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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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济,却也不愿束手就擒,只好放手一搏,死了也不会遗憾。那人仰天长笑,道:好汉子,有骨气,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定定心神,自知武功与他差得太远,若是与他对攻不免快速落败。当下刀势全取守势,刀光绵密,先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那汉子点点头,眼神中略有赞赏之意,也不贸意进攻,只是空了一双手与我近身缠斗。我看十余招内那人并未占到什么便宜,精神一振,将一套半月刀法使得虎虎生风。我越打信心越起,只道那人适才出手制住陈镇南只是出其不意,全凭小巧功夫取胜。真实武功其实也与我在伯仲之间。那料那人突然一声长笑,左掌穿过刀光,直击我眉间,我挥刀向上疾掠,要迫他撤掌,那人左掌忽然变招,迎着刀光向下硬斫。”
林茗青奇道:“难道他的手掌竟不怕刀子么?”
林泉摇摇头,道:“我当时也是诧异已极,实不敢相信天下有何人竟敢凭了一双肉掌硬架我钢刀,于是再不留余力,全力向他手掌撩去。谁知,我的刀刃尚未接触到他的手掌时,他的掌缘忽地发一股烈焰般的光华,钢刀与那光华一接触,竟应声而断,原来,他竟以无形刀气将我的钢刀硬硬生震断!”
雾红血低低地道:“烈火刀法!”
林泉缓缓道:“不错,那人使的正是烈火刀法。我钢刀甫断,大惊之下,不及应变,忽然右手手腕一痛,又给他烈火刀法斩中,手中半截断刀也是铛锒落地。”
说到这里,林泉缓缓挽起右手袖子,露出手腕,众人低声惊呼,只见他手腕上正是一道黑乎乎的伤口,虽然事隔多年,手腕伤痕虽然长拢,那道焦黑模糊的印迹仍是丝毫不消。
雾红血心里怦怦乱跳,道:“师父,难道那人便是我的杀父仇人?”
林泉默然半晌,叹道:“我也不知道,但那人若是你的杀父仇人,又怎能亲手将你托付给我,要我将你好好抚养成人?”
雾红血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泉道:“那人斩伤我手腕,顺手点了我穴道,我动弹不得,只听那人冷冷道:现下你已如砧板鱼肉,我举手之间便可要你性命,你若出言求饶,我也许还可饶你一命。嘿嘿,我林泉虽然武功不济,软骨头却是不做的,我直着脖子,闭了眼睛不去理他。那人冷冷道:要死那还不容易,我现下就送你归西。我自知无幸,却不肯没了骨气受江湖好汉们耻笑,胸膛仍是挺得好高,嘴里仍是笑道:要杀便杀,你罗里罗嗦地说上半天,莫不是怕见了血手软么?那人大怒,我只听得头顶掌风呼啸而下,以为这次是死定了。岂料那人掌刀到了我头顶却又停住不动,说道:你一心求死,我怎能就这么便宜了你,待我杀了你和这胡三娘之后,再将你和这胡三娘衣衫剥得光光的捆在一起,就说你强奸胡三娘给我撞见,一刀杀了。哈哈,你道好不好玩?胡三娘一听,吓得晕了过去。我心中怒极,死虽不怕,但江湖汉子最重名声,这人竟设了如此毒计想要害我,我心中实是气愤已极,忍不住大叫道:你这狗贼,真是卑鄙无耻之极。那人哈哈大笑,道,你若怕了,那么便跪地求饶。我心中气极难平,忽地转念一想,笑道:嘿嘿,林某堂堂男子汉,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会向你这狗贼求饶,你一掌下去,我人既死了,你要有什么栽脏陷害我又怎么会知道?哈哈,爽爽快快一掌把你大爷杀了,难道,大爷是什么人大爷自己还不清楚么?那人沉着脸喝道:既是如此,莫怪我无情。我不去理他,只是闭目待死。岂料半晌仍无动静,我忍不住睁开眼,不由大是诧异,胡三娘仍是昏迷不醒,那汉子却不见了踪影!我的面前却站了一个约摸三岁的小孩,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正滴溜溜地盯着我看,很是灵动可爱。”
雾红血道:“这个小孩就是,就是我么?”
林泉缓缓点头:“我正在惊奇不已,忽听山林里传来那汉子洪亮的声音:林泉,这小孩子身负血海深仇,你务必将他好好养大,让他报仇血恨!这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叫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人沉声道:这孩子的身世我已写了一封血书放在他怀里。林泉,我今日不杀你,你是不是欠我一条命?我道:我并没求你饶我性命,为什么欠你一条性命?那人哈哈笑道:果然是好汉子,好,就当我求你好不好?你为人甚好,孩子交给你我也放心。我仍是糊里糊涂,什么也不清楚,要是带了这孩子浪迹江湖那可是麻烦之极,正要出言问个清楚,那人却道:孩子我已交给你了,你若不留他,就任他自生自灭吧,只是今日之事,切望你守口如瓶,莫要向他人透露半点风声!他一说完,纵声大笑,对面山林里树梢一阵晃动,笑声转眼间便越来越远,竟已远去了。我急忙纵声大叫,前辈、前辈……却哪里还听得到回答?”
