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虐太上皇-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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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嘴儿。
若是以前,她会让心底的羞涩所束缚,别扭地欲就还推,无法放开,但现在,这是死前的最后一场欢愉,最后一次这样被他所拥抱,再多的惺惺作态都嫌多余。
扪心自问,她不渴望他吗?
不,她渴望得浑身紧绷,渴望得向他索讨更多更多……
她咽下涩意,主动动手解开他的腰带,将冰冷的柔荑探进他的胸口,抚摸他匀称结实的肌理,他褪下她素白的衣,近乎诚恳地膜拜地亲吻着她的娇躯,衣裳沿着他的步伐而落下,在屋里凌乱狼藉。
双唇相濡的声音,她的娇吟,他的粗狺,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还有双双重量陷入床榻的咿呀声。
死亡的飨宴,淋漓尽致,极致的交缠,累积,她包容着他,他侵入着她,她操控着他,他臣服着她,此时,他们抛弃所有,尽情欢爱,薄亮的汗水,有她的,也有他的,她额心的汗泪滑入眼眶,随着她锁眉闭目的轻颤,水珠子从眼缝滚出,像是无法承受过多疯狂及承欢作乐,代替她失去已久的泪水,没入鬓发之间。
她几乎昏厥过去,意识仿佛飘浮在海面上,载浮载沉,只能攀附在他身上,她疲倦得不想再睁开眼,但他细细啄吻着她,诱拐她张眸,将他好餍足又好宠人的俊颜纳入瞳心。
“妳还好吧?”
“嗯……”现在害羞已经太晚,她仍是徒劳无功拉开薄被将自己藏住,她的动作让他发笑,方才热情如火的小女人又缩回龟壳里去了?
“这样樱桃拌奶酪应该更好吃吧?甜品本来就该用完正餐吃才对味。”
他到厨房将甜品端到房里,交到她手上时,故意暧昧问她,她咬着木匙,只能很无奈地拿眼眸瞅他。
这种话,也只有他还有胆说得理直气壮。
“吃完甜品,我替你梳头,打扮体面一些……比较好。”
如此一来,步上黄泉时,也能是意气风发的罗宵,她心爱的罗宵。
“好。”罗宵同样一脸平静,教她看不出他是否甘愿受她所累。
是她任性求死,他没必要应允她,但是罗宵却半个字也不提,没有逃走的举止,没有拒绝的表现,陪着她,在小苑里静待罗昊的处决。
莫爱恩笑着将樱桃拌奶酪吃得干净,拭净双手,取下发髻上的木篦,为罗宵梳理墨般长发。他的发向来都只让她碰,小婢也都害怕他,谁知道会不会梳疼了他就得赔上小命一条,自然乐得轻松将梳头的差事留给她做。但她喜欢为他梳发,看着自己的手指穿梭其间,为他束冠,为他理鬓。
梳完发,让他换上水湛色的衣裳,整束好深蓝色腰带,再将布料的小小皱折抚平。
“你这模样真好看。”
“自己夸自己的丈夫,也不觉得自卖自夸吗?”
“自己夸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不对?”她才不怕被他取笑,因为她每一次看他,都会痴痴觑他好久好久。
“能让爱妻满意,是为夫的骄傲。”
“贫嘴。”她笑呿他,抽回被他执于掌心里的柔荑,不让他将她的手指当笋子啃。
“圣主驾到——”
突来的朗声,凝结了莫爱恩此时脸上的笑,她与他对视一眼,罗宵深黑的眸倒映着她的面容,莫爱恩安心了,这回主动牵住罗宵的手,两人步出温暖的房,小苑外,站着好些名列队整齐的士兵,罗昊还不见踪影,又等了好一会儿——莫爱恩觉得漫长得像是好几个时辰——罗昊高大威武的身躯跨进小苑。
“你们两个似乎看起来很惬意。”罗昊冷声道。两人脸色红润,气色极佳,打扮素雅整齐,怎么看都不像是将死之人该有的模样。
莫爱恩但笑不语,罗宵则是不屑回他。
士兵搬来一张雕木椅,罗昊撩袍坐下,交迭起长腿。“那么,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是吧。”
莫爱恩的笑容,说明一切。
“连死都不怕了?”罗昊不怎么爽快。
“要杀就杀,啰唆什么?”罗宵低哼,莫爱恩捏了捏他的厚掌。
“是谁说要杀你们来着?”罗昊难有好脸色。
“大伯,你……”
“对,我没准备杀你们——记不记得我曾跟妳说过“我不相信妳和罗宵会如此专情”?”他问着莫爱恩,但实际上没要等她回答,他径自沉笑,又说道:“看妳和他这副模样,我就一肚子火,杀了你们,让你们去当一对亡命鸳鸯吗?!我罗昊是那种慈悲为怀的人吗?”
