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蝶-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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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春园里摆了六张桌几,每人案上都有美酒佳肴,身边也有奴婢伺候着,六张桌几成马蹄形排列,以叶惊鸿为中心散开。
“爷……爷呀……”显然有人非常不满意这样的安排,认为自己该得到特权。最远处的千纤以虚弱的声音遥唤着,祈望可以得到特别的拔擢。
“千纤。”叶惊鸿果然一开口就叫她。
千纤更形柔弱地道:“是的,爷……咳咳……”
“你的风邪还没好是吧?”语气淡淡的,但感觉上是关怀的样子。
“是呵,夜晚的风吹得奴家好晕……”
“既然如此,你就该多休息,少开口。怎么全场尽是你的哼哼唉唉?好心点,留些话给别人说吧!”声音依然淡淡地,不过那一丝丝不耐烦的语气,够她警觉了。
噗哧!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让下不了台的千纤当下脸色又青又红。那人是玉碧,已经很忍耐了,平常有这种好笑的事,她通常都是仰天长笑的。
“哎呀!我的爷,您说的是,生病的人应该多休息,抢什么话呢!”
叶惊鸿没应,将空酒杯向右边举去,意思很明显,要裘蝶给他倒酒。
“平常由得你们,今日难得一聚,你们多少给遵守着长幼有序,这个大姐没说话,你们哪来开口的余地?记下了!”他口中的大姐,指的自然是右边沉默得彷如不存在的裘蝶了。
这……这可不是要大伙今夜当哑巴吗?!蝶夫人十天半个月难得开口说一句话,今夜当然不会突然变成长舌妇,这样一来,其他人还有说话的机会吗?
就知道叶惊鸿不会让她太好过。她连想图个安静也不成。静静为他斟满酒,仍没抬头,不看他,也不看其他人要她开口的眼光暗示。
幸好场子并没就这样冷了下来,毕竟叶惊鸿不会没事要他的女人们聚在一起当哑巴,若真那样,实在也太无聊了一些。
“我想你们都知道了,现下全江湖的人都想来问我要冰魄寒蝉。”仰头喝完一杯酒,再度将酒杯举向右手边。
裘蝶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没错!那东西是在我身上!”他宣布,一眼也没去注意他的女人们此时是什么表情。谁惊喜、谁凝重、谁在深思,似乎都与他无关,他一点也不在乎她们是不是也是图谋宝物的人之一。然后接着道:“而你们,身为我的女人,当然要有随时为我死的准备。”说到此,眼光倒是扫全场一回。
这些女人们全都保持缄默,不知是被他这宣言吓到了,还是早已有此觉悟。至少,此刻是没做声的。
她们的表现像是取悦了叶惊鸿,他笑了,同时探手入怀,掏出了什么东西。
“这就是——冰魄寒蝉。”
此言一出,众女眼光齐望将过去,争相看着那江湖人急欲夺之的天下至宝。
裘蝶面无表情地瞪着叶惊鸿手上那只温润羊脂白玉,以及白玉中央的一点殷红血……一模一样!跟她怀中那只白玉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玩些什么把戏?
她的眼神只有轻微波动,不敢直视叶惊鸿的眼,怕他做些什么教她不知该如何反应的事……可,他像是没打算放过她。
“裘蝶,见过这个吗?”他问的好故意。那只白玉被他穿了一条红线,他持着红线,让冰魄寒蝉虚悬着晃呀晃的,在她眼前展示,要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裘蝶定定地看着白玉,非常确定这一只跟她怀中那一只果真是相同的呀!那……她该如何回答?他要她怎么回答?
“现在见过了。”她死盯着白玉,还是不看他。
“那,觉得如何?”他笑了,身子往前一倾,支起一时在她桌案上,两人的距离霎时变得好近。
“很别致。”她小心说道。
“别致?哪里?是这一滴血形状特别好吗?”更欺近一些,两人面孔近到吸闻到彼此的气息。
裘蝶觉得呼吸特别难受,屏息道:
“是的,没见过白玉里会有一滴血般的红。”
“这东西……”叶惊鸿没有移开身形,面孔转向所有姬妾,说明道:“据闻此物应用得宜,将可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功力大增数十年修为……简直是人间神品,无所不能得吓死人。”嗤笑了声,算是做结。
无所不能?青春永驻?
这时比较机伶的香夫人立即道:
“恭喜爷得此圣品,今后江湖将成为爷的掌中物了。您快些善用它吧,别教外人有机会夺了去。”
叶惊鸿哼笑了声:
“不,这样做多么无趣。我夺取这物品,并非想作为己用。”
什么?不想使用它?不想获得长生不老、天下第一的能力吗?!众女都有话说,全部是跃跃欲言的表情……
“我想听听你们的建议。裘蝶,就从你先来说说。”叶惊鸿像是很想知道她们各自的看法,点名了。
裘蝶低声道:
“若爷……不愿使用它,就将它藏好,会妥当些。”天下至宝,不必打探也知道必会教天下人群起抢之。而他,早就已经在这么做了呀……
“很保守的做法。”叶惊鸿淡淡地评了一句。听不出观感如何,倒是给了她一记别有深意的眼光,然后看向第二个妾,问道:“香夫人,你认为呢?”
