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人生-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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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问题不需要他来,又需要谁来!老头子我倒是想帮你,我帮得了吗?”傅主席脾气也上来了,“他想帮你,他主动提出要了解你的病况,你在害怕什么?傅寒!”
“我没有害怕什么。但我不需要你插手我和他的事情!应该怎么做我很清楚!”
“你清楚什么?你清楚就是病情越来越严重,严重到要靠药物来维持控制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清楚?你就是打算吃一辈子药,然后开始你嗜睡,精神紊乱,神志不清的下半辈子是不是!我不插手你的事情,谁来帮你!”
“是吗?你插手是帮忙的话,当初的事情又怎么会闹成那样!你不插手,最多也不过是傅家的一个大笑话一个大丑闻,不会死了四个人!这就是你插手的结果!”
傅燕宁脸色一白,横着眼咬着牙,良久,喃喃道:“好好好。我知道你还是恨我,但这件事上,你不想想我,也该想想他。”
傅寒拉着叶甚蒙的手掌收紧了些,那些玻璃渣割破了叶甚蒙手心的皮肤,半陷进去。
“我不恨你。你对我好,我一直知道,但我不喜欢有人左右他,非常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六章
朦胧的灯光落到剔透的高脚酒杯上,泛起一层淡黄色的光晕,服务生开了酒瓶,泛紫的酒液倾入杯中,回荡了几下便平息下来。
叶甚蒙看着服务生离开前目光在对面男人身上的短暂逗留,心里一阵骚动。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读书的时候是,出社会了更是。他的家庭赋予了他特殊的成长环境和社会地位以及原始资本,但仍然无法掩盖他的出类拔萃。
就像那个陌生的服务生的眼光,会驻留在他身上。但那是一个有经验的服务生,他的酒倒得如此安静娴熟,他的动作又那么标准,他是见惯了大人物的人,是懂得收敛这种不够礼貌又或者容易冒犯到客人的目光的,但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在离开前盯着傅寒看了一眼。
叶甚蒙想,他又是从什么时候不能将目光从这个男人身上移走的呢?他记不清了,就是渐渐的,慢慢的,对方就从一块冷硬的石头变成了人肉磁铁,当他发现他原本追随着王晋的目光全部投入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做了六年的同桌了。
他回忆过去,就觉得现在这样面对面和傅寒坐在餐厅里吃饭有种怪异的感受。那种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的变幻仿佛被压缩进了这么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既是物是人非又不是物是人非。
才进初中时,他和傅寒同桌,却很少敢正眼看傅寒。对方光鲜亮丽又冷漠,高高在上,比其他城里的同学还要高高在上,像是王晋这样的人都常常只敢在背后偷瞄傅寒或者讨论他,叶甚蒙又怎么敢拿正眼去看。
那时候他想他也不用,他穷,和傅寒是两个世界。
他读书很用功,却总是只能拿第二,第一都被不说话的傅寒拿走了。他就第一次想正眼看看那个人,怎么那么厉害。他也不服气,傅寒什么都好,什么都强,他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学习,他比王晋他们成绩好,那些人就会来问他借作业,考试会问他要答案,那是他唯一可以和这些城里人比的骄傲,那也是他跟着王晋他们的唯一资本,那是他不用被人过分欺负的一支武器。
可是这个人比他还要好。
叶甚蒙觉得不公平,连唯一的优势都被人踩在脚下面,为什么他拥有的那么少,而对方拥有的却那么多呢?他连唯一的依仗好像都失去了,他仿佛真的卑微如尘土在这个人面前,连尘土都算不上,像空气吧。
叶甚蒙可以想象对方那张冷漠的脸上会出现的各种鄙薄和藐视,可以想象三年里他会受到的歧视性的对待,像块肮脏的抹布,碰一下都怕脏了手。这些扭曲而自贱的想法并不是叶甚蒙天生就有的,而是世界突然一窝蜂的传达给他的。
那些同学的眼神,表情,动作,语言,就像洪水猛兽冲击着叶甚蒙苍白的内心。但他还站得住,他还有一颗大树挡住他的躯干,他努力学习。
只是这株大树在傅寒面前就变成了小树苗,叶甚蒙不敢看他,怕看了就被洪水冲走了。
可那个不爱说话的人夺走了叶甚蒙的优势,却并没有践踏他,也许因为不说话吧,也许因为不相视吧,所以连践踏的机会都没有。
叶甚蒙那时候常常这样想着,但却并没有真正这样认为。因为还有肢体,还有动作,传递着不一样的信息。
他趴在桌子上看对方弯下腰帮他捡掉落下去的橡皮,他紧张的缩着手臂注视着放在两张桌子中间的书,他捧着体育课后放在他桌上面的汽水,他偷瞄着对方手里的数学试卷,比他高2分。