他击掌,一名宫婢端着两碗汤药过来,屈膝跪下,手中托盘高举过眉。
“这不是鸩毒,别高兴得太早。”罗昊接过另一名小宫婢奉上的香茗,啜着。
“那……这是什么?”莫爱恩不安问道,她的手心在发汗,湿濡了她与罗宵,她盯着药碗,里头汤汁的色泽太眼熟,太眼熟了……
“妳会不知道?我还以为妳常常用它,一眼就该认出来。不过也不怪妳认不得,它和妳使用的有些微差距。我给妳的那些,没这么纯,这可是我千里迢迢让人快马加鞭去向穆无疾夫人要来的,据说……更加浓烈,也更加有效。当年她留下来的药,纯粹是她试来玩的,这回可不同了。”
他曾得邻国之助,才得以将罗宵囚禁起来,后来又经过好几次与罗宵的周旋,也全靠邻国公主的计谋帮忙,而失忆药,正是邻国宰相夫人送给他的。她那时见到莫爱恩断指求情,也主张要他别杀罗宵,提出的替代方案就是让罗宵忘却野心,当个失忆的废人。
莫爱恩在听懂的瞬间,整个人仿佛垮掉一般,她差点跌坐在地,是罗宵及时蹲下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她喃喃问着,问罗昊,也问她自己。“我们都已经愿意拿命来偿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连求死,都不允吗?”
“因为我不相信世间有你们这种爱情,我要证明给你们看,就算妳爱他爱得多深刻,一样也能将他忘得干干净净。我就不信喝下药后,妳和他还能记起彼此。当妳和他都不记得相爱的一切,那会是怎样的光景?妳呢?敢证明给我看吗?”这就是罗昊对他们的处置。
“我不——”她才开口,罗宵却比她更快,“你要我们如何证明?”
“你们喝下药,我会派人将你往北边邻国送,而她,往南边邻国,自此之后,你们不许再踏进大盛王朝,我也不再问罪于你,若你们有本领恢复记忆,并且找到彼此,你们就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没有人会再囚禁你们。当然,也有可能你与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面,要是其中有一个想起了记忆,那么就得扛着记忆,妄想着去找寻另一方,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孤独中度过,也或许找着了,对方却已另有嫁娶,这不是很有趣吗?”罗昊恶意对罗宵佞笑。
“我不要!我不要这样!太痛苦了!我受够这样的折磨,我绝对不要!宵,扭断我的颈子给我一个痛快,我们不要这样,不要……”莫爱恩反应激动,蓦地捉住罗宵的手,要他助她一臂之力。罗昊不肯放他们解脱,那就让他们自己来!
“爱恩,静下来。”罗宵安抚她,她的气息凌乱,眼神慌张,但他极有耐心。
她逐渐平息,嘴里还是低语着,“我不要这样……”
“我倒觉得还不错。”罗宵的回答令莫爱恩惊愕地瞠眸觑他。
他扬笑,将唇贴在她耳边,“死,下了黄泉,谁还记得谁?孟婆汤饮下,同样是遗忘,但是爱恩,妳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我可能不会有下辈子,我这种人,能不能超生还要我说谎来欺骗妳吗?说不定,我得在哪个刀山油锅里徘徊几千几百年。妳和我不同呀,妳善良,妳心软,妳是个好女人,不会和我一块受苦,那么这一世或许就是我与妳唯一相遇的机会,爱恩,妳没过问我怕不怕死,我可以告诉妳,我不怕,从没怕过,但是一想到死了之后,不会再有重逢的机会,我真的会怕。爱恩,我没有来生了……”
“呜……”她哽了声,他的话扎进了她的心窝,好疼。
“就算是为我,好吗?爱恩,好吗?”
“我怕找不到你,我怕忘记你……”她伏在他肩上,身子止不住抖颤,她在哭,没有泪水的哭泣,同样痛彻心扉。
“我会去找妳,我一定去找妳,妳等我,我会找到妳的,我发誓我会。”他低低在她耳畔吐露着誓一言,又轻又柔又坚定。
“找不到怎么办……”
“不会找不到,不会的。”
她只能伏在他肩上,抽泣干号着,他拍抚她的背脊,良久之后,她止住了哭颤,在他肩窝点头。“好,我等你。”
“乖女孩。”罗宵低吻她的额际。
“将药送上。”罗昊不想再多看他们搂搂抱抱。
送药的宫婢领命向前,两碗药递到莫爱恩及罗宵面前,罗宵伸手接过,一碗给她,一碗端在自己手上,他放柔了眸光,“爱恩,此情此景像不像我们洞房花烛夜在喝合卺酒?”
她被他引出哧笑,担忧的小脸上绽开一朵小小的笑花,她用力颔首,“像,好像……”就是从饮下第一口合卺酒开始,他成为她的夫君,一生一世的良人,教她放下全数的情意,独独眷爱着的丈夫。
他牵着她,手迭挽着手,面容靠得恁近。
“敬妳,我的爱恩。”
“敬你,我的罗宵。”
两人同时噙笑,亦同时饮下碗里苦涩的汤汁,饮得干干净净,半滴不剩,他拿掉她手中空碗,随手一抛,任其破碎,他双掌捧住她的螓首,深深地、蛮横地、眷恋地吻她。
药苦,那滋味在两人口中存在,但又消失得太快,剩下的,只有两人分享的甘味。
莫爱恩开始觉得晕眩,不知是药效发作,抑或是罗宵吮走她肺叶里活命气息,她瘫靠在他身上,原先双手仍能绞握住他臂膀衣袖,到后来也失去力量,软软垂在自己腿侧,思绪像被人拉扯着,不断往后退,退到她自己无法控制的黑幕间,她看见罗宵在对她笑着,那笑容,真让人安心,她在他怀中,一点也不记得要害怕,耳畔所有声音逐步远去,她带着罗宵给予的浅笑,缓缓睡入了黑甜的迷雾之中——
莫爱恩,失去意识。
“你的抗药性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