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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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右手被牵起的那一刻,他知道,他赢了。纵使桓敬之早已在记忆的长河里忘却了他,但只要他不放弃,坚守着一直未变的那份承诺,他就一样能回到他身边,就仿佛从未离去一般。
“蓝芷,你方才怕么?”
“怕什么?怕被送去蒙古,还是怕被收为面首?”
桓敬之望着璀然一笑的蓝芷,见刚才从他眸子里闪过的痛楚和不安之色已然消失全无。
“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站出来带我走。蓝芷只是青楼里不足挂齿的一个小倌,何德何能竟会让你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来相救。”
桓敬之俊秀的面容闪过一抹愠色,他不明白蓝芷的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看着他有意无意的自我嘲讽,只觉得心里生出一份怜爱之情。
“罢了,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只是… …每次,你不说话的时候,我都要去猜你的心意。这样;真的的很累。今天还是谢谢你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告辞… …”
蓝芷侧身欲走,手腕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迅速扣住,接着整个人便被按在墙上。他看着桓敬之近在咫尺的脸,身体瞬间僵住。
“从此以后,我不准你再如此轻视自己。蓝芷,你… …很好。”
桓敬之另一只空着的手此时抱住了蓝芷的腰,他看着面露迷茫之色的人,犹疑了一下,垂头吻上他的唇。他感受到怀里的人有着微微的颤抖,伸手圈禁了怀抱。二人的衣衫相贴,全无一点缝隙。脑海浮现的是在伫忘川那日,蓝芷吻到落泪的一幕,心头的怜惜之意不禁浓了几分,用舌轻挑他的唇瓣,深入了几分。
空荡寂静的巷子只余下二人轻微的喘息声,这个吻从起初的蜻蜓点水衍生到最后的缠绵悱恻。桓敬之素来最恨的就是失控,可这次他的内心却前无所有的明晰。他知道他此刻吻着的是个男人,知道这是他活了二十几年里唯一次会为之心动的人。
“敬之,你… …”
蓝芷在喘息间,含混不清地开口。
“我喜欢你,蓝芷。”
短短的几个字,却是让蓝芷沉默了良久。
“ 你我同是男人 … …”
“我不介意。”
当那个奢侈的只有在梦里才能听到的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时,蓝芷不敢置信他终于等到了前世长求不得的圆满。直到今天,我才看清了自己的心。蓝芷,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你不再是只身一人,我愿携你之手,百年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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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醉酒 。。。
近日来,桓文若发现自己哥哥在家里呆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他白日忙着在御史中丞台批改文书,晚饭也是在外头用过才回来。她起的晚,所以每次看见桓敬之也就是在快要就寝的时候。
而这几天,她明显感到桓敬之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暗自揣测了许久,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在他身上嗅到了恋爱的气息。心下一喜,看来上次的计策是奏效了。她小心翼翼问过一次桓敬之她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嫂嫂了,桓敬之只是抬手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道了一句“胡闹”;但他眼角眉梢都是漾着满满的宠溺之色。
墨雪也意识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桓敬之来伫忘川的次数也频繁了些,基本上是每天傍晚都和蓝芷一起在屋里用过晚膳,只不过他倒是从未留宿。
“难道上次那个邪门姬的案子还没了结?怎么桓敬之日日都来微服私访采集证据?”
打死他也是不敢相信桓敬之和蓝芷好上了这一层。
蓝芷屋内,二人照样坐在用屏风隔着的那方桌子前一起吃晚饭。桓敬之时不时地往蓝芷碗里丢上几只剥好的虾仁,蓝芷顺从的接过,再对他盈盈一笑。
桓敬之拿起桌上的银壶,往杯子里斟了一些。只见那液体澄清透明,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入口后却还有一股不似寻常白酒的甘甜清洌。
“这是什么酒,我倒是从未见过。”
蓝芷闻言抬头,也执了酒壶往自己杯盏里倒了点。
“这酒是我自己酿的,取了春日里桃花的花瓣还有那紫藤山的清泉,一坛就要在土里埋上三四年。你觉得滋味可好?”
“沁香清甜,似酒非酒,量浅之人喝来却是极为合适的。”
蓝芷原本只是微微抿了一口,听到桓敬之这么说便一口饮尽后又斟了几杯。他的酒量在天庭时,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世骇俗。眼下,他不想着因为酒量浅薄而在桓敬之面前丢脸,索性在他诧异的神色中连饮了好几杯。
桓敬之因着尝过了那酒的度数,觉得纵使是摆上一坛他也难以喝醉,这会儿便任由着蓝芷一杯接一杯地喝,只当是他特别钟情于这桃花酿。
蓝芷也心下算好,桓敬之吃完晚饭后不会逗留多久,就算自己真醉了他也不会看到他的失态。
“眼看这秋天是要过去了,趁着冬日落雪之前我们去紫藤山赏一次景吧。”
“嗯?你近来不是还有很多文书要看么,去的话定是要耽误一天了。”
“文书的话,晚上一样可以看。景色错过了,怕是又要等到严冬过后了。你抽不开身?”
