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解疑踪-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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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衣目光尖锐,一眼扫向风平楼二层的那间雅座。
只是雅座里现在是空的,大公子又一次不知去向。
陆长衣朝瓦片上狠狠唾了一口,又返身下了屋顶,顷刻间已来到风平楼正门前。
他直接走进去,走到柜台前,问一个伙计道:“你们钱老板呢?”
伙计还未回答,后面门帘一掀,走出个满脸福相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客气着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府的陆大爷。钱老板近来身体小恙,所以张某暂时在这里管事。”
所以这人就叫张管事。
陆长衣开门见山道:“王爷的大公子在不在这里?”
张管事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不紧不慢道:“真不巧,大公子刚走。”
“往哪条路走的?”
“出了门往西,随后就不知道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
“是。”
“几时来的?”
“大约一个半时辰前。”
“多谢。”
“多谢”二字出口,陆长衣的人就不见了。
张管事的脸上并无惊讶,只是慢慢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然后一个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多谢。”
大公子已从后边随着声慢慢走了出来。
张管事叹了口气,道:“王爷府里什么人都好,就是这位陆大爷,一天到晚穿着同一件衣服,又冷冰冰的,真是个怪人。”
他并没问大公子陆长衣为什么来找他,他知道那不关他的事。
大公子微微一笑,道:“这人倒真难缠得很,不过让这样的人去转圈圈,却也是件很让人开心的事。”
第五十二章 被改过的诗
承都王一边走在通往大公子住所的道上,一边低头沉吟。
刚才公孙兄弟的报告跟他们先前的快信差不多,唯一补充的是,他们终于确定京城大内御卫的七大高手中,至少有两人已到了黄家坳入口。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夕阳渐渐开始西落,刘四他们如意料般地在府里什么都没搜到,赵若恨到现在还是踪迹全无。这显然不是令人愉快的一天。
承都王现在只想去大公子那里看看他有没有回来。
陆长衣早就走了,小楼从里到外都静悄悄的,承都王慢慢走过去,推开了门。
他虽然已有一段时间没进来过,但屋内的摆设和他上次来时几乎一模一样。
承都王穿过外堂步入内屋,除了自己外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他又登上二层,在依然开着的窗前站了片刻,最后又转到最里边的一个房间。
承都王清楚自己的儿子虽然算不上才子,可还是很喜欢看书,所以这间书房也布置得颇为精巧考究。
他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到摆在内墙中央的一幅字画上,画上有个书生模样的人,在向一个骑着青牛的牧童问路。
他当然很早就看过这幅画,这本是描述杜牧清明诗的。
承都王并不是很愿意儿子将它挂在这里,但大公子却偏偏非常喜欢这首诗。
他走到挂画前,又定睛瞧了瞧,脸色突然变了!
画还是同一张画,旁边的诗却不一样了。
“心闻烟尘起纷纷,朝思暮想入黄门;若问金袍何处有,飞天一指龙非凤。”
承都王只觉得整个脑子“嗡”的一声!他努力定下神来仔细再看,字迹虽已干了,却依旧飘出浓浓的墨香,显然写上去不久。
他确定这绝不是自己儿子的笔迹,所有字的线条都偏细,就像是个女人样的文弱书生写出来的。
承都王目光又向四周扫了一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猛地回转身离屋下楼出了门,直奔自己的住处而去。
***
天色已渐渐暗淡,大公子却像还未玩够,离开风平楼后,他又串了好几条巷子,花了好几百两银子——多数给了叫花子。
等到夕阳已差不多完全西沉,他才意忧未尽地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唱:“陆上的王八头尖尖欧——长长的脖子呆呆的脸哦——衣衫破旧补丁多喽——傻子看了都会笑哟——哟哟哟…”
他好像是特意唱给一个人听的,还时不时回头张望。
等到王府就在眼前了,大公子才停止歌声,吹着口哨一路小跑向府门。
他踏上门前台阶的时候,又忽地回转身来,冲着远处一个墙角微微一笑——他好像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笑容。
等到他进了府门,陆长衣才慢慢从墙后走出来。
原来他并没上当,原来他一直跟在大公子后面。
只不过他的脸是铁青的。他当然不傻,他发现大公子根本就在耍着他玩。
他甚至不知道大公子还会唱歌,唱得字正腔圆居然还很好听——尽管对他来说实在刺耳得很。
更重要的是,大公子唱歌的时候,那声音仿佛突然变得不再是他自己的。
陆长衣对那种微笑也很熟悉,那天在山顶时他就已见过。
所以他刚才已几乎忍不住要出手,要用黄金短剑刺穿那位大公子的脊梁,然后好好搜一搜,看看那张图在不在他身上。
一阵寒风吹过,陆长衣平静了下来,突然冷笑着道:“别得意,马上有你好瞧的!”
