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等天亮赵莳萝-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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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沫靠在墙上，沉默安静，静静的听着初阳诉说他和启轩的往事。初阳说：“很长时间我也怀疑自己的感觉，总感觉那是错的，怎么可能我会喜欢一个男孩儿，还是爱情的那种喜欢。我不敢面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所以每当我发现这种感觉要冒出来的时候我就会选择逃避。我以为只要我逃避我就没事了，我以为听不到我的答复启轩会慢慢的放弃然后忘记，我只是没想到这种感觉，最后反而成了我们两个的负担。”初阳说着几乎要哭了，“我本来，本来是打算，我眼睛好了之后，我就跟他说，我什么都不怕了，我要跟你在一起，可是，可是我没有机会说出来，启轩他就走了…。。我从来没有说过，所以他不知道，其实，其实从启轩跟我说，他会我做的眼睛的时候，我就离不开他了……。”
　　王沫就那样靠着，一动不动。
　　“可是，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初阳说着，竟然轻轻啜泣了起来。
　　王沫的眼睛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看不清眼神，却感觉，那眼睛深邃，深的让人看不到底………



第三十八章
　　初阳觉得应该从启轩的影子里走出来，毕竟，他不能抱着并不完美的回忆过下半辈子。只要一有空，初阳就会去找胡闹何小樱一起玩，尽量的让自己忙起来，没有空想启轩。可怜王沫，本来做个孤魂野鬼就够可怜了，这初阳还天天的不着家。
　　好不容易逮到初阳回来，王沫可一点都没闲着，找尽话题让初阳跟他说话。聊着聊着，初阳突然想起来，不知道王沫是怎么死的，怎么会在人间游荡。于是就问他：“唉，你是怎么死的啊？”王沫转了转舌头，说：“病死的。”“啊？什么病啊？这么年轻，怎么会病死的呢？”初阳觉得很惋惜。王沫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想啊，我是先天性贫血死的。你呀，可得注意，不能得贫血，知道不？”“贫血也会死人？”初阳一直以为贫血就补血呗，怎么会致命呢。王沫很无奈的说：“一般的贫血当然不会死了，可是有一种贫血是先天的，叫地中海贫血，重型的就会死。很不幸，我中招了。”王沫说完耸了耸肩。这时初阳想起来启轩也说过自己贫血，难怪老叮嘱自己好好吃早餐。初阳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这世界真是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便问王沫死了多久了，王沫说：“我的眼角膜在你那里呆了多久，我就死了多久。”初阳一想也是，那还真是没多长时间。就说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好了，没准还能成为朋友呢。王沫笑了笑说：“也不一定，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可能让你眼睛复明的角膜，就不是我的了。我也就不能来到你这里了。”
　　唉，是啊，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的不一定，微妙的很。初阳看着眼前的王沫，不知怎么的就产生怜惜之情了，他和他是同龄人，却是阴阳两隔。
　　“为什么你不去投胎呢？不是说人死了都要投胎的吗？”
　　王沫看了看初阳没有回答。
　　初阳也没勉强，想必王沫是还留恋这个人间，不想去投胎。也或者，有什么放不下的，说不定是段伤心往事，何必揭人家伤口呢？
　　正说着，门突然开了，一下子撞在一直背对着门的王沫身上。初阳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大叫：“你小心点，你撞到他了！”
　　推门进来的胡闹一下子蒙了，“我撞到谁了？”
　　初阳看了看王沫很安全的站在一边，这才反应过来，这门怎么会上得了王沫呢，他是鬼魂唉。就说：“没事。我看错了。”
　　看胡闹还愣愣的站在那里，就问他：“找我有事？”
　　“恩。是的。今天是我哥百天祭日，我们要去我哥墓地。你还没去过，我妈让我来问问你，去不去…。。”
　　“啊！”初阳确实还没去过启轩坟上，没有勇气去，怕自己一头撞向墓碑再也回不来。现在，那种启轩刚走他也想死的冲动已经不存在了，虽然想到启轩还是伤心难过，但是再也不会想死了。既然启轩的家人也来问自己要不要去，看来还是没排斥自己，当然，也有可能是看在启轩的面子上。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应该去，而且，必须得去。
　　于是，对胡闹说：“你去楼下等我，我马上下去，跟你们一起去。”“为什么我非得去楼下呢？我在这等你不行吗？”
　　“那怎么行？我屋子里有个鬼我能让你在这呆着听我自言自语吗？”初阳在心里说道。但是从嘴里出来却是另一套词：“我有点别的事，你就去楼下等吧，我很快的。”
