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莫倾城作者:妖三-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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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念仍然没能理顺情与理孰重孰轻,但看花示君又有要下重手威逼那人的意图,还是不假思索的急急喊:“且慢……”
花示君头也不回,到得床边,眸光一厉,伸手便又要将那半昏不死的人拎起一番蹂躏。
门边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叠连声的大呼小叫在空荡的後殿回荡:“秉──秉王上,有二殿下的消息了!!”
陆小念嗖的一下就蹿出门,正好报信的宫人一头撞进来,被修者堪堪捉住了手腕:“花莫漪他人在哪里?”
宫人语无伦次,表情看起来不知是悲是喜,慌乱得也不看是谁捉住了自己就一连串道:“是那个异族人,要求、要求王上以他们家少主作交换,立刻,就在日落之前,晚了就作罢──”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能放手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能放手
陆小念还捉著那宫人手腕,正待细细追问,身边已是人影一闪,花示君沈声在前:“消息是自何处得来?”
“是一名抬著挑担贩卖蔬果的农夫,半个时辰前拿了一封书函,躲躲闪闪的在宫门口。侍卫见他可疑,上前盘查,那农夫心慌气短,只说有人给他几纹银,要他送这书函进宫来呈给王上。”宫人手忙脚乱的在怀里翻找,找出一张发黄的油纸。那油纸大概是信手从哪 个集市摊贩眼皮底下偷来,相当不讲究,纸面上还带著包过食物的污渍。
花示君一把抢过翻看,油纸上不好著墨,对方是用指尖劲道硬是划出几行匆忙潦草的字迹。字里行间口吻威逼而急促,逼著要在今日日落前,在指定地点见到他们家少主来交换花莫漪。
花示君脸色越看越沈,短短几行字翻来覆去的看,像是要透过那污秽不堪的纸面把写信之人啃个皮骨不剩。
“王、王上,这消息来源无法确定是否可靠,对方蒙著头脸,那农夫也说不出具体形貌特征,王上看是否要派人追查……”宫人犹豫著,因为这封委实说不上“信函”的信息传递物过於寒酸简陋,根本配不上二皇子尊贵身份,按理不会有匪寇用这麽潦草敷衍的方式来同 一国之君商议交换重要人质的事宜才对。
“当然要查!”按捺不住心头躁火,花示君和陆小念对看一眼,两人心里却都是心如明镜。
羽巯带著花莫漪独自逃亡在外,物质条件想必只能马虎苟且;但他再如何粗心大意,若是有功夫提前精心设计,找到一两张能够上得了台面、勉强过得去的信笺纸传递消息还是不成问题。但从对方慌不择路、信手就在集市偷了一两张油纸的随意程度看来,事情已 经紧迫到了容不得他花哪怕一炷香功夫寻纸弄墨的地步。
对於控制了重要人质在手的对方来说,有什麽事比妥妥当当的安排设计、交换双方筹码还要紧?
唯一的可能只有人质出现了危及性命的险情,而羽巯凭自己一己之力,已经无法顺利处置那个难题。若是不赶在人质发生意外之前做交换,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拿来做交换的价值。
通盘考虑下来,原因昭然若揭──花莫漪现在处境非常不妙,不妙到了对方再没有时间坐下来细细排设布局。
“让我去。”陆小念方才扫眼间,已将油纸上所示地名烂熟於心。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麽花妖国的内务不宜插手,也顾不上花示君心里作何打算,他返身就往寝房内走,要带上毕染去做人质交换。
花示君伸手挡住他,陆小念首度沈了脸,修者素来平心静气的语气,在火烧眉毛的当下已经变得有了轻微波澜:“花妖国内务归内务,花莫漪却是陆小念的私事。请花妖王不要与在下为难。”
“孤并未说不准你前去。”花示君蕴了锐利的眸子,径直看著他,“孤至今仍记得你当日对孤许诺,会对小漪以性命相护。夕落山你确也用行动证明了这点,孤相信孤能够倚赖你。”
陆小念道:“那麽花妖王可是不舍得毕染这名俘虏?”
今日羽巯若是提出十万黄金、绫罗绸缎、大府宅院等要求,花示君想必不做犹豫就会一口答应;但今日他提出的交换要求是毕染,是造成花妖王室连月来鸡飞狗跳、民心不稳的罪魁祸首,是一手掀起双方仇战、再造血腥的敌方首领。从花示君这些时日来对毕染不 遗余力的凌虐看来,他当年对毕染有多眷爱,现今就有多憎恨,多想将他用尽方式凌辱泄愤,──这样恨火在心的花示君,自然不会那麽轻易就甘愿将毕染拱手让出。
陆小念的问题可谓尖锐,褪去了平日的温文尔雅,修者显然已经快要失去耐性。这或许也与他方才亲眼目睹床上之人惨状有关。
花示君却不为所动,只是道:“在边境线,你曾经问过孤一个问题,你问孤为何要放毕染自如离去。还记得麽?”
