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食者之血牢-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伊尔低下头,一只羊角面包,两只大个的全麦面包,外加一截香肠。旁边的石板上,立着一个水罐,他将指头试了试水温,是与体温相仿的温度。
深吸一口气,我不是做梦吧?正常的面包,不是类似于碎肉死尸的东西……他掰了一小块面包,就着温水,慢慢地咀嚼吞咽。软糯的食物顺着食道滑进肠胃,胃里也温暖起来,第一次觉得普通面包可以如此美味。静静地吃了一会儿,体力回来了不少,疼痛也减轻了。他控制食量,只吃了半个面包,把剩下的放在一边。
这些水和食物,大概够他支撑上两三天。幽闭的洞穴黑暗深邃,他的身体却虚弱至极,稍微行动都会浑身麻木酸痛,头脑混沌不清,更别提鼓起体力逃走了。不许死,不能逃,那个大妖是打算慢慢折磨他吧。伊尔只觉得头皮上窜过一阵寒意,不由得抱进了双膝,尽量不动不想,默默地挨过这段苟延残喘的时光。
站在洞口,他远远地看着蜷缩身体,睡得并不安稳的伊尔,透过薄薄的皮肉,诱人的鲜血,他似乎能窥探到纤细易折的骨,却惟独看不到无形无影的灵魂。
这个人的存在如此不可思议,他活着,和任何卑微生命没有任何不同,可是敛却感到心底某个模糊黯淡的影子渐渐复生,让他心浮焦躁。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的前兆,他以前曾有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强行改变自己的命运,没想到最终间接害死了若溪。看尽了数百年的日日夜夜,爱没了,恨消了,敛以为自己已经无牵无挂。
敛当时还不知道,一个普普通通、半死不活的人类,对他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是祸是福,是前世的债还是后生的缘。命中注定的际遇,缓缓地铺展延伸,开始触碰维持平衡的支撑点,期待着随之而来的崩裂和倾颓。
容器
伊尔忘记了这是第几次从噩梦中惊醒,凭借由石缝漏下的光线,他知道新的光明再次降临,唯独将洞穴的角落遗忘殆尽。不变的幽暗环境里,压抑到难以呼吸。脖子侧面仍是火辣辣的疼,那里曾经被尖利的牙齿轻轻划开,鲜血奔涌而出的时刻,他以为自己会死。
伸出手触摸到阴冷的坚硬石壁,用尖利的小石块深深地刻下一道,横竖交错的痕迹,三十个难以安眠的日日夜夜。人间不过一个月,在伊尔看来,比他经历过的所有岁月,都更加痛苦和漫长。
他父亲过世的时候他还小,随后母亲也病死了。幼小的伊尔被同样贫穷的姨母收养,每天的饭食只能勉强糊口,而大人的偏心和白眼更令人难以忍受。因此当他被送到田庄做工时,他并没有多少犹豫和怨恨。姨母怀里揣着的一百里拉,正是与管事签订十年契约工换来的钱,他的卖身钱。
粗糙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苍老的脸颤动着,干枯的唇吐出絮絮叨叨的话语:“宝贝,我养不起你啦,把你带到七岁,我已经对得起可怜的妹妹了。记住了,老老实实干活,不要问为什么,多做事,千万不能招惹大人物,平民的命贱啊……你的父亲,就是被某个大人的跟班活活打死的,据说是冲撞了夫人的马车,好好的壮小伙,说死就死了,可苦了我的妹妹喽……”
看着她的模样,他想象不出这个被生活逼迫的老妇人,曾经青春过,美丽过。他还那么小,就知道自己和某些东西无缘,比如说金钱,马车,穿丝绸的女人,连着数十亩花园的大房子,上等人的生活。
十年的过程,半大的孩子像骡马一般无休止地劳作。白天在地里上工,晚上没有照明的蜡烛,一抹黑就钻进茅屋,倒在十几人的通铺上闭眼就睡,夏天闷热而多蚊虫,他的血甜招虫子,常常叮得浑身肿痛。冬天更加难捱,刺骨的寒风轻易地穿过简易的房屋,缩在冷硬的被子里发抖,是他对于冬夜最深的记忆。
十八岁的时候,他终于离开了待遇苛刻的田庄,并且找到了一份好差事——兰道夫家族在乡下有一座年头久远的大宅,正在雇佣看护园子的帮工。伊尔人长得健壮,能干活,眼睛里透出一股子灵活的劲头,一下子就被管家相中了,同意雇他,经过三个月的试用期后,每年的报酬是100里拉,吃住全包。这样从天而降的好事让伊尔兴奋了很久,可这一切结束的太快,太令人措手不及。
伊尔仍然记得,他见过兰道夫老爷,四十岁左右,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戴着黑色的帽子,披着深色斗篷,冷冷的灰蓝色眼眸扫过他之时,就像扫过随便一样家具或者路边不值钱的草木。不用任何人赘述,他知道那个人是身份极高的大人。
老爷却径直走向了他,马靴硬邦邦地踩在路上,怦怦地凿动着他的心。伊尔甚至不敢抬起头,直视这个高了他一头的男人。
“他叫什么?”兰道夫转头问管家。贵族一般不直接和下人对话,这算是国家默认的惯例。
“伊尔·奎恩。挺结实的棒小伙,干活的好手,也很能种花……”管家是个很好说话的老人,非常喜欢朝气蓬勃的伊尔。
