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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捕食者之血牢-第3章

小说: 捕食者之血牢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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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蚀他的皮肤,肌肉,骨头,侵占他落入厄运深渊的灵魂和救赎。
  他无父无母,在郡里首屈一指的兰道夫家族庄园里做工,年纪轻轻又肯出力,刚拿到整年工钱的伊尔心中充满了希望。
  误入殁雪森林,只不过是酒后打赌的产物。
  他战战兢兢地在边缘处摘到了稀有的兰丝子草作为证物,刚要转身回去,命运的恶魔向他张开了巨大的翅膀——草丛中抖动的清凉闪光,犹如朝阳下的露水般灿烂绚丽,引诱无知之人的窥探和欲望。
  采撷到了那枚晶莹如泪的晶体之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地,以生命作赌注向森林深处摸索。
  惩罚降临得太快,恐惧积攒得太深,伊尔知道一定会死。单纯的,伊尔想活着。在生命的重量面前,尊严早就丧失了回顾的价值,况且他面前的不是别的,而是没有丝毫人性的妖魔。
  所以尽他所有的力量,颤抖着微弱的声调妄想留住苟延残喘的性命。
  敛握拳,指缝间仍带着一团被拽下来的金发,针尖似的扎在心上,唤醒某种无论美好或丑陋,都早就死去的感情。他肌肉纠结有力的手臂向伊尔伸去,扼住他的下巴,强行抬起。
  深邃犀利的黑色瞳孔对上伊尔惊惶无措的浅淡蓝眸,后者呼吸一窒,那对黑曜石中过于冰冷肆意的杀意迫使他慌忙低下视线,嘴唇青白颤抖,只觉巨大的恐惧迫近全身,血液近乎冰冻凝固。
  “你,叫什么?”敛用生疏的人语问道。三百年过去,他以为自己再也不必说人类的语言。可他不能不问。
  “伊尔·奎恩……”饥饿,焦渴,恐惧三者相交,舌头麻木,嗓子沙哑,头脑晕然一片的伊尔努力地呼吸,尽量平稳地问答。
  “你和兰道夫家族没有关系?”语气骤然严厉。
  “我只是,咳咳,干杂活的……”伊尔摇头否认,扼住下巴的力量让他吃不消。
  敛扬手把男人丢在一边,站起身来就要离开,脚踝却感受到了虚弱的触摸,敛稍微停顿。男人只有头部能动,贴上来的,正是那干裂脱水、却依旧柔软火热的双唇。
  “求求您了……水……”
  软软的舌头在求饶的时候轻轻舔过脚踝的皮肤,细小酥麻的感觉如蚁群,一路爬过血肉钻进下腹,难耐的躁动像燎原烈火般窜上来。
  深黑的眸色加深,逐渐透出一丝猩红。
  下贱丑陋、柔软虚弱的幼虫,甚至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站起,只能趴伏在地苦苦哀求,眼里冒出恶心的粘液,妄想骗得丁点的同情怜悯以求活命。
  夏拉·兰道夫,想当年他拙劣的手段,又重演了一遍。
  不过脚底的人和背叛了妹妹,还要对敛赶尽杀绝的人不同,即使拥有相似的金发蓝眸,本质上也有天大的差别。他只是个倒霉的家伙,在人类世界中也是处于社会最底层,既没有出众才能,也做不出什么天大的坏事。这样庸庸碌碌的生命,无非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劣等存在。
  敛哼了一声,蹲下身子对伊尔说:“我可以饶你不死。”一把将男人的头颅抓起压在大腿上,伊尔惊愕地瞪大眼睛,挣扎着妄图缩回脑袋。
  “用嘴服侍,直到我满意。否则,我现在折断你的颈骨。”敛已经把捉住伊尔的初衷抛到九霄云外,他迫切需求的并非这人的血,而是他所能献出的相似肉体,供敛折磨□。
  见伊尔没有配合地张开嘴,敛眯起眼睛,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后颈,一松一紧地慢慢使力。
  以为自己性命不保的伊尔拼命地摇头,大大的蓝眼莹润如水,几行碎珠划破了毫无血色的脸颊,呜咽着张开嘴,屈辱的泪水越流越多。水做的人似的,完全不像缺水三天的样子。
  (咳咳,此处省略500字)
  “好吃吗?”敛恶意地问。
  伊尔费力地点头。他的嗓子弄伤了,满嘴的腥气令他反胃欲呕,然而多时未进食,空荡荡的胃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
  敛难得心情舒畅,解去伊尔身上的蛛丝,把他拎到寒潭旁边,看着他趴在石壁边缘大口大口地喝水,水面溅起圈圈涟漪。水中映出了他空洞的眼睛,隐隐透露着源自内心深处的惧怕和绝望。

