回忆过往。
不过各奔东西而已,他垂眼,面容一片沉静。
夏末,天气仍然炎热,蝉鸣不绝于耳。下班之后,正是傍晚,天边的云被夕阳染成鲜艳的粉红。他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走进不远处的便利店,买了根冷饮。
冷饮化得很厉害,他皱眉抱怨的空挡,满手都是黏腻的冷饮汁水。寻找洗手间的贾温埋着头就往百货大楼里扎,不经意抬眼,目光扫及巨大的落地海报。
顿住了脚步,正巧听到旁边小女孩犯花痴,只觉恍然如梦。
漂亮柔软的栗色头发,留长了些,随意地卡在而后,露出白皙的耳朵,耳垂上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形状饱满的眼睛微垂眼睑,精致的睫毛剪影,有种蜡烛烛光摇曳时的寂寥感觉,掩藏在深处的瞳孔泛着冷漠的光。
以一种唯我立于此的高傲姿态,捧着话筒。
以绝对夺人眼球的嚣张气焰浅浅吟唱,他身后的人快要隐形了一般,存在感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形式,将主唱独显于世。
“啊——果然景沉最帅了——”
“最近他们要来这里办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