修者眼神微微一动,似有所悟。
“那日孤回答你,因为孤对毕染存有难以割舍的私情,即便知道他会率其党羽回归,引发骚动大乱,孤也坚持要妄为任性了那一遭,全他复仇心意。”攥著油纸的手用力缩紧,花妖王在人前维持了许久的镇定面色慢慢坍塌了一角,不复冷静从容,添加了难以言说的 悲戚,“孤现在,没有一日、一夜、一时、一刻,不後悔当日做出的决定。正是因为孤当日那样肤浅率性,以为他终究掀不起多大风浪,自以为是的徇了私情,才累千秋、小漪他们落到深陷樊笼的境地──而小漪更是深受其害。”
“孤不会再给毕染第二次卷土重来的机会。你带他去救小漪,孤不拦阻你;但是你也要应承孤一个条件──你会将他重新带回孤面前。不论他是生也好,死也罢──活著,孤要见人;死了,孤见他尸身。”
床榻上饱受了数日数夜凌虐之人,仍然人事不知的昏迷著,寝房内一时悄无声息,死寂得连微风吹过落叶的沙沙声都能细微入耳。传信的宫人,早在花示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冰寒语调下,惊得面无人色,初次深刻认识到了这位新任王者的狠戾。
陆小念看著那个已然昏聩懵懂的囚徒,一瞬间脑海里掠过的思绪,竟满布著佛家最不容许妄动的杀生之念──修者克制不住的想,若是毕染当真在交换花莫漪的过程中,被他“失手所杀”,对於这个人、以及面前的花示君来说,或许才能够换来真正意义上的解脱罢 ?
但这个环环相扣的因果之结,又有哪个局外人,有立场替他们去解。
花妖王仍然不避不让的直视他,陆小念终是明白,这二者间的恩怨,早无他插手和周旋的余地。
他道:“陆小念明白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悲喜两隔
第一百一十七章 悲喜两隔
花妖王城城门向北一百里,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自两岸夹柳的堤边淙淙淌过,水色清澈见底,绿意盎然,不时有柳叶飘絮而下,落在水面引起小小涟漪。繁密柳树掩映中,一座废弃良久的农庄隐蔽其後,通往农庄的道路早已荒敝,一路杂草丛生。
陆小念手持缰绳,将马车趋停下来,看了看那柳林掩蔽後露出的农庄一角,心知这就是传书中提及的绿柳庄了。他没有和花灵交谈的妖能,此地空有无数垂柳依依,却无法传递给他关於这处用来交易人质的农庄任何侧面消息。
马车里的人还在昏睡,在宫人帮助下将毕染搀入马车时,陆小念看著他苍白如纸的面色,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修者甚至没有勇气去看那绢薄衣裳遮掩下,大腿处一片又一片的青红发紫。他驱车出宫时,仍然能够感觉得到一国之君灼灼眼神,如芒在背的盯了这驾马 车许久。
日头已从正中向西偏移,他一路驱车,尽量维持马车的平稳,不致震荡到那个伤痕累累的囚徒。一路上也在不断的进行心理斗争,在将花莫漪换回後,究竟要如何处置毕染。这麽思来想去,还未想出个结果,目的地已到了。
深吸口气,到底还是早日见到花莫漪的心情占据了上风,陆小念再不想浪费时间。
他钻入马车内,小心搀扶起那浑身乏力的人。毕染歪歪斜斜的倒在他怀里,双眸仍然紧紧闭阖,呼吸轻浅微弱。即便经过宫人仔细拾掇,长长黑发用一根珠玉簪子绾得齐整,却仍然给人鬓发凌乱,承欢过剧的淫靡感受。
陆小念扶著人,自己偏过头不去注意毕染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情欲气息,只道:“你能不能走路?若是不行,在下只好得罪。”
“……”没有回应,这也是意料中。
陆小念只好将人打横抱起,自车内一跃而下。马和车辇都没有心思去管了,抱著毕染就往那座尚有一定距离的绿柳庄步行而去。
废弃的农庄周遭寂静无声,宛如身在空山之中,连鸟兽之声都不曾闻见。陆小念抱著人踏在落了一地碎叶的草径上,动静就显得格外之大,脚步声远远的就能让守在农庄前,不停走来走去的异族青年听得分明真切。
窸窣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羽巯停止了焦躁的走动,急不可耐的往前走了两步。
陆小念抱著毕染,在看到他的同一时刻停住身形,四下里迅速扫了一眼,按捺同样急躁的心情,问:“花莫漪呢?”
羽巯不理他,冲他怀里的人喊了声:“少主!”
陆小念道:“他昏过去了。”
“!!!”羽巯脸色大变,“你对少主做了什麽?”边说,边冲了上来。
陆小念抱著人想後退两步,但想想即便羽巯耍花招,亦不得不忌惮毕染在他手中。便站直了身子,由著羽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身边,捉起毕染垂放在身侧的手腕把脉。只说:“并非是我对他做了什麽。”
毕染的脉搏极其微细,心脏跳动也既慢且孱弱,羽巯凝神听了半刻,竟然听不出个大概,只觉他体内缠绕著浓浓妖气,四肢百骸都像是给什麽人用非常无礼的方式灌入侵害了一番。再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