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百年好合-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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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身後说:“我跟王素云没感情,她父亲想利用这桩婚姻,巩固彼此合作关系,坚定集团的向心力,让股东们放心。”
他说:“我爱的是你,你怕什么?”
他说:“婚姻只不过是形式,我心里爱你,这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你只在乎一个形式……”
听!他真会说话啊,而她……她喉咙酸楚,话都梗住了,她从来就不擅於争辩。
他是因为知道她头脑简单,所以,他才能如此轻易地说出这么可笑的话吧?在他眼中她很蠢吧?蠢到可以不在乎他娶别人?!
不,她无法说服自己不在意,她不能认同他说的话。什么叫商业联姻?她不懂!婚姻怎么可能只是形式上的?
晓蓉只知道,结婚,代表恋人永恒的承诺。一个男人想娶另一个女人,是因为爱她。当人们想结婚,那是因为深爱彼此。
应该是这样的啊!在他说话时,晓蓉一直缄默著。
然後他问:“难道我爱你,这还不够?”
晓蓉一怔,吼:“你不可以娶她,如果你爱我!”
“婚事是在认识你之前就谈好的。”
“那就取消!”
“我说过,我有我的目标,我需要王刚的势力。”
“你有信毅还不够?”
“不够。”
“你不要结婚,我不愿意,我不准!”
“那我们分手。”
直到这句话,她才崩溃,她忽地翻身扑过去打他。“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住手!”他吼著,紧扣住她的手,她挣脱了又打。
她气红了眼睛,每一下都重击在他身上。这可恶的男人,听听他说的,听听他说的!这么轻易地说出分手?太残酷了!晓蓉拚命地打他,他拦不住,索性由著她打。她胡打一阵,然後抓住他的臂膀,瘫软地坐在床铺,脸靠著他的胸膛,剧烈地喘气,泪骤淌,痛哭起来。
她的心被打碎了。“你怎么可以……隐之,你好狠……”她嚷,声音里的凄凉撕扯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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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病糊涂了,喉咙又乾又痛,全身缩起来抖个不停。她一直哭,发高烧,泪水濡湿枕头,也湿透了发,她觉得身体像被稠腻的网缠住,热又潮湿,害她呼吸困难。
她好心痛,昏眩中一直想著她该怎么办?她找不到出路,他要娶别人了……
他说,要是她不肯接受,那就分手。他说得真残酷,但是他的手好温柔,悉心呵护她。一整夜耐心地帮她擦汗,换额上覆盖的毛巾。後来,那双温暖的手臂将她搀起,让她靠在他怀里。
他低声哄:“乖,吃药。”递水给她,她张嘴吞了药丸,他喂她喝水。然後她又躺下,她又开始哭泣。
明明这么温柔啊,但为了他的事业,他可以牺牲他们的未来,可以娶不爱的女人。
谭隐之抚著她的发,躺在她身後。她怱地抓住他手,回望他。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让他看了好难过。
她可怜兮兮瞅著他。“隐之,你不要结婚。”
“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了。”他的拇指帮她拭去眼角泪痕。
“为什么,你可以娶个不爱的女人?”她松手,躺回去,绝望地抱著枕头,喃喃自语。“我不懂……我不了解……”
该死!他受不了了。他自她背後抱住她,和她一起躺在床上。
他的手臂横抱在她腰上。“好了,你快睡,别再想了。”
“我恨你。”
“嘘,好好地睡觉,你病了。”
“我恨你。”她啜泣,全身痉挛般颤抖著。
“把眼睛闭上,我抱著你,不要哭了……”
“我恨你!”眼泪濡湿了他的手臂,她伤心地想著——原来,她从未真的理解这男人,打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娶她……
是啊,娶她有什么好?她什么都没有,那个王素云能帮助他,所以他宁愿跟她分手,也不肯放弃王素云。隐之,你真够狠!
她心寒,他是这样计量爱情的?!难道,她付出的心,在他眼中都不算什么?
谭隐之紧搂著她,发现她还是直颤抖,还冷吗?这样抱紧,拚全力抱紧,还冷吗?
“不要再哭了。”他咒骂。“该死,晓蓉,别哭了。”哭得他心绞疼。
“我不原谅你,我再也不见你……”她断断续续哭嚷,到後来,她死心了,撕心裂肺地吼:“你娶她,去实现你该死的理想,我们分手!我们分手!”
凄厉嚎哭,哭湿这夜。窗外,大雨下了好久,雾气蒙了玻璃,远处霓虹,哀艳守著夜。她好恨!
他们的人生方向不同,或者他们本来就不该认识?
晓蓉在黎明时想通,或者王素云,才真正适合谭隐之。他们俩都当爱情是交易。是,他们可以共创他们的王国。
晓蓉觉得自己真儍,被谭隐之迷得团团转,陶醉得一塌糊涂。天亮时,雨停了,她的烧也退了,她冷静下来。
“我走了。”她掀被下床。
谭隐之拉住她的手,用命令的口气说:“躺下。”不让她走。
晓蓉轻轻抽手,离开他的掌握,她穿回衣服,不愿多看他一眼。
谭隐之坐起来,看她开门,走出他的视线。蓦然心紧,追出去。她正按住电梯,他追来。
“别走!”他吼。
晓蓉缄默,等著电梯上来。
谭隐之急切道:“你说过,你绝不离开我。”他慌了。
晓蓉心灰意冷。是,她还记得他狡猾地逼她保证,明明要跟别人结婚,却狡猾地跟她要承诺。哼,他真厉害啊,而她——她是笨蛋!
