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忆-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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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她还是在不断地踹我,我的尊严和耐性一点点被磨薄,渐渐有些受不了了。
痛死我了,我真的生气了:“全蕾拉你闹够了没!”
估计是被我吼住了,她的动作停了下来,我抬头看向她的脸,神情也是有些愣愣的。
“全蕾拉,马上帮我解开。”我一字一顿,异常认真望著她的眼。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我可不是沙包,任著她揍不会反抗,更何况我还是个男的。
她浑浊的眼睛开始缓缓清明起来,原本垮塌的面容向上扬起,显出愤怒的神态:“全思宏,你以为我是闹著玩的麽?”
将脚往後收回,她动作极慢地蹲下,然後伸出涂满黑色指甲油的手,大力捏著我的脸颊:“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望著她,脸颊被捏得生疼。
她的眼神渐渐转变得狠了,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但是门外都是我的人,你再敢用刚刚的语气对我说话,我就让他们进来,轮奸你。”
我发誓当时我真的恐惧,怎麽也不明白,为什麽昔日还算纯良的女孩,会长成今日这幅模样?难道扭曲的爱情真的会蒙蔽人的心智吗?
“蕾拉,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麽吗?你这是在犯罪!”我急急地对她说,试图挽回失控的局面。
“嗤,有什麽所谓,”她又露出完全叛逆的神情,“我要让思凉哥哥知道,只要是在他旁边的人,都会被我一一铲除。”
“他,只能是属於我的!”
以前那个没大没小喊我作“阿宏”的人,已经渐渐消失了。
传说中恶魔会在孩子即将步向成人的路途中出现,设下种种难题考验他们的心智,没有经受住考验的人,会被恶魔渲染,最终变成恶魔的傀儡。
而蕾拉,已经离恶魔不远了。
我无力地向後倒去,即使从未站起。
“全思宏,别给我装柔弱,”她似是忽而想到了什麽似的,神情又变得凶狠起来,“想必你就是用这样的招数勾引思凉哥哥的吧!你这个贱人!”
她涂满了黑色指甲的手青筋突起,向我的头发抓去,我被迫抬起了头,头皮被扯得激起,头发都快被扯断了,然而更恐怖的事情正向我纷沓至来。
“我他妈砸死你看你还怎麽作贱!”剩下的时间我只听见耳边轰鸣的喧嚣,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有什麽黑糊糊的液体渐渐模糊了我的眼睛,看得不太真切了,连著脑袋,也渐渐眩晕起来,什麽也意识不到了……
我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严格说起来,也不算多久远以前了,那时候我八岁,第一次遇见小我一岁的全蕾拉,那时候她穿著黑色的公主裙,留著黑色的长到腰际的直发,看起来像动画片里面的女巫,後面站著她的父亲,相当魁梧的身材,也亏得他能当上黑道老大了。
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发育早一些,虽然蕾拉还没开始发育到哪里去,也是比我高出半个头,我得微微仰著头,才能看见她的眼。
总是坏坏的、不怀好意的,喊著我“阿宏”,逼著我陪她玩什麽“傀儡游戏”,虽然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但也只能坐在她旁边,陪著她捣弄那些看起来很可怖的玩具。
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咧著大大的红嘴的洋娃娃,头发是黑白相间的,现在看起来特别时髦,那时候看起来却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那洋娃娃的眼珠可以从脑袋後面操控随意转动,还是特别圆的蓝宝石状的眼,跟真的一样。
某一个下午,我在蕾拉的房间里,玩著玩著,便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是极其不舒服的,终於醒来,眼前赫然出现一张巨大的人脸,那圆圆的蓝蓝的眼珠子不断抽风似的上下滚动,大得吓人的红嘴巴里发出“嘻嘻嘻”的恐怖叫声,我当即被吓哭了,哭得特别大声,还很丢脸地尿了裤子,估计是被我唬住了,蕾拉第一次对我表现出关心,连忙丢下手里的洋娃娃,跑到我旁边坐下来搂著我的肩膀,不住地拍著我的背,嘴里还喃喃著“对不起”,我想停止这羞耻的哭泣,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从眼眶里冒出来,只能忍耐著抽噎。
所以,当妈妈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和蕾拉坐在一起,她劝著我别哭,而我们身下是一大摊深色水渍……
那估计是我童年最丢脸的一刻,也是我和蕾拉渐渐生分的开始,即使是这样,也充满了不少的温馨回忆。
由於没有受到多好的家教,蕾拉从小就没有走上正途,十岁开始学会了抽烟,喝酒便不知道是从哪学的了,估计是挖开了她爸珍藏的酒窖,品了品好酒的滋味,但後来自己也只喝得起劣质啤酒。
虽然蕾拉因为自己的顽劣因子没少挨过她爸的揍,并且从未思悔改,但那时的她还是善良的,只是我怎麽也没有想到,几年没见,她会变成今天这样。
怪谁呢。
梦里的场景渐渐模糊了,感觉乘上了一叶悠远的帆,正向著未知的岸,随风飘荡,冉冉前行……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准确来说,是一片漆黑。
什麽也看不到,我心中最原始的恐惧开始慢慢地散发出来,我觉得我就快要疯了。
我怕黑,特别怕。
具体是什麽时候开始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以前夜晚一个人在房间睡觉的时候,总要开一盏小小的夜灯,不然就睡不著,和全思!在一起後,却渐渐淡忘了黑暗,现在自己一个人再次处在幽静暗黑的空间里,那种恐惧感又冒了出来。
周围一片寂静,我尝试著动了动手指,发现居然可以自由活动,只是手背传来的不适感──
“别动了。”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全思!麽?