他第一次正眼看傅寒,“下次我会比你考得好。”
对方笑了笑,像讽刺又不像讽刺,像得意又不像得意,像礼貌又不像礼貌,“不可能。”
叶甚蒙瞪大了眼睛,有些气结,凭什么就不可能呢?他会更努力,怎么就不可能呢?他比平时再努力三倍,难道都不可能吗?但他却因为那个笑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想傅寒笑起来真好看,他怎么就不多笑笑呢,他要是多笑笑朋友肯定比王晋还多,那些同学就不会怕他了。
可他要是多笑笑,朋友多了,叶甚蒙想那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自己相处了吧。
叶甚蒙有点伤感,他不能给傅寒买汽水,不能带傅寒去游戏厅,不能送傅寒拿得出手的生日礼物,连帮他做作业也不能,谁会想要个这样的朋友呢?傅寒不会想要。
叶甚蒙又有点庆幸,谁让这个人这么冷淡呢?他一定是和魔鬼做了交易,所以只能独来独往换取优越的条件和能力。没什么好羡慕的,叶甚蒙自我安慰道。
但一次两次,叶甚蒙努力了又再努力了,还是没能拿过第一名。
夏天的晚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虫子飞进教室里,偶尔有大只的土黄色的蛾子窜进来,吓得女生跳起来来哇哇大叫。叶甚蒙拿着比傅寒差6分的试卷一脸苦闷,看见有一只巴掌大的飞蛾落在傅寒的桌面上,他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傅寒,对方皱了皱眉,叶甚蒙就像看见了肉包子的狗,赶紧挤过去,扑住那只巨大的飞蛾,抓住两片翅膀,含蓄的得意着,“怕不怕?我不怕,山里晚上好多比这还大,我把它扔出去。”
傅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从此一整个夏天,叶甚蒙就开始了他轰轰烈烈的灭蛾事业,这项动作很得女生的欢心。
“叶甚蒙,你都不怕蛾啊,好恶心,翅膀上还有粉。”前位的女生道。
叶甚蒙摇摇头,“不怕。”
“真的啊?”
叶甚蒙有点得意的看了傅寒一眼,还没说话,感觉背后的衣服被人一扯,有东西落进去,还在动,挣扎在衣服和背部的空当中。后面传来几个男生的哄笑声,叶甚蒙赶紧伸手进背后摸,抓出来一只硕大的蛾子,扑扇着翅膀,已经折断了,但手心依然传来那种震动着的触感。
他从来不知道蛾有这么恶心。
男生说是开玩笑的恶作剧,他们真的没有特别的恶意,只是这种恶作剧的对象是会挑人的,比如绝对不会是王晋,也绝对不会是傅寒。
“你们搞什么?开玩笑也有个限度。这他妈也太恶心了吧。”王晋走过来,骂了几句,对叶甚蒙道,“不要理他们,都是吃饱了撑的一群。”
那几个人笑嘻嘻的回道,“不好意思啊,叶甚蒙,和你开玩笑呢。别小气啦,只想看看你反应,是不是真的不怕。”
叶甚蒙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以后大概不能帮傅寒抓蛾了,因为真的很恶心。
他想把手上的蛾扔出去,但手指软得抬不起来,手臂都僵了。
傅寒从他椅子背后走出去,他抓起叶甚蒙手里的蛾,一把塞进笑得正欢的男生嘴里,捏住他的下颚骨,用力一抬下巴,听到牙齿磕碰的声音,封住嘴。
他站在那,低声道,“恶心吗?”
笑声像是被虎头铡斩断了一般戛然而止。那个男生表情变得扭曲起来,猛力挣脱了傅寒的手,往厕所冲去,有几个人跟了过去,大部分人回到了座位上。
叶甚蒙手掌还在发麻,他看着傅寒,声音小的像蚊子,“你不怕吗?”
“什么?”
“蛾,你不怕吗?”
“你说呢。”
叶甚蒙想傅寒是不怕的,只是嫌弃它脏而已。
那个男生第二天转学了,叶甚蒙也放弃了抓蛾。
他还是没有拿过第一,他忍不住问傅寒,“你怕什么?”
“没有。”
“怎么会没有。”叶甚蒙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他想知道傅寒怕什么,他一定就不怕什么,这样傅寒会和他做朋友吗?
夏天过了,叶甚蒙开始喜欢恐怖故事,喜欢看也喜欢讲,把前位的女生吓得不敢去厕所,他问傅寒怕不怕。
“不怕,你怕吗?”
叶甚蒙已经忍了很久的尿意了,“不怕。你要上厕所吗?”
傅寒弯着嘴角笑起来。
叶甚蒙觉得要忍不住了,但整个脑子都烧得热乎乎的,一不小心就问出了口,“我可以当你朋友吗?”
傅寒沉默了。
叶甚蒙强忍下尿意,“我可以帮你做许多事情,当值日,做卫生,做笔记,写作业,去小卖部买东西。”
他说着说着有些尴尬,想了想,“我妈妈做的煎饼很好吃,我以后可以带给你吃。但是要等我过年回家。”
傅寒略微扬了扬眉。
“那你喜欢什么?我送你。”叶甚蒙皱着眉,“我寒假可以去镇上帮我叔叔的馆子做点活,我可以买东西给你。”
傅寒看着他,“叶甚蒙你家里有养猪吗?”
“有,我以前在家还要喂它们呢。”
“猪蠢吗?”
叶甚蒙跺了跺脚,动物当然没人聪明,“有点吧。傅寒,你要不要当我朋友。”
“猪都没你蠢。”
叶甚蒙脸一红,他也忘记脑子里那些恐怖故事了,他站起来冲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