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 by 徐景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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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带著笑容的简单的贪婪,而是一种想要把他拆了吃下去的眼神。
所以苏众走了。
那个寒冷的冬天的凌晨,苏众哭干了眼泪,呆呆望著渐渐泛白的黎明地天空。
他以为韩为籍就要死了,紧接著他也会饿死。
死亡来得如此突然,让他还来不及多想些什麽。
往事一幕幕,不堪的,以及更不堪的。韩为籍收留他,韩为籍毫不反抗他的羞辱,韩为籍强奸他,韩为籍跪在地上,问他为什麽不能爱他。
我爱你,你为什麽不爱我呢?
那个问题,终究是成了一个结。
然後,在後来的很多个夜里,苏众总会梦见韩为籍。韩为籍用双手死死抓著他的脚踝,拼命地往下压,那种屈辱的姿势,只代表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性。
他们之间,除了羞辱与摧残,竟然别无他物。
那唯一的一点快感与满足感,也只是源於性。
这究竟是为什麽呢?苏众不是笨蛋,他当然也揣测过韩为籍的想法,然而那就像是一个化了脓发了炎难看而散发出腐朽气味的伤口,碰不得,摸不了,无论你的目的是出於治疗还是什麽,结果就是,你碰了,那伤口就会疼,疼得你不得不去看它,进而一再地回味它。
这麽一想,苏众越发觉得他与韩为籍之间的关系过於变态。
而这样非常态的关系让苏众觉得不安。
那个寒冷的夜里,苏众怀抱著韩为籍的身体,身体正在迅速失温。
这样的境地,这样的他们,他根本别无选择。别无选择让人绝望,绝望的苏众哭干了眼泪,满眼通红疲惫的他趴在韩为籍身上,却突然陷入了一阵痛楚之中。
开始时苏众以为那是错觉,然而过了好几分锺,情况却丝毫未变。
那种撕心裂肺地疼痛,远比韩为籍上他时还要更甚。
苏众卷缩著身体,疼得在地上满地打滚。
然後,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在这样绝望的时候,出现了最诡异的状况。
苏众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发生变化。
苏众看著自己的双手,视线模糊,意识不清,唯一知道的,是他现在的状态和当时他变小时极其相似。
这是什麽讯号?
难道是他要变回来的征兆麽?
苏众苦笑了一下,然而此时此刻,这样的变化除了给他带来莫大的痛苦之外,别无他用。
苏众咬著牙,冷汗顺著他的额角落下。
真可惜,韩为籍昏死过去了,否则他必定会拽著韩为籍狠狠地踹他一脚发泄眼下的痛苦。
入魔──第十章(4)
“小苏?”
韩为籍的声音把苏众从当时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苏众抬起头,对方笑著,这样面容俊朗的男人,露出了极少有的笑容,向他举起了杯子,“为我们这次合作成功,干杯。”
苏众扯了扯嘴角笑笑,“干杯,干杯。”
苏众慢吞吞饮下韩为籍敬得酒,脑子里只余下这句话:这样的状态,难道不是天意麽?
而就在两年前的那一天,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在那种剧痛之下,苏众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远处有脚步声。
有人呼喊。
苏众看著不远处的韩为籍,又看著自己正在一点点产生变化的身体,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让他离开韩为籍。
苏众凝视著韩为籍的脸,往事一瞬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韩为籍那张欲泣的脸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爱你。”
这句话猛然就成了一个笑话。
苏众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韩为籍,突然露出了个冷笑来。那笑来得突然,来得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秒,苏众拖著刺痛的身体,死命地往声音来源的反向走。
这个时候,不顾死活,他竟然在获救与离开韩为籍之间,做出来最不可思议地选择──宽容的,或者无情的。
回忆到此就终结了。
苏众没想过会再见眼前这个男人,见到时除了那一点羞愧之外,还有一点不明原因的怨恨。
苏众和韩为籍二人在忐忑不安的气氛中熬过了这个饭局。苏众扶著自家的老大,借著送老大的名号试图逃避。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後的韩为籍一把扯住了手。
苏众一被抓住,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惊愕地看著身後的男人,“你放手!”然而出口的,竟然是这样一句命令句式。
领导半醉半醒,笑著道,“小苏啊,怎麽嗓门那麽大?”