得到主儿注视的林棠艳,立即现出千娇百媚的风情。轻道:
“爷,妾身认为您还是用了它吧!现下多少江湖高手觊觎着这圣物,未来免不了要经历一些生死斗……”
“你是认为现下的我,功力不足以应付这些江湖人,是吗?”叶惊鸿问着。
林棠艳心下一惊,立即道:
“不是的,爷,您可别冤枉奴家,奴家是认为这天下至宝争得如此激烈辛苦,总要有些回报……”她好谨慎地觑着主子的表情,心口七上八下地吊着。已经倍其小心了,可还是有拿捏不到分寸来体贴到主爷的心的挫败感。
叶惊鸿不耐地挥挥手,不理她,转而问第三个:“白夫人,换你。”
白秀芝以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直看着他,然后道:
“爷的用心不在于冰魄寒蝉,而是招来天下高手一较高下。在心意未达前,此物不可遗失,若爷相信我等,可将宝物放置于姐妹里其中一人身上,呼应着爷先前说的,我等随时愿意为您死,现在应该是我们证明的时候了。爷是这么想的吧?”
多么玲珑剔透的心思!
裘蝶心中微怔着,虽没有抬头看每一个人的表情,但她可以想像叶惊鸿对这个回答的满意。这白夫人,算是对叶惊鸿最有心的人吧,他应该会对白夫人相当另眼相待吧?
!他或许就采纳了吧……
“不。”叶惊鸿拒绝着。“虽然为我死也是你们的必要时的义务之一,但我不会随便把这种事当特权用。你们想送死,还得看看我给不给资格。而现下,我不给。”
说得好像能为他死也是一种殊荣。裘蝶暗叹。
“这不成,那也不采纳,爷何不说说您心里怎么想呢?”玉夫人开口问着,也不提自个意见了,横竖主爷是不接受的。
叶惊鸿对玉碧的直言不以为忤,只道:
“也不是不接受的,只是接下来你们的日子肯定不会太舒心,总得让你们明白这是为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一旦各家高手潜进燕楼,谁都可能会有身家上安全的问题,尤其身为叶惊鸿的女人,更要有这种觉悟。她们是最便利的人质,很少有人能不把魔爪伸向她们的。
“爷呀……您一定会保护千纤的是吧!”最远的那个病美人娇呼叫着。不过也没忘了再加一句:“您会保护我们姐妹的对吧?!”
在众女一致的仰望之下,叶惊鸿却是笑了,回了这么一句:
“别指望我。你们自个找活路吧!想跟我长久的,就得让自己有长命百岁的机会,至少,活过这一次。”
※ ※ ※
这是……真的吧?!
她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白玉,知晓了它冰魄寒蝉正是全江湖人急欲得之的至宝。不明白他为何要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她这里,然后又故弄玄虚地去仿造一只假的招摇,是在计量一些什么呢?
对他这样一个好战份子来说,一定是想了许多计策来顺遂他所想达成的目的吧。而她……是有这个“殊荣”来为他死吗?所以这东西才会放她这里。
“在想什么?”总是这么一句问,当成两人之间的起头。
叶惊鸿立定在她身后,双手一张环住她,合掌于她执玉的双掌,无须拢紧,便已满满包住了她的手。
她微侧着头,看到他贴近她的面孔,不意竟教眼波相对,于是又藉低头的方式躲开。
“我给你拧个巾帕洗脸。”她低声说着,希望他放开她,别让这种教人心慌的亲昵持续下去。
“不急。”他低笑,气息吹在她面颊边,感觉到她不自主的轻颤后,更是故意了,气息吹了又吹。吹到她很明显地有了闪躲动作才停止,不过可不许她挣开他怀抱。“你是唯一不会武功的人哪,这该如何是好?”他说着,像是苦恼的语意,却是戏谑的口吻。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对他,她从来不知道该如何恰当应对。只好道:
“没关系的。”
“东西放你这儿,也没关系?”
“没关系。”随他了,哪有她说话的份?
“想不想长生不老?”他问。
不想。长生不老这辞儿,光想就觉得是件极为可怕的事。她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他将她手心摊平,让那只白玉呈现在两人眼前。“如果这个能达成你任何愿望,你想要什么?”
不可能的!就算这玉被神话得无所不能,它仍只是一只玉而已,不可能达成什么愿望。
“我没想要什么。”
“这么清心寡欲哪?”他拿起冰魄寒蝉,塞进她腰间的暗袋里,再将她转过来面对他。“如果你求,即使玉不能应答你什么,或许我愿意成全你心中之所愿呢!你不说说看吗?”
眼对着眼,不容她逃开。
她觉得吐纳困难,总是习惯不了他突如其来的逼迫,纵使他已是太常这么对她做这样的事,可就是不习惯……
“爷要我……说什么呢?我并不祈求些什么。”这一生,她还有什么好求的呢?一个家已破、亲已亡的孤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