“那倒没有。什么时候去呢?”
“后天早上,我来接你。”
蓝芷抿唇一笑道:“要是被别人看到御史大人进出于青楼之地,嚼舌根的必是不少。”
桓敬之看着眼前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戏谑之色,又想到前几日苏念白当着众官僚面前的调侃;不由支手撑在额前,无奈道:“这嚼舌根的人从那日晚宴起就没断过,无甚好担心的。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听我弹琴么,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嗯,那我去将琴拿出来。”
蓝芷起身,觉的脚步有些虚浮。想那酒劲儿是涌上来了,宽大袖袍里的指甲不由掐进手掌来换得片刻清醒。把琴在支架上摆好,二人便席地而坐,铺在竹席上的衣袍上下交叠着。蓝芷今日并未束发,他也懒得去侍弄它。人的脸一旦长得过分好看后,束怎样的发髻也都是徒劳,别人紧盯的也就是那种倾国倾城的面庞。两人此时挨得很近,桓敬之因着要抚琴,身子微微前倾。
“想听什么。”
“长相思吧。”
修长白皙的十指已是放在琴弦之上,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蓝芷,只见他的脸上泛着两朵红晕。桓敬之只是拨弄了几下琴弦,便有潺潺琴音流淌而出。原是一辈子也不想再去碰那乌木琴的他,遇见了蓝芷后便破了那誓。就像是俞伯牙遇上那钟子期,如今,琴音琴心唯有一人听则足矣。
蓝芷闻着桓敬之身上淡淡的檀香,觉得眼皮愈发沉重。耳畔的调子也不似往日听起来的哀怨,反是多了几分缠绵的眷恋。
“蓝芷。”
“嗯?”
“我想在紫藤山建一座木屋,以后有时间便可以去那过上一夜,山里的日出是极美的。”
桓敬之的声音低沉悦耳,混着那清冷的琴音此时听起来舒服得让人想睡觉。蓝芷抬手揉了揉犯困的眼睛,看着他十指在琴弦上拨弄的手势越来越模糊。
“之前我问过你可有想过日后的生活,你那是回答得颇像是刻意的自嘲。如今,你到是能说说真实的想法了吧。京师虽是繁华,但却过于喧闹。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却是想隐居在紫藤山的双溪边,过那弹琴煮茶的日子。”
一曲终了,却久久未等到蓝芷回答,桓敬之转过头去看他。只见蓝芷的一双眸子像是蒙着一层雾气,睫毛轻轻颤动,明明是倦到想闭眼了,可他却用意念勉强撑着。他脸上的红晕也是先前的样子,并未散去。桓敬之这才明了,怕是在他弹琴之前,那人便有了醉意。
“困了?我扶你去床上歇着吧。”
桓敬之作势要搀起蓝芷,蓝芷却是身形微晃,头一歪便软倒在他身前。他连忙接住蹭着自己胸膛滑落下来蓝芷的大半个身子。
“不要,你方才,方才那首长相思还没弹完。”
桓敬之听着那似是呢喃的含混不清的声音,不由低头瞅着闭着眼的蓝芷,抬手拢了拢他散乱在额前的碎发。
“醉得连话都讲不清了,又怎知我没有弹完?受了凉不好,还是去床上躺着吧,我也该回去了。”
蓝芷伸手拉过他的衣襟,把沉重的脑袋凑到他跟前。
“不许走。”
薄唇轻启间,那淡淡的酒香便萦绕在鼻尖。桓敬之无奈地一笑,握住他瘦削的肩,拥入怀里,让蓝芷寻个舒适的姿势躺着。
“嗯,我不走。”
“不许骗人,你说过要陪我的最后却还是走了”
桓敬之看着昏睡过去的蓝芷,拢好他敞开的衣襟,只当最后那句是他意识模糊间说的胡话。抱着蓝芷维持了这个姿势直到他沉沉睡去,桓敬之才小心挪开身,把他放到那软榻之上,又捏好被角,在床边端详了蓝芷安静的睡颜片刻后才起身离开。
他从未想过此生能遇到一人使他心甘情愿待他如蓝芷那般,也许常人眼里的他一直是只顾律法尚少通融人情,他自己起初意识到对蓝芷的心意时,又何尝不震惊。他将他的默默付出,点点滴滴全部看在眼里。他见他生的病弱,却怀着一颗固执又坚强的心。他在他受伤的时候,会觉得心痛,这是平常对别人不会有的感觉。
曾经听过桓文若一时胡言:“在爱情里,先开口言爱的那一方总是陷得更深,也容易输掉感情。”此时的他却是不曾后悔对蓝芷那看似唐突的表白。他不喜看到他明明内心缱绻却故作欢笑的姿态,当初无意识听到喝醉了的他自言自语道“ 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