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一半-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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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看看我行动,并不反对。
因为那盒于相当大,约有四十公分乘六十公分,如果是放名贵首饰的话,那首饰未免太大了些,其间可能有古怪,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我用细竿挑开了盒子的盖,看到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吃了一惊,立刻望向白素,白素神情也非常讶异。
那盒子中非常整齐,排列成十行,每行十颗,总共是一百颗大小不同、颜色不同,闪闪生光,类似钻石的物体其实我根本不必使用这种怀疑的说法,当盒盖一打开的时候,刹那之间我就可以肯定那些物体就是钻石——唯有钻石才能即使在柔和的光线下,也发出那种闪烁、流转、像是永恒不减的光辉,这种光辉和人的视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种关系牢不可破:只要视线和钻石接触,这种光辉就会映入人的眼晴之中,使自古以来,钻石就成为人类的宠物。
而且我也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些钻石并不是普通的钻石,它们是稀有的彩色钻石。
颜色有浅蓝、粉红、金黄……还有许多难以形容的颜色,这些颜色,在现实世界中应该根本不存在,只有花迷幻药的影响下在幻觉中产生。
可是现在这些不可能的颜色,以它们有生命一般的活泼,呈现在我的眼前。
令人震惊,并不是由于它们的价值,而是由于它们的美丽——那种无可比拟的美丽。
从盒盖打开开始,我就自然而然屏住了气息,向前走去,来到桌子之前,伸出手,想去抚摸它们,我的手指实际上还没有碰到钻石,只是接触到了它们发出的光芒,可是在感觉上,就像已经碰到了它们一样。
我缓缓地吁了一口气,回头向白素望去。
只见白素也显然为这些钻石的美丽而震惊,她道:「这些钻石,应该是——」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像是不能肯定自己将要说的话,所以就没有说下去了。
我立刻追问:「应该是甚么」
白素想了一想:「记得江海说过,财绅老板喜欢收集彩色钻石,成绩可观,江海还曾经估计,那些收藏,也被放在宝库之中。」
我明白白素刚才为其么说了一半就没有说下去的原因了——因为实在没有可能。
白素是想说,这些钻石,应该就是来自财神宝库如果是在市场上发现了这批钻石,我会毫不怀疑它们是财神老板当年的收藏品,因为彩色钻石非常稀有,这样完美的一百颗,最小也有指甲大小的整批,除了财神老板之外,只怕也没有甚么人有这样的财力收藏它们。
可是如今这批钻石却是被当成礼物送到我家里来的,要说它们恰好是来自我们正在追究的财神宝库,那实在太凑巧了而且为甚么开启了宝库的人要将钻石送给我们?难道是知道我们曾经努力研究隐语而结果一无所得而给我们的慰劳简直完全不成理由白素定了定神,道:「这送钻石的人,说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看来他所要求我们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不然何必下这样的重礼」
我皱着眉,一时之间完全想不出所以然来。
这时候老蔡从后面走了出来,看到了桌上的钻石,他大声道:「啧,这些亮晶晶的是甚么东西,真好看。」
白素在他耳边大声道:「这礼物是谁送来的」
老蔡听觉不灵,可是他还嫌白素太大声,不满道:「我又不聋,不用那样大声」
白素笑,再问了一遍,老蔡突然激动起来,大声道:「这女人看来心事重重,总要帮一帮她才好。」
老蔡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我和白素都感到非常奇怪。因为老蔡一向对于来访者的态度恶劣之极,打开门,看到是陌生人,就会口出恶言,将人家拉走。
如今他不但收了人家的礼物,而且还主动替人家说好话,前所未有,令人惊讶。
我笑道:「名药,那是甚么样的女人,要替她说话,你中了她的降头不成?」
老蔡「呸呸」连声:「甚么降头这女人三天前送礼来,你们不在,她表面上虽然没有怎么样,可是心里实在失望得想哭,能帮人就帮人嘛」
我和白素更加诧异——老蔡甚么时候研究起心理学来了,人家表面没有怎么样,他怎么知道人家心里在想些其么?真是怪不可言老蔡也不理会我们的反应,自顾自道:「她说了,每天会来等,等你们回来,我对她说,你们离开家,说不定何年何月才回来,等是等不到的。那女人却说,不会等很多天,你们就会回来,当天她等了两个钟头,前天……也等了两个钟头,昨天她来,告诉我你们快回来了,这不,果然回来了。」