　　胡闹莫名其妙的下楼了。初阳转头对王沫说：“我决定跟这去一趟启轩的坟上，我要去给他上坟。”心里紧张又难过，终于要面对最难面对的东西了，忧伤劲儿上来想借王沫肩膀靠一靠，结果一靠下去扑空了。初阳迅速的调整状态对王沫说：“我还是怕我回不来，如果我老不回来你记得去找我啊，给我带回来，听到没？”王沫点点头。
　　初阳又像是自我解嘲，说：“我要是在启轩的坟上哭死了，在那面见到启轩他非笑死我不可，不能在他面前丢人。好了，我去了，记得去找我啊，别让我回不来。”
　　初阳一路上想象了自己在启轩坟上的样子，以为自己会抱着墓碑痛苦撒泼耍赖不起来，然后伤心的晕过去。结果不是，他站在启轩的墓碑前很平静，只是谁也没感受到他身体里剧烈的心跳。看着墓碑上启轩的名字，他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真想这坟墓裂开一条缝，然后他可以像祝英台一样走进去。可是一切都静静的，只有何小樱的抽泣声。
　　初阳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迈开步子走出去，蹲在墓碑前，用手抚摸上面的字。看着胡闹和他妈妈拿出香烛纸钱，自己也拿过来一份，换成跪着的姿势，伸手在墓碑前点燃，认真的安放，看着纸钱燃烧后的灰烬在眼前飞舞。
　　回来的路上，一路无话，启轩的家人话也很少。胡闹关心初阳，从副驾驶的位置扭过头来看看他，也没有说什么。
　　没有心情回家了。初阳在街上晃荡到很晚，怎么那么想见启轩呢？自己拿个酒瓶子，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天越来越晚，人群也慢慢散去。初阳低垂着头，头上的路灯，把初阳的影子拉得好远。
　　直到乱七八糟的东西朝自己飞过来，砸到脚边，初阳才回神。不断的有东西飞来，初阳起身寻找，看到王沫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正往自己这边招手。初阳没理他，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低头。王沫无奈，只好过来。“不是你说让我来找你，带你回家的吗？”初阳没吱声。王沫又问：“怎么了呀？不开心？”看初阳不说话，王沫坐在他身边，说：“你就不应该去。”“是啊，不应该去。”初阳的声音低落极了。王沫说：“回家吧。”初阳摇头，王沫想拽他，可惜真的是有心无力。
　　“我好想他，好想见他啊。”初阳抬起头来，看着王沫。“你能帮我吗？”王沫摇摇头。
　　“你不是鬼嘛？他死了也是鬼？你帮我传个话不就行了。”
　　“传不了。”王沫说的斩钉截铁。
　　“你！”初阳愤怒了，王沫根本就是不想帮忙。
　　“求求你了，帮帮我吧。我就看他一眼，一眼就好。”初阳的眼睛满含期待。
　　王沫叹了口气，“真的不行。你活着可是他已经死了，你们本就不应该再有联系了。各有各的位置，各有各的归属，是不能逾越的。”王沫说的很轻，话语里充满了不忍。
　　初阳看着王沫，慢慢的转过身去。伫立片刻，突然回过身来，猛地把手里的酒瓶砸向身旁的路灯，“砰”的一声，酒瓶碎的在空中飞舞，亮亮的，炸开在夜色里。



第三十九章
　　“你干什么？”王沫被吓了一跳，“飞到眼睛里怎么办？”
　　初阳看了他一眼，大声说：“我郁闷！”然后就走开了。
　　回到家里初阳砰的把房门关上，却阻止不了王沫去他所有想去的地方，看到王沫又占到自己身边了，初阳叹口气：“好吧。我怕了你。”王沫很无奈：“你要是觉得他很重要，为了他你好好的生活不是更好吗？干吗非要折腾着见他呢？见到了又有什么用，你也留不住他，他也带不走你。”初阳愣愣地看了王沫几秒，说道：“哎呀，你不会明白的，那种感觉…。。”
　　“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呀？”初阳很生气，说的每一句话都硬邦邦的。他认定王沫根本就不明白，只是为了安慰他。
　　“我真的明白的，我也是为了一个人，我想想天天看着他，才不去投胎。”
　　初阳楞住了，这王沫还真的是在留恋这世界，有个放不下的人。
　　“那，你见到了她了吗？她好吗？”
　　王沫点点头，“她很好，每天都很开心。看到她身边有很多朋友陪着她我就放心了。她知道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好好的开心的活下去。”顿了顿然后又说：“哪像你，跟个女孩子似的，还寻死觅活的，一点不让人省心。”王沫说完低头看地板，没有直视初阳。
　　初阳被王沫面红耳赤，也是啊，没了启轩活不下去了，哭天抢地还玩自残，一点不像个大人。自己说话也就没底气了：“真的啊？我给你的感觉，是这样的？”
　　“是呗！从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在哭，惊天地泣鬼神的。”王沫翻着白眼。
　　是啊，启轩肯定不喜欢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哭鸡鸟嚎的。
　　王沫看初阳安静了，接着说：“你这是没见到你想见的人，等你见到了你要怎么样？疯了？傻了？”初阳再也不言语了，静静的听着王沫的数落：“好好面对吧，你不能在回忆和幻想里过一辈子。珍惜身边的比什么都重要。”
　　初阳做了一个茅塞顿开的样子，说：“那我明天去鸡鸣寺。”
　　“你去鸡鸣寺做什么？”
　　初阳中王沫办了个鬼脸，说道：“求佛祖保佑启轩早日投胎，投个好人家啊。”
　　王沫急了：“谁用你求？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