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狮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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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似舞抚着两臂频频打颤,“这些人若是被我们毒死了,那我们……”
司马拓拔慢条斯理地接下她的话,“你们也会毒尽而亡。”为了养她们身上的毒,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心力才由西域请来施毒的高手,分别在她们身上种下了这种毒尽人亡,不会留下证据的毒。
似印忿忿地瞪视他,“为什么要我们去送死?”
“我要你们以性命为我尽恩。养兵千日,用之一时,这些年来,他所等待的,就是他所收养的义女们能够派上用场。
止不住的愤怒,在似印的四肢百骸里急急流窜。
为什么要是她们?她们并不愿成为司马拓拔所养成一朵朵的昙花。在耗竭力气尽绽美艳和芳香之后,等不及天明就凋零了。她们不但没有选择权地被迫服下剧毒,就连可以自我安排人生、性命的权利也没有,她们若是凋零了,可会有人为她们流下一滴泪吗?
她几乎将唇咬出血丝,又憎又恨地将话掷至他的脸。
“在你的眼里,我们就只是个工具?”她不愿是一朵养了数百日后才能盛绽的昙花,这种人生不是她所选的,而他也没有资格对她们这么做!
司马拓拔狠目一眯,“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齐似影忙不迭地掩住似印的嘴,“她什么都没说!”
“给我听清楚。司马拓拔缓缓地踱至似印的面前。以手中的九龙拐抬起她的脸,”
我不只要段凌波的性命,我还要他手中的啸王党名册。“似印倏然睁大杏眸,”名册?“
他要借她的手毁了啸王党?
“在你嫁过去将他毒死之前,务必将名册给我弄到手。”只要得到了名册,要铲除啸王党的羽翼也就简单多了。
“我不……”似印才正要开口,九龙拐便重重地击打在她的背脊上,令她忍不住咬牙低哼。
“你若是下不了手,我会改派他人顶替你出阁。”司马拓拔忽地笑了笑,扬手朝身后弹弹指。改派他人?似印猛然抬首,脑中一个人名一闪而过。
“派谁?”他该不会……
司马拓拔朝等候已久的秦似魅招招手,“似魅。”
果然是她。似印看着那名体内种着与她们不同毒素的秦似魅,虽说秦似魅妖艳如仙,可是她的人就像她体内用之下尽的毒一般的狠毒,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在她的掌心底下活过三日。
“不要……”她极力摇首,“不要派她。”死在秦似魅手中的人已经不计其数了,她不能再造孽地去害一个无辜的朝中大臣。
“喔?”司马拓拔挑挑眉,“不派她的话,我该派谁?”
哀哉六生,那个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该就这般葬送生命的男人何其无辜?可是就在她同情着他时,她也仿佛听见了她的心碎成片片的声音,在哀叹着她的不由自己,和她的舍生弃爱。
“我嫁。”
她闭上眼,紧握着双拳,直将掌心按出血丝来。那血丝,缓缓地淌流过她的双掌,缓缓地滑流而成一面看向未来的镜子,而在镜中,她看见了那个夜夜想念着在杏花雨里,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可是他的面孔是那么地模糊,离她愈来愈遥远再也触及不到,而她的面孔,也逐渐在那场美丽的梦境里变得迷茫不清。
那名曾将指尖停留在她唇间的男子,也许将是她今生心底最深处的偷偷想念,可是如今,她再也不能了,她必须将他忘怀,必须搁下她怀中所藏着的情恩,因为,她再也没有资格去想念他。
司马拓拔在她的面前弯下身,“我听不清楚。”
她凄恨地迎向他的眼。“我愿嫁给段凌波。”
如果非要有人走进地狱里倍受煎熬,那么,她情愿受苦的人只有她一人,她绝不让任何一个人因她而抱憾九泉,她愿舍弃自己的性命和情爱,来保护她所嫁的那个男人。
第二章
段凌波大婚当日,不但朝中文武百官给足了他这位户部首辅大臣面子,六部大臣里的四位大臣司马拓拔、云掠空、宫上邪、封贞观也都到场祝贺,就连太子益王、二皇子啸王和三皇子亮王也到场观礼。
但这位朝中硕果仅存的镀金单身汗的婚礼,同时也引来了一大群伤心的女人。
自从段凌波与初晓郡主拜完了天地后,坐在观宴席里的宫上邪就一直紧拧着眉心,对四周不断传来细细碎碎的女人哭泣声,以及男人们痛痛快快的大笑声好生反感。
“那些女人是在哭个什么劲儿?”他受不了地捂起双耳,对坐在一旁镇定自若且面无表情的云掠空抱怨。
云掠空淡淡看向那票哭成泪人儿的女人们。“她们在哀悼能够吃遍全京城的最佳地下情夫娶妻。”
宫上邪不敢相信地指着她们,“难道那些女人全都跟凌波有过……”眼前这票少说上百个的官夫人们,都曾是段凌波的情人?他的行情未免也太好了吧?
“嗯。”
“那小子到底是哪一点好?”宫上邪百思不解地捉着发,“他怎么有办法勾来这么多女人?”
