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临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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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扯出笑意。“我没有不舒服,不过就是脚酸罢了,别这样大惊小怪的。”
寅辰这才松口气。“奴婢先扶您到前头的茶肆歇着后,就去雇轿。”
“不用了。”墨染环顾街道。“这儿有几家不错的布庄,我想瞧瞧,你先去雇轿,一会儿到这儿来接我。”
寅辰迟疑不定。“奴婢不能丢下小姐一人……”
“我又不是孩童,有什么好担心的?”墨染含笑催促。“快去吧!”说着,她往其中一家布庄走去。
“那……小姐您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寅辰将事先预备的油伞交予王子。
墨染回头说道:“知道了,去吧!”
待贴身奴婢离去后,墨染才跨入“裁继”布坊,刚一入门,就有一伙计上前招呼。
“姑娘要些什么……”
“我随意瞧瞧。”墨染轻声打断他的话,目光瞅着在店内一角审视布料绣样的高大身影。
“公子,这可是上等货,您瞧这丝,摸起来质地滑嫩,像女人的皮肤……”
墨染轻咳一声,打断老板略微轻薄的话语。
隋曜权放下丝帛,偏头看向她,眼中没有诧异,似乎知道定会与她不期而遇,可在发现她是独自一人后,他不赞同地蹙一下眉。她未免太大胆了,就这样单独来见他。
布庄老板在瞧见墨染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立即恢复。“姑娘莫要误会了,我那话可是称赞,不过,若比起您的冰雪肌肤,那我这丝帛可又要差一截了,不过,若衬托着您,那是高贵端庄,这丝绸可是打四川来的,您瞧这颜色,像海棠一样……”
“我不买东西。”墨染微笑着说。
“不买东西?”老板愣住。“那您……”
“我找人。”墨染仍是微笑。“我还想着是否得钻到缝里才能遇着公子。”她望向隋曜权。
他往外走去,墨染紧跟在后,听见老板咕哝地“啧”一声,嘀咕个不停,“这不是耍人吗?我这可不是茶馆,让人约地方见的……”
墨染走远,将老板的抱怨声抛在脑后。“你怎也不买东西?”墨染赶上他的步伐。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想问什么?”
墨染加快脚步。“你能不能走慢点?”她有些不悦了。
他低头见她快走赶上他。
“你讨厌我是吗?”她还算平和地问。
“没有。”他不懂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她望着地,似乎在思考他说的是真是假。“我明白了。”
他等她说下去。
“你很难相处,是故意的吗?”她一派冷静的询问。
他挑眉,没说话。
“你故意让人难以跟你相处吗?”她又追问。
她的问题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话,还没开口,墨染就举起手,示意他不用回答了。“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所以,如果你想要难相处的话,我没有意见,那就让我们把事情快点谈完,我好走人。首先,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隋曜权。”他注视着她的眼神莫测高深。
“文墨染。”她欠身行礼。“移驾到那儿去可好?这里太多人了。”她指着前头拱桥边的柳树。
他点头,与她一同往柳树下走去。
“稍早公子与父亲的谈话,我并未听清楚,可否请公子转述一遍?”她直接切入正题。
隋曜权大略地将事情述说一遍,墨染只是听着,并未插话搭腔,可黛眉却轻轻地敛起,微风拂过两人,带来一丝凉意。
两人走到柳树下后,墨染才再次开口。
“据公子所言,令堂与我父亲是义兄妹……”她拧紧眉心,怎么从没听父亲提过?“可否再问公子,令堂在扬州可有亲人?”
“没有。”隋曜权皱眉望了晦暗夭色一眼。
“没有?”墨染更加困惑了。
“有些事我不清楚。”他老实的说。
“令尊未向你解释?”她怀着疑问。
“我父亲无意解释。”
她颦额。“这是为何?”
“如果我有心探查,自会知晓。”
墨染眨眨眸子,顿了一下才道:“你父亲为何不直接告诉你,而要你去探查?”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这是我与我父亲之间的事。”
他的直言让她有一瞬间的错愕。“我无意冒犯。”她平淡地说。
远处传来几声闷雷,风里的雨气渐渐凝重。
墨染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要下雨了。”她将视线移至他冷漠的面孔上。“请问公子可知令堂在给我父亲的信上写了些什么?”