老蔡说来有些囉唆,我和白素越听越觉得奇怪,因为看来老蔡和那个送礼的女人,谈得相当投机,说了不少话,就算那是一个绝色美女,老蔡也不会待人那么好,其中必然有些古怪,只是一时之间我们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白素问道:「怎么今天她反而不来了」
老蔡一瞪眼:「怎么不来,还没有到时间,她每天下午三点钟,准时会到。」
那时候,正是中午时分,我们还可以休息一下,等待那位送礼的女士前来。
当时我们想到的是:来人既然可以获得老蔡的善待,一定不会令人讨厌,当然不是由于她送了重礼——我们绝对不会接受——而是单为了知道这些钻石的来源也应该和这女人见面。
所以我点了点头:「好,等她来了,看她说些甚么。」
老蔡十分高兴,倒像是他自己对我们有甚么要求,而我们已经答应了他一样。
他又道:「这女人一生失败,很可怜,应该帮她。」
我忍不住大声问他:「你怎么知道人家一生失败」
老蔡理所当然地道:「是她说的啊,她说她的名字是成功,正因为她一生失败,所以才取了这样的名字,说是甚么……甚么……聊……聊甚么的。」
我道:「聊以自慰」
老蔡点头:「就是那么说。」他还向我进一步解释:「也就是无可奈何的意思。」
我没好气,道:「她叫成功,姓甚么啊?」
老蔡的神情,完全是「这样的问题也问得出来」的样子,他道:「当然是姓成肮我又好气又好笑:「对,对,我多此一问了,不过还是要问,这女人还对你说了甚么?」
老蔡道:「说的可多了——我也记不清楚那么多。」
白素道:「譬如说,她有没有说为甚么要来找我们?」
老蔡一听,忽然十分兴高采烈,挥着手,道:「有有有她说她的命运坏透了,希望可以通过你们,改变她的坏命运。总要帮她才好。」
他一再替对方说好话,我已经有相当程度的不耐烦,谁知道他还道:「我已经答应她,你们一定会帮忙,请她放心,包在我老蔡的身上」
我和白素听了,又不能生老蔡的气,真是啼笑皆非至于极点,这老蔡越老越糊涂了,这是甚么事情,怎么就可以揽上身,写包票给人家甚么叫做命运太坏,希望可以帮她改好,我们又不是神仙,哪里有改变人家命运的能力,老蔡却如此不知轻重,胡乱就答应了下来,真是岂有此理。
而老蔡在说来之后,像是已经没有了他的事情一样,转身就走,在经过桌子的时候,略停了一停,望看那些钻石,连说了好几遍:「真好看,真好看」
老蔡完全不知道那是甚么东西,却由衷地感到它们的美丽,虽然他的形容词非常简单来来去去只是「好看」钻石如果有感觉一定会乐意有这种质朴的赞美。
老蔡自顾自走了我和白素互望一眼我苦笑「你看老蔡的样子像不像中了降头」
白素皱着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能感到我问得很无聊她想了一想才道「三点钟就会来想想应该如何应付。」
我没好气「把东西还给她轰她出去还能怎么应付」
白素笑道「只怕你现在这样说到时候又改变了主意那就被动了。」
我怔了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白素何以会认为我会改变主意。白素继续道「相信老蔡第一次去开门的时候也打定主意要将来人轰走可是后来——」
她说到这里我叫起来「等一等——你是想说来人有特殊的力量可以影响改变他人的主意」
白素笑道「你一再说老蔡中了降头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呆了半晌。确然老蔡的行为非常古怪完全不像是以前的老蔡这种现像说是中了降头是最简单的说法。复杂一些奇可以说成是来人有强烈的精神力书量影响他人脑部活动从而改变他人的想法使他人从拒绝变成欢迎。
说法不同,而事实上就是那么一回事。
白素当然是在提醒我,来人可能具有这种能力,如果我们不提防,就会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着了道儿。
而如果早有防范,对方的能力再强,我们的能力也不弱,至少可以对抗,不会像老蔡那样。
我冷笑道:「好嘛,到我们这里卖弄这种能力,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倒要看看是何方妖魔,如此不自量力」
白素缓缓地道:「我看来者不善,她甚至于知道我们甚么时候会回来,事情有说不出来的怪异,不能轻敌。」
白素说得少见的严重,我点了点头,道:「她来的时候,我们是不是需要分开来见她?」
白素摇头:「那倒不必。」
我走近桌子,又看了那些钻石一会,想合上盖了,可是想了一想,还是让盖子打开,觉得这样,来人一进来,就可以看到,也就可以立刻将之归还,而不必再说其他的废话。
白素知道我的用意,也显然同意。
我们虽然没有再商量,可是已经有了同样的决定——那女人一来,就把东西还她,然后根本不必说甚么话,就立刻逐客,如果她赖死不走,就不排除使用武力。
(最后这句话,好傢很流行。)
可是到了那位成功女士,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们原来想好的行动,却完全没有实行——不是无法实行,而是自然而然不实行,非但没有立刻把她拉走,而且还客气地把她让进来。
我绝对不以为那是对方有甚么可以影响他人脑部活动的特殊能力,而是由于来者是谁,完全出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