“你何不自己去问问那个笑得很假的新郎倌?”云掠空一手指向正坐在厅堂上身穿红蟒袍的段凌彼,对他那僵硬的坐姿和僵硬的笑容一点也不同情。
“那小子干嘛笑得那么僵?”宫上邪对向来交际手腕灵活、做人八面玲珑的段凌波,会破天荒出现这种表情感到更不可思议了。
云掠空还有心情说风凉话,“被打鸭子上架娶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大婚当日不但所有情人和情敌齐聚一堂,连政敌也出现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挤出那种僵笑就算不错了。”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满腹疑水的宫上邪干脆专心向他请益,”那你告诉我,这些男人们又是在开怀个什么劲儿?他们是八百年没笑过吗?你看,他们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无事不晓的云掠空再度向他指点,“他们是在欢庆全京城女人感情头号杀手终于被人套牢了,多亏那位初晓郡主,往后他们不必再因为凌波而戴绿帽。”
宫上邪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老婆全都和凌波……”
天啊,今天是绿帽子成员和地下情妇大会串吗?怎么该来的和不该来的人全都来了?
“嗯。云掠空点点头,又心情甚好地再为自己斟上一杯美酒,但他的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冷意,使他猛打起哆嗦。
“喂。”也觉得背脊发凉的宫上邪,摩挲着手臂挨在他的身边问:“你会不会突然觉得……天气有点冷?”
“是有点。”云掠空边说边看向身旁那个以冷血冷心、有仇报仇出名的封贞观。
宫上邪怕怕地推着笑得好不诡异的封贞观。
“贞……贞观?”老天,这个小气鬼怎么会笑成这副德行?
“他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看到冰人投胎的封贞观居然会有那种笑法,云掠空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宫上邪两手环着胸,“根据这十几年来的经验判断,能让贞观笑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他翻翻白眼,“你忘了?凌波的痛苦就是贞观的快乐。”自从段凌波偷了封贞观的玉后,这十年来,封贞观无时无刻都想找段凌波报仇。
“这么说……”云掠空抚着下巴沉吟着,“凌波要倒大楣了?”
“十之八九。”那个最爱报仇的封贞观,可能私底下又对段凌波做了某种事来泄愤。
“贞观,你又对凌波做了什么?”云掠空一把勾住封贞观的颈子,把他拖到一旁去准备详细采问。
封贞观笑得很阴险,“我没对他做什么。”
“那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又出现那种阴森森的笑容?”整个婚宴上就只有这个小子笑得最可怕,他是打算把婚宴上的人都吓跑吗?
封贞观别有深意地瞥了坐在远处的段凌波一眼,“因为某个人就要掉人地狱了。”
“地狱?”
“待会儿要不要陪我去闹洞房?”封贞观笑扬着眉,一手指着厅内远处等会儿那对新人即将独处的新房,邀请他们一块儿去看戏。
宫上邪兴奋地凑到他们两个的身旁,“有热闹可以看吗?”
“有,当然有得看。”他在这里坐了整整一晚,就是等着要看那对新人入了洞房后的盛况。
封贞观说得一点也没错,此时此刻的段凌波,心情就像处于地狱最底下的第十八层里,因为到场来向他祝贺的文武百官的脸上,此刻全都带着活该的笑意,而那些他千叮咛万叮咛不要她们来参加婚礼的情人们,居然一个也不漏地全都跑来了……这些人是存心来找碴和给他难堪的吗?
他也不过是成个亲而已,朝中的官员就几乎全体到齐,太子党与啸王党的人马在宴上暗暗较劲分据一方就算了,他那几个死党居然每个都闪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地出糗,也不出来帮他缓和一下宴上那两派人马快打起来的局面,而那个命令他娶妻的战尧修,更是干脆只送了一份薄礼来连人都不到,摆明了根本就不想来这趟浑水。
好不容易挨过了漫长的喜宴,终于被人双双送进新房里后,段凌波倚在门板上,沉沉吐出一口快闷死他的大气。
他头痛地抚着额,经过今晚喜宴上的两相较劲后,他相信打从明儿个起,朝中这两派人马一定会明争暗斗得更过火,而他往后的麻烦也势必会愈来愈多。
算了,将来兵挡,水来土掩,先让他熬过今晚喘口气冉说,可是就当他才这么想时,在房内高烧的红烛照映下,他又发现他还有一个麻烦还没解决。
一身簇红艳丽的新嫁裳,谨守礼教端坐在新床上等着他来掀盖头的新嫁娘,提醒了他刚刚不只是参加了一个朝中的暗斗大会,他自己也顺道成了亲。
已经累得没力气再会应付一个女人的段凌波,随手扯下身上绑饰的红采绳,不但懒得和他的这位新娘寒暄一番,就连遵循古礼以秤杆掀盖头的手续也都想省了,直接走近刚过门的娇妻身旁,伸出手就想直接掀起她的盖头,打算和她早点办完事也好早点补充这阵子不够的睡眠。
不过就当他伸出的指尖方才碰及掩盖在她头上的红巾时,一记猝不及防的巴掌便袭向他丝毫无准备的面颊。
清清亮亮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