苏众涨红了脸,低下头,讪笑道,“呵呵,喝多了,嗓门难免就大了。”
韩为籍眯起眼,用少有的狡黠的语调道,“不如让我们家小郑送您回去。”说著就扫了眼身後机灵的小夥。於是大家都明白了。
就这样简单的安排好後续节目,苏众因为“喝多了”的缘故,被大家一致决定让韩为籍给送回去。
韩为籍虽然喝了点酒,却仍旧是清醒的。
而苏众,当然也是清醒的。
两个人坐在出租车後,倒是相顾无言。
然而这份沈默代表了什麽,两个人心里很清楚。那代表了很多东西,例如羞愧、尴尬、难堪、痛苦,很多不好的词语都可以叠加到他们眼下的情况里。
很多个黑夜里,韩为籍伸出手,不止一次地抚摸过苏众的身体,就像这样的夜晚,燥热的或者清冷的。
所以当苏众接触到韩为籍伸来的指尖时,像是被什麽触到似地,不禁惊呼了一声。
韩为籍立马缩回手,借著昏暗的灯光望著一边的苏众,半晌,却只是道了句,“你没事吧。”
苏中凝视著这陌生的街道,脑子里乱作一团。
混乱很容易让人失控,就好像那个雨夜,他被突如其来的混乱击倒,找到了韩为籍,从此万劫不复一样。
苏众讨厌非常态的东西,就像他讨厌韩为籍一样。
然而那些混乱却把他逼到了韩为籍身边,甚至差点变成和韩为籍一样的人。
就好像二十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当他看到韩为籍在他桌上做著那种事情的时候,他的厌恶并非来自他自己被一个同性给意淫了,而是因为猛然间发现了韩为籍的异常。
为什麽会突然就异常了呢?
那个从小和傻逼似的跟在自己身边的不爱说话的小子,怎麽就背著他变成了和他完全两个世界的人了呢?
以及後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韩为籍的优秀和寡言,都让他察觉到了他们的不同。
而值得庆幸或者不幸的,那样与众不同的韩为籍却爱他。
原本只是一个略显低俗的黄色笑话,但是久而久之,韩为籍对他的那份渴望却跨越了黄色这点,进而升级成为了一个笑话,而这个笑话甚至冠上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爱。
所以自私如苏众,毫不掩饰自己的卑劣,也毫无顾忌地利用著韩为籍。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一切都乱套了。
韩为籍从原本的受虐者,一下子成了主导者。给予他他活下去必须的一切,甚至有了羞辱他的权利和立场。
也许在韩为籍的世界里,供羞辱和摧残是显得那样的美好。
但是在身为正常人的苏众眼里,那简而言之只有两个字──变态。
很久之後,苏众变得无法思考他与韩为籍最开始时什麽关系,也无法思考他们最後一次见面是什麽关系,更无法思考他们那时候要是发展下去,又会是什麽关系。
苏众只知道一点,离开韩为籍,回到他正常人的生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那时候,苏众那麽做了。
入魔──第十章(5)
简短的回忆之後,苏众瞥了眼身边的韩为籍。
韩为籍正看著他,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里偶尔会露出一点类似寒光的东西。
苏众捏紧了自己的手心,出了点冷汗。
好不容易车子到了苏众住的酒店门口,两人面临了又一次考验。
苏众一个劲往前走,韩为籍紧跟其後。苏众喝多了,他东倒西歪,他又极爱面子,没办法和很多电影里小说里演得那麽睿智,跑到酒店那睡眼惺忪的保安面前说几句话给自己解围,更没办法事态得甩下身後的韩为籍撒腿就跑。
这样两难的境地下,苏众皱著眉依靠著墙走到了电梯口。
韩为籍紧跟其後。
苏众按下电梯的开关,看著身後的韩为籍,“你回去吧。”
那句话说得毫无力气,甚至有几分妥协的意思。
韩为籍死死盯著眼前的苏众,三十多岁的苏众,不再年轻,然而那骨子里的自私以及世故,却依旧残存。即使他想办法收敛了许多,仍旧躲不过韩为籍的那双眼。
苏众看著一语不发地韩为籍,心里的烦躁更甚。
他看著电梯从17楼一层一层往下降,韩为籍开始时看著苏众,过了一会儿,也分心扫了眼楼层。
结果就是这一眼,苏众一下子从侧边的安全出口闪了去。等韩为籍反映过来,苏众早就爬了好几格。
韩为籍万万没想到苏众使了这招。
不够几秒的时间,楼道里的一个转弯。
韩为籍看著苏众消失在2楼或者3楼的楼层之内。
韩为籍知道苏众住在哪间,使他的秘书帮忙定的,而这点想必苏众也是一清二楚。
简单思索了一下,韩为籍一个转身就朝著出口跑去。
韩为籍跑到酒店大堂,就见苏众正在路边拦车。
人烟稀少的夜里,车子不多,苏众穿著单衣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表情慌张,一脸的狼狈可怜。
韩为籍看著那样左顾右盼的苏众,心里不禁出了几分退却。
陈友希的话突然出现在了脑子里。
你是喜欢被凌虐的感觉,还是喜欢他这个人?是因为喜欢所以甘愿,还是享受被虐的快感而选择了习惯施虐的他?
如果是後者,那麽他又为什麽独独只对苏众有这种执著呢?倘若不是,那麽这些年他又是在做什麽?
眼看不远处一辆空车驶来。
韩为籍还没想清楚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身体已经先做决定,追上了不远处正要朝著空车奔去的苏众。
“苏众!”
那一声呼喊,让原本以为顺利逃离的苏众顿时跌入谷底。
车子已经停在了两人身边。
苏众转身,呆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死死拽著自己的韩为籍。
一阵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