林茗青吃惊道:“原来师哥是这么来的。”
雾红血心绪难平,自知那蒙面汉子与自己实是有莫大关系,不知是父亲的什么朋友?只是他武功如此高强,为什么不亲自抚养自己?
李笑天忽道:“那林先生觉得那蒙面汉子身形似不似李大叔?”
林泉摇摇头道:“绝不可能,那汉子生得高高大大,李大侠身材适中,绝不是!”
李笑天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这一点已是非常重要的证据。
林泉缓缓道:“红血,我知你心中疑团甚多。那日我心中也是如你一样,惊异不已,出道以来,唯有那天我的所遇最奇。那蒙面人走后,我又怎能忍心将你独自一人留在山中自生自灭,只得解了胡三娘的穴道,令她自去。再抱了你回转西域。”
雾红血热泪盈眶,说道:“若非师父慈悲,红血再已不在人世了。”
林泉爱怜地看了看他,道:“我初时收留你虽出于不得已,但慢慢发现你聪明伶俐,玉雪可爱,慢慢有了感情,早已将你当作自己孩子一般。”
雾红血哽咽道:“师父……”
李笑天忽道:“林先生,不知雾兄怀里的血书写些什么?”
林泉道:“红血怀里血书不过只有数句话而已。”
李笑天道:“是哪几句话?”
林泉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卷陈旧发黄的绢帛。绢帛里隐隐透出黑色。
林泉打开绢帛,那绢帛上果然写着几行血写大字,只是年代太久,那红迹已变成黑红色。
李笑天目力甚好,朗声念道:“烈火逞凶,红斩遗孤。”
李笑天瞠目结舌道:“难道就只有这几个字而已?”
林泉道:“不错,这几个字实是莫名其妙,但迷雾山庄惨案不日便已传遍江湖,烈火战神欧阳当烈火刀法誉满江湖,当日山庄中众人皆已毙命,唯有他独存,江湖中人人言道,凶手自是非他莫属。我也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孩竟是大侠雾红斩之子!我怜雾红斩惨死,将这个孩子取名雾红血,要他时时不忘自己的血海深仇,又尽心竭力教他功夫,好教他有遭一日报得大仇!我自知与烈火刀法的神奇武功实是相差太远,在这二十年中,遍访名师,终于从一个佛教高僧处学得冰咆哮神功,自问已可与烈火刀法一较长短,所以才设计将李公子两位请来,要让红血这二十年来的冤屈作个了断!”
雾红血哽咽道:“师父待我实是恩重如山!”
林泉摆摆手,黯然道:“这二十年来,我本以为凶手必定是李当无疑,但今日听李公子一言,细细想来,当日除了李大侠一人生还和一众尸身俱中烈火刀法而外,实无半点证据证明这椿惨案是李大侠所为,我们又怎能凭臆测就凭空污了李大侠清白?”
李当肃然抱拳道:“林先生,有你这番话,李当这二十年的冤屈也就不枉了!”
雾红血抬起一双泪眼,慢慢道:“但迷雾山庄惨案当年倒底是何人所为?难道这如山仇恨竟真的再也没有办法洗刷了吗?”
林泉黯然道:“红血,我了解你的心情,当年我遇到的那蒙面汉子也许了解真情,但人海茫茫,又上哪儿能够找寻?”
李当也是满脸悲愤,忽地仰天一阵长啸,啸声久久不息,充满了悲愤、伤心、困惑和无奈。雾红血握紧双拳,只觉心中愤懑,却又无从发泄,唯有大叫大嚷方才舒服一般,忍不住发声相和,两人啸声孤高凄凉,在大厅中长久不息。
林茗青默默看着两人,眼眶中已经盈满了泪水,大厅中每个人似乎都已被命运紧紧攫住,在命运面前,人力似乎永远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正文 第七章 伤心
山林清幽,不时有几片银杏叶从树梢飘落下来。
李当轻轻拈住一片落叶,落叶虽然很轻,但他的心事却很重。李笑天看着他眼中忧郁的眼神,眼神中也浮现了一丝担忧的神色。
无论如何,这么沉重的往事又怎么能轻轻放下?
李笑天缓缓道:“李大叔,你打算怎么做?”
李当凄然一笑,道:“我已万念俱灰,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雾红血已长大成人,我也别无他求了。”
李笑天凝视着他渐已苍老的面容,心里隐隐作痛,这本是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命运为什么要给他开这么大一个玩笑?李当这二十年来的生活,实在是忧多乐少。
但他又怎能看着这个和他情同父子的老人就这么消沉下去?
绝不能!
李笑天冷笑道:“人人都道烈火战神如何威武,可是在我眼里,他却是一个平凡憔悴的老人而已。”
李当淡淡道:“我本就只是一个老人,江湖上的事情我早已快忘光了。”
李笑天叹了口气,道:“江湖上的事情你可以忘记,为什么有些事情你却要永远放在心里?你为什么不能让自己过得快乐一点?”
李当默然不语,他的眼神也充满了痛苦,他这二十年的生活,痛苦其实早已成了提醒他活着的理由,他也许永远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了。
李笑天凝视着他痛苦的眼神,眼中也似有泪快要流出。
李当承受的实在已太多太多。
李笑天咬了咬牙,有些事情他已决定告诉李当,希望虽然渺茫,但总比绝望要好,李当若已完全绝望,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他的心灵再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