兰道夫挥挥手,打断了管家的话,转身上马,他都没有进老宅的大门,就匆匆而去。
伊尔心里止不住暗想,如果他能够像上等人一样……那该多好。难以承受的苦累,磨难和辛酸,都不属于他;而那期冀已久的贵族学校,优雅端庄的举止,华丽美好的衣物,暖和奢丽、铺着土耳其地毯的房屋,这一切都不是躲在晦暗角落的苦涩幻想。
但事到如今,他的命已经提前终结。年轻的、卑微却充满希望的生命,不得已在此刻沉沦陨殁。可是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真正的活过。一直以来他都处于没有尊严,没有地位,苦苦乞求的卑下位置,为了一口饭食,可以任人侮辱践踏。不不,他不能这样死去……
捏碎了一块冷硬的面包,一点点地塞进嘴里,伊尔贪婪地咀嚼下咽,快冒烟的嗓子呼唤着清水的滋润。他提起盛水的罐子,发现曾撞翻的罐子底层空无一物,比他的嘴巴还要干燥。
好渴……水……
他撑起虚软的身体,环顾四周,茫然的目光滑过空空的石壁,拐角处的迂回洞口仿佛张开的大嘴,投下近乎血色的光和影。出入过两次的伊尔清楚的记得,那里与妖魔的寝地连同。冰冷的石床,刺骨的寒潭升腾起的水汽和顶端透下的白光相接,溢满了深入骨髓的冷意和美丽。
寒水经过喉头的舒适感觉犹在,舌头胃部都被冰得麻木,但那清透沁然的水流作为生命之源,仍能拯救他的性命。
扶着岩石缓缓站起,他踌躇许久,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向出口挪去,红果的脚小心翼翼地踩过石块,生怕发出声响。石洞容易产生层层叠叠的空洞回声,任何细微的石块滚落声都清晰得可怕。
绕过最后一道屏障,他的心脏止不住乱撞,手脚冰冷战栗。看到敛的瞬间,他的膝盖一软,脱力地瘫倒在地,竟然不能挪动分毫。身上所有的血液涌上头顶,而后迅速褪去,剩下满脸灰败。
敛刚从外面回来,高大的身体状如白玉,血红的长袍还拢在身上,袍子下方雍容地分开,露出一双精致修长的裸足。狭长的眼浓黑深邃,其中蕴含的全然血腥、残忍的美,仿佛千年的妖孽。
伊尔呆愣在原地,无意识地抓紧蔽体的皮毛,说不清心里满涨的恐惧里隐藏了多少类似于惊艳的奇妙震颤。
敛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再次离开殁雪森林的地界。即使他隐秘行事,也可能会引起妖界和人界的警戒和混乱。尤其是几百年前的死对头,三个大魔头:寒翼族霄,焰火族洛非,影魅族艾卡。敛若重现于世,必定打破好不容易建立起、三足鼎立的平衡状态,这是他们不愿看到的。
一个月以来,他安排几个灵为男人定期提供饮食,以延续他的生命。敛逐渐发现,自己可以克制自己的脚不踏入关押的洞穴,却制止不住自己的心。沉寂了几百年,终于冲破所有封印和羁绊的思绪,纷纷扬扬地洒满了殁雪界,从馥郁的花草到繁茂的树木,从如洗的蓝天到飘忽的浮云,从潺潺的溪水到圆润的石头,一点一滴就能勾起他的回忆,尽管它既不长久,也不甜蜜。
敛认为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伊尔的存在。将粗俗、卑贱的可怜虫拖到自己面前,那个软脚虾连站立的能力都失去了,只能浑身颤抖地闭上眼睛,一副等待受死的窝囊样子。这种卑下的人,肯定不会成为影响自己的威胁,敛再一次确定了这个事实。
但当他咬破了那人的脖颈,鲜血争先恐后地漫入咽喉的时候,他似乎重温了旧日的感觉——混合着痛楚的温暖,向往和爱恋,仿佛重重的蛛网将他包围。
伊尔中等个子,在他的怀里更显得娇小,垂死的挣扎即便用尽了全部力气,仍然挣不开敛一只胳膊。贴近摩擦的肌肤燃烧出欲望的火焰,从皮肤烧到心底,又从心底蔓生。他忍不住松开牙齿,舔过脖子上的伤口,创口处立即止血,自然地愈合。
男人已经昏迷,敛拨开了他遮挡下|身的布料,一只手探了进去。长指自动消去了尖锐的顶端,大拇指捏住了前端,中指摩挲着深入,再深入,指尖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兴奋感也逐步升腾。
好想……好想……一直压抑的欲望,蓦然升到了顶端。敛将伊尔平放在石床上,屈起了他的双腿。金发散乱地铺在寒冷的巨石上,眼睛闭得紧紧的,嘴巴微微张开的男人毫无防备地躺在那里。
敛一直明白,从夏拉到这个男人,只要他想要,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不管是用伪装也好,暴力也罢,他完全可以让人类服服帖帖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每天什么都不做,只等待着他夜晚的临幸。不管那人心里想着谁,不管那人情愿不情愿,不论如何,他是他的!敛的所有物……
不,他不能这么做……
“敛,你是鬼蛛族的继承人,承担着延续种族的责任,但是记住,人类只是延续后代的容器,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