  血痕

  三百年前
  往咕噜冒泡、暗绿浑浊的液体中撒入一把青丝草,女人撩开银色如瀑的齐整发丝,一手执勺,缓缓盛满一碗熬好的药汁,腥苦之气扑面而来。
  “忘了吧。”
  敛迷茫地仰头,见到她的眼里满含的怜悯。
  “你这样不眠不休地与妖魔人类血战,四处树敌,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安全。若溪如果地下有知,都不会安心吧。”
  “鬼蛛族死后不会有灵魂,更不可能转世。你明明知道,若溪永远离开我了。”敛苦笑,端起浓绿的药液一口饮尽,突然抓住了珂的纤细手腕,“昨天,我亲手结果了兰道夫的性命,然后血洗了整个村庄,所有迫害过妹妹的人都死了。为什么我没有得到丝毫解脱?为什么?”
  珂低下头,不忍心看敛此刻的表情。反手握住了他冰冷修长的手指,似乎竭力把温暖传过去,语气低柔而犹豫:“敛,夏拉对于若溪来说,是除了你之外最重要的人,即使他做了错事,若溪死前也希望你能饶恕他……不如把她和夏拉的遗骨埋在一处,了了她最后的心愿。”
  说罢,她又安慰了男人一会儿,才勉强离去。珂是夜妖,必须在天明前赶回自己的属地。
  就在女人消失之后,平静孤冷的面具瞬间碎裂,敛浑身颤抖痛苦地哀嚎,尖长的指甲扯破了雪色衣袍,留下道道刺目的猩红血痕。
  死了,都死了……
  他杀戮无数,所以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独自一人返回苍茫的荒野,映着如血斜阳,小小的庄园未见半点炊烟。前日杀戮后的血气还没有散去,敛皱眉,或许是体虚的缘故,觉得此刻浓重的气味异常刺鼻,不由得屏住呼吸。不过他可以几个小时不呼吸,却无法再利用气味寻找遗骨的踪迹。
  无奈之中,敛吸进了一大口空气,步入窄小的仓库。没费多少力气,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中男人的头骨。经过两天而已,皮肉都被野狗老鼠等低等动物啃光了。
  一块块散落的骨头,椎骨,盆骨,肋骨,腿骨……由于原来的分尸,以及后来动物的啃咬,骨头残缺不全,有的还带着齿痕,有的连着腐臭的皮肉。一身白袍的敛弯下身子,一块一块地捡拾,装进袋子里。
  一双手沾染了臭不可闻的秽物,锐利如刀锋的长指甲灵活巧妙地避开骨头,好像怕一不小心造成损伤似的。他本可以令其他小妖做这些恶心的事情。他却没有。仿佛凌迟的痛苦快感从手心升腾,他感受到心脏怦怦的抽痛,每一下,都像要把浑身血液骤然吸干,再猛然释放到血管膨胀破裂一样。
  敛嘴角勾起,长长的弧度蕴含了妖界全部的优雅和魅惑,一笑倾国城,一笑万物生。他觉得他要死了,死亡很近,近到触手可及。
  据说,刻骨仇恨覆灭之后,接着毁灭的便是复仇者的灵魂。
  ……
  在珂看来,从那一天起,敛的人还在,心已死。
  所以,当几百年后敛来找她的时候,她满脸的惊讶和喜悦并不是伪装。她还以为遗世独立的敛,早已把幼年时的守护妖魔——也就是珂她自己——忘到九霄云外了。
  敛的模样依旧冷淡,金线勾边的红袍层层卷叠,弯起的手臂间,隐隐可见一截白皙的胳膊,无力地从血红的衣料褶皱里耷拉下来。五指修长却显然并没有经过任何保养,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和干活留下的茧。这个人绝对不是贵族。
  自从敛成年后,珂一直对于敛的生活保持着相当疏离的状态,当他有需要时才出现在他的身边。可是作为守护妖的她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个从小看到大的鬼蛛族唯一的后代,对于人类怀有深切的鄙夷之意,尤其是低等人类,根本不屑于接触。加上若溪的死,珂相信不论经过多少年,那种根深蒂固的偏见肯定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
  “救他一命。”
  敛把男人放在榻上,偏过头,不耐地扫了她一眼,似乎是不满于她片刻的走神。珂抱起药箱,连忙俯身检查病人的伤势,将心中的疑问放到一边。而且,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回答的。
  “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还有多日饥渴和惊吓,需要静心调养……”珂迅速地包扎几处大伤,拿出一丸丹药喂进男人嘴里,担忧地看着他极度灰败、犹如死人的脸色。她对人类并没有多少厌恶,也并不喜爱,但是起码的同情心还是有的。
  敛应了一声,并不怎么关心的样子,环视布置精致的木质小楼,透过窗子,活水绿树呈现在眼前。
  阳光明媚灿烂,映照在潺潺流水之上,跃动而耀眼的光斑层叠铺展,如传说中的龙鳞一般,银光烈烈。
  沐浴在一片白光之中的敛,仍不清楚为什么耗费精力动用妖法,以半天时间跨越千里,向守护精灵夜珂求医。他只是觉得,如果这次错过了人类的生命,那么他或许会后悔。
  悔恨,是世间最苦的药水,有的一时可解,有的则持续一辈子。敛的一辈子很长,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过程中,时间转淡,每一天每一年,都像是重复着从前最深刻的疼痛。他可以忘记具体的事件,忘记前因后果爱恨情仇,甚至彻底忘记深爱人的相貌,却忘不掉刻骨铭心的疼痛。
  谁说过时间可以治愈伤痛,只是他伤得不够深。
  珂端来一碗米粥,调整了下男人头下的靠枕,将伊尔摆放成半坐半躺的姿势,掰开紧闭的干枯嘴唇,一勺勺地喂食。粥清的像水,白白的色泽夹杂着少量米粒滑进唇齿之间,少量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沾湿了围在颈间的布巾。
  “嗯……”喂完粥后,又摸摸胸口脉搏,确定伊尔生命无虞之后,珂犹豫着看了眼敛,不知该不该说。
  “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敛了解珂的过分细心,向她转过头去,脸上也泛起一丝旧日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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