“发生什麽了?这里是什麽地方?”我急急开口询问。
“医院,”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的眼睛差点瞎了,做了手术,现在还不能拆绷带。”
“为什麽我眼睛会差点瞎掉?”我吓了一大跳,由於绷带缠的很紧,我除了紧闭感之外,没有感觉到什麽痛楚,到底发生了什麽?
“过量血液进入眼球没有及时处理,感染了。”说到最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都快淹没在空气里。
我渐渐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我全身都被麻绳绑著,蕾拉抓起我後脑勺的头发,向下砸著我的脑袋,额头被磕出了血,血越流越多,流到眼睛里面去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挣扎,晕了过去,後面的事情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麽。
“蕾拉去哪里了?”这是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问题。
“她已经被她父亲抓回去面壁思过了。”全思!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好似万年寒冰。
你是怎麽发现我的?现在是什麽时候了?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麽事情?
我有好多问题想问,可是却问不出口。
也许,我总归,是怕他觉得我烦的。
唉。
我微微侧过身子,感觉到十分的困意,可是我不能睡。
“我肚子饿了。”已经好久没有进过食了,我觉著我的身子就快残了,这几天是我活著感觉最痛苦的日子。
“我去给你拿东西吃。”他一边说声音一边随著脚步声远去了,等世界又回复寂静,心里的恐惧感又再次复萌。
我这是……怎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心已经积了一层的汗,才终於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现在的听觉好像变得异常灵敏。
门缓缓的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我有些害怕,害怕那个人可能不是──
“你现在肠胃还没好,喝点稀粥吧。”
还好。我打心底里吁出一口气。
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股热量将我的背托了起来,我借著力气稍稍直起了上半身,然後被托著躺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一个隐隐的东西碰了碰我的嘴唇,我张开嘴,小心地将勺子里的东西吞进去,如此循环。
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解决完食物,我有些乏了,真的很困,眼睛开始有些痒痒的酸痛感,忍不住伸出手,往眼睛的方向探去──
一股力量将我的手拉了开去,有声音响起:“不要去碰眼睛,忍一忍,睡觉吧,醒了就好了。”
我只能由著他把我放平,将意志疏散,真的想著──醒了就好了──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最近老是会做梦,而且都是一些很久以前的片段。
梦到了全思!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准确来说是我记忆中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的眼神还那麽的让人熟悉:温柔,然後,错愕。
画面忽而一转──我又在玩命地奔跑,脸上的表情惊慌恐惧,全思!和蕾拉在後面一前一後地追著我,全思!先是停下来不跑了,在远处戏谑地看著我,然後蕾拉一脚将我踹翻,像之前全思!一样拿著刀子准备捅我──可是她突然就倒下了,全思!拿著浸满了红色血液的刀子,双目狰狞地看著我……
“思宏!思宏!”有什麽东西在叫我名字,我的意志渐渐回到现实中,身体睡得都有些麻了,我奋力动了动手指。
“起来吃点东西。”是全思!的声音,有些疲惫。
“现在是什麽时候了?”我一边在他的帮助下坐起来,一边问。
“差不多七点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唇边又传来异样的触感,我赶紧张开嘴,将勺子里的稀粥咽下肚子。
“不是,现在八月多少日了?”我急迫地再次问出来。
他的动作停了很久,就在我有些疑惑的时候,唇边再次传来触感,声音也接著响起:“八月十六日了。”
原来都已经过去这麽久了。
……我就快开学了。
“你爸爸妈妈昨天已经从法国回来了,我撒了些小谎,说你还想住久一点,就不用担心了。”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而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他在整理餐具。
我沈默了一下,再道:“……我什麽时候能好?”
这次他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