“你留下来!”他霸道的命令她。
她苦笑,哑著嗓子说:“谭隐之,在你眼中,我真是个儍瓜吧?”想到过往对话,原来句句透著端倪。她全然没注意到这爱里隐藏陷阱,然後她把心输掉,换来伤心的回忆。
谭隐之重击墙壁。“该死!你非要这么死脑筋?”他轻蔑道。“说到底,苏晓蓉,你要的也只是个名分吧?你要的是保障吧?说什么爱的真谛!”他冷笑。“你也不过是虚荣的女人!光是我爱你,不够吧?”他刻薄地嘲讽她。
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他按住电梯门。
“你放手。”她不看他,但能感觉到他热络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他们僵持在电梯两边,她等他松手,不看他也不说话。她脸上有谭隐之从未见过的固执,他视线往下移,她小小的双手紧握,他想拉住她的手,将她拖出电梯。
他不禁想到当初在豪门大厦,那时,她邀他吃宵夜,当她开口邀请,他毫不犹豫地将她从电梯拖出来。那时,他为她可爱的模样心动不已。
而现在,她脸上有著的,只是愤怒和绝望。
清晨的饭店好静,静到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它在胸口震得厉害。他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息,望著她冷漠的表情,他觉得冷,好像血液都冻住了。
不要走!他想抛弃自尊,他想哀求她,只要能说服她留下。但是,她冷酷的脸庞,让隐之明白到她有多坚持。
他好恨,那些世俗的看法难道比他们的爱重要?她凭什么要他让步?她为什么不想想他对她的付出?他放手了。
电梯门缓缓合起——他松手了!晓蓉胸口尖锐地痛起,她缓缓抬头,她嘴唇颤动,似有话要讲,但说不出来。
他後退一步,眼睁睁看她消失在电梯门後。
电梯将他深爱的女人带走了。
谭隐之背靠著墙低喘,他瞬间失去力量,胸膛剧烈起伏,很痛苦。像谁在胸口凿大洞,他失却力气,只好背抵著墙撑著,他身体的某部分,好像被掏空了。
这刹,在这灯下,无人的走廊像要吞噬他。
他想到过往,噩梦一个个迫得他无路可逃。他恨晓蓉不肯体谅他的难处,在耀眼的光芒後,在金钱和权势堆起的高处,他一直胆战心惊,他一直怕坠落。
那时她温柔地保证要永远陪他,最後,她做不到,他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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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隐之不让步,苏晓蓉不妥协。他坚持自己的理想,她谨守自己的原则。往後,失眠的夜,他再没枕边故事听。
她呢?分手後,晓蓉开始失眠。
可是日子还是要过,这世界从不为失恋的人停住:心碎了,还是要往下走。晴朗的午後,晓蓉好精神的声音回荡在公寓里,她向看房子的情侣解释屋况——
“这片墙要是刷黄色或白色,光线就不会这么暗。”她指天花板笑道:“这一片松了,不过我有认识的木工,假如你们买房子,我请他帮你们修理。”
黄先生问:“真的吗?不用钱吗?”
“不用、不用。”晓蓉挥挥手,走进主卧室。“这里呢,窗户小了点。”
陈小姐皱眉。“而且……”
“而且还安在角落,哈哈哈。”晓蓉笑著去推开窗户,跟他们招手。“你们来看看,闻得到桂花香喔!”
“是吗?”陈小姐过去,深吸口气。“没有啊……”
黄先生也来,深吸气。“没有啊~~”
他们瞪住晓蓉,晓蓉俯望楼下。“真的,这边闻得到桂花香,只是……”她皱皱鼻子,很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笑。“我上次来还闻得到,不过花谢了。”她指给他们看。“下面种很多桂花,会再开的。真的……大概再两个月就开了吧,上次我来好香呢!”说著说著,她忽然撇过脸去。
“怎么了?”黄先生纳闷。
陈小姐凑身问:“苏小姐?”
晓蓉背过身揉眼睛。“糟糕,沙子吹到眼里,我揉揉。”
“喔。”他们点头。
可是苏晓蓉伏著窗,揉了很久很久。
“好啦!”她转身,哗,他们惊退一步。
“苏小姐?你……”黄先生瞠目。
“呃,苏小姐,你没事吧?”陈小姐紧张。
“嗄?”晓蓉张著殷红的眼,她吸吸鼻子问:“怎么啦?”
“你眼睛发炎喔,很红。”
“没事,没事!就沙吹到眼睛嘛,有什么事。”晓蓉嘀咕著走出卧室。
他们去看厨房,晓蓉笑嘻嘻介绍。“来喔来喔,看看小人国用的厨房。”她跨入小厨房,他们随後抱怨。
“真小。”
“真是给小人国用的。”陈小姐抱怨。
“哈哈哈哈,房子小才那么便宜啊!”晓蓉朝他们笑。“还是,想看看别间?”
“有比这间便宜的吗?”黄先生问。
“没有喽,这间最便宜。”晓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