“信是封起来的。”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墨染微勾嘴角。“我无意指控公子可能会偷看信。”
两珠穿过柳树落下,打上隋曜权的肩,街上的行人开始掩头奔走,各自寻找避雨处。
“我不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他回答。
墨染不再追问,换了话题。“公子请在这儿稍候,我去同桥上的大婶买把伞。”这儿毕竟不是躲雨之处,雨若再下得急些,他恐怕就要淋湿了。
“不需要。”
她皱眉。“这柳树遮不了雨。”
话才说完,豆大的雨珠便倾泄而下,有两个乞民往这儿冲来,同他们一起在树下躲雨。
墨染直觉地往旁边移动,他们身上的气味刺鼻且难闻,让她不由自主地想拉开一些距离。
乞民一见到他们,立刻捧着脏污的破碗喊道:“小姐发发善心,大爷可怜可怜我们。”
墨染立刻掏出腰内的钱袋,赏了点铜钱给他们。“这些给你们,剩下的请去帮我买把伞。”她软声道。
乞民露出笑,兴高采烈地应道:“是。”他推了一下身旁的同伴。“快去买。”
“我这就去。”另一个乞民说着就蒙头往外冲。
“小姐您是菩萨心肠,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大富大贵。”乞民说着谄媚的好话。
“好了。”墨染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
乞民朝她感激地拜了拜后,便往旁边移动,不敢再与她闲聊,因为她身旁的大爷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整张脸沉得像阎罗王似的。
“委屈公子了。”墨染向隋曜权致歉。
他不解地扬眉。
“若不是担心在茶馆里会遇上熟人,公子也不用在这儿忍受雨打。”墨染解释。
“无妨。”他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
雨珠落在他的发上、肩上,形成水气,墨染将手上的伞递给他,但他却冷淡地摇头。“不需要。”
墨染正想说话,却见买伞的乞民跑回来,身上全淋湿了。“小姐,您的伞。”乞民将伞交给她。
“你怎么不为自个儿也买把伞?”墨染蹙起眉心。
“小人身体强壮,淋点雨不算什么。”乞民微微一笑。
她先将伞拿给隋曜权!却见他摇头。
“怎么了?”
他冷淡地说:“我不收女子馈赠之物。”
闻言,她愣了一下,但一股怒气随即涌上,她用尽力气才将之忍住。“那容易,你给我一贯钱便是。”
就算她的直率让他诧异,他也未曾显现出来,只是迳自掏出铜钱递给她。
墨染将铜钱拿给乞民。
乞民立刻面露喜色.“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这是大爷给你们的.”墨染微笑地看了隋曜权一眼。
乞民转向暗曜权。“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隋曜权皱眉望向墨染,她则微笑以对,又道:“大爷喜欢你们多说几声。”她掏出钱袋里的铜钱再次放入乞民的碗内。“大爷赏你们的。”
两个乞民立刻匍伏在地上。“谢谢大爷、谢谢小姐,谢谢大爷、谢谢小姐……”
“快回家去吧!别受凉了。”墨染说道。
“是、是。”乞民急忙起身,这些钱够他们过上好一阵子了。
两人离开时还不忘再三道谢,墨染笑望着们离去,说道:“做善事真会让人、心情愉快,对吗?”
隋曜权与她四目相对。“姑娘很好胜。”他语调平淡的叙述事实,倒无讽刺之意。
“说我好胜,不如说公子谨戒之心太重。”她神情平和地里向他。“要与公子和睦相处并非易事。”
他想起她曾抨击他难以相处。“我无意沾惹男女情事。”他将话挑明了说。
墨染先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现在我明白公子忧从何来了。”她强忍着怒火。“可我不得不说,公子未免太自作多情了,这只是一把伞,不是定情物。”她顿了一下,“或许接下来的话对公子不敬……但公子自认是风流倜傥、潘安在世吗?”
她的话令他愕然。
“有很多姑娘对公子倾心吗?”她又问。
他没回答。
“还是公子曾吃过女人的亏,上过女人的当?”她逼问。“所以,现在才会这般小心翼翼、疑神疑鬼的!如果是前者,那墨染能告诉公子,即使公子是潘安在世,墨染也不可能对公子倾心;而如果是后者,那墨染会到寺里为公子上住香,希望公子内心的创伤能早日康复。”
她挑衅的眼神,讽刺的话语实在让他扬高眉宇。“不知姑娘的尖嘴利牙又是受了什么创伤而导致的?”他一贯地冷言道。
他极具讽刺的话语让她双颊潮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失礼。她深吸口气说:“墨染为口不择言向公子致歉。”她低首福了一下身子,她实在该好好管束自己的脾气了。
他微愕,有些讶异于她的主动道歉。
她抬首。“就算公子惹人生厌,墨染还是不该失了礼数的。”她再次欠身。“希望方才没冒犯公子。”毕竟是她有求于他,实在不该这样出言不逊的。
她的话让他微牵嘴角,她道歉前还不忘再刮他一下。
“墨染冒犯公子了吗?”她有礼地再次询问。
他淡道:“不。”
墨染这才释怀,不过,也有些评异于他的肚量,她还以为他会老羞成怒呢!“公子大人大量,自然不会与小女子计较。”她顿了下才又道:“言归正传,这事除了与父亲有关外,与二娘可有牵连?”
他猜测,她所说的二娘应该就是出现在堂上的少妇。虽然讶异于她的问题,不过,他并未回避。“没有关系。”
“那公子为何在瞧见二娘时会面露惊讶之色?”她追问。
他拢起眉头,没有回答。
“公子有难言之隐?”她没错过他的诧异神情。“抑或我又问了隐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