***
内屋的书架依然排列整齐,承都王一步步走过去,拉开了活的那一截。
密室的门闭得很紧,似乎自他和三夫人离开后无人来过。
承都王小心翼翼推开那扇门,密室里果然没有人,但原先在地上的那件龙袍却真的不见了!
不仅龙袍不见,连墙上的那块玉匾也被撬下踪迹全无!
承都王只觉得一股寒意由脚底瞬间冲上头顶,浑身上下都已冰凉!
他突然意识到之前密室门也许根本不是自己忘了关,而是有人来打开的,是一种本能的直觉让自己回来查看。
他当然也肯定拿走袍子和玉匾的绝不会是三夫人,三夫人已掉进那洞窟里,掉进去的人绝不可能再上来。
但这两样东西丢了,简直比落在赵若恨手里的那几封信更要命!
他一想起赵若恨,手就握成了拳。赵若恨失踪和现在这件事有没有关联?
拿走龙袍玉匾的和上次偷走药膏的是不是同一人?
如果是,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承都王站在那里半天,也想了半天,原本暗淡的眼睛又渐渐亮起来:“只能是她!”
***
大公子终于回到了自己那栋静悄悄的小楼,这时外面已一片漆黑。
他缓缓登上二层阁楼,那扇窗子一直都开着,刚升起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整间屋子都沉浸在朦胧的银色中。
他在窗前站了片刻,忽然不自觉地回过了头。他也闻到了那股从书房里散出来的墨香。
大公子走进书房,点燃桌上的油灯,墙上那幅画立刻明亮了起来。
他提灯走近,那首被改过的诗随即映入他的眼帘。
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眼里蓦然冒出了光!
桌上原本就有纸笔,大公子拿起笔在纸上匆匆写了些什么,然后由怀里取出面镜子,又走到外面那扇打开的窗前,把镜子对着灯往外照,一柱反光立即射了出去。
不多时,夜幕中便有条黑色人影闪至楼下,在墙上有节律地拍了几声。
于是大公子将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然后他就长长出了一口气,浑身如释重负般松弛下来。
只是他双目中变得有些迷离,又露出那种绝症病人似的眼神。
***
承都王默默地走过去,瞅着地上那只装龙袍的檀木箱,目光忽又落在箱子旁边的银锁上。
锁是京城里“天机坊”制作的精品,绝不可能一砸就开的。承都王突然狠狠敲了下自己的头——箱子当初从架上掉落时,他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这锁显然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人想法子弄开了。
“飞天一指龙非凤…飞天一指龙非凤…”承都王反复唸叨着这一句,过了半晌,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霍然返身走出密室关上门,又让外边的书架归位,大踏步向屋外走去。
有件事情,已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
第五十三章 假公子
大堂上灯火通明,那块“凤环天阙”的牌匾在灯光映射下发出耀眼的金色。
承都王背负着双手站在下方,两眼却盯着地面,脑中一直在盘算着什么。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程总管已领着个人步上台阶。
程总管走得虽正,后边跟着的大公子却懒散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早料到会有这一刻。
“大少爷带到!”
承都王转过身上前几步,上下打量着大公子,仿佛不认识他这个人,道:“你白天又出去了?”
大公子点点头,道:“我总不能一直窝在府里。”
承都王道:“府里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大公子道:“爹上次都没问,为何这次又想知道?”
承都王道:“因为就在你出去的这段时间,府里发生了几件事。”
大公子皱了皱眉,道:“和我有关么?”
承都王没有回答,迈开步子找了张红木大椅坐下,突然抬手指着那块金字牌匾道:“还记得小时候你总是站在这匾额下头发呆么?”
大公子怔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片刻才道:“孩儿当然记得。”
承都王霍地笑了笑,道:“这牌子后边其实还有字,为父曾经解下来让你看过,还嘱咐你时刻铭记,你可还记得是什么?”
大公子脸色终于变了,吱唔着答不上来,站得也开始有些不自然。
承都王笑意更浓,拍了拍手,堂下立刻有两个家仆走上来。承都王对他们道:“你们去把那块牌子摘下来。”
家仆们应了一声,三两下就弄下了那块御赐匾额。
承都王又道:“把牌子反过来。”
牌匾反过来的时候,背面又有四个字映入眼帘——
“唯诚在心”
大公子盯着这四个字,叹了口气,道:“我终于懂了。”
承都王挥挥手让家仆放下牌匾出去,又站起身走过来,道:“很显然,你并不诚实。”
大公子也把目光转向他,道:“你一开始就怀疑了么?”
承都王也叹息一声,道:“不是我一开始就怀疑,而是你一开始就露出了破绽。”
大公子迟疑着,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破绽?”
承都王走过他身旁,一直走到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