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一品夫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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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兰疏影
【由文,】
☆、第1章 初来乍到
夜深人静,树梢的那一轮弯月将庭院照的惨淡,偶尔一阵秋风平地而起,将窗外的梧桐叶子吹的飒飒作响。
李昕盯着床边九华幛上的复杂花纹,久久难以入眠。
她翻了个身,无意中弄出了点动静,马上就听见门口十二串珠帘叮铃一响,床前银勺勺着的月影纱翠竹滚绣的帘子一动。
隐约的灯火一晃,几分京城的秋日凉意便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她熟悉的一张脸,算是少数李昕认识的人,因为这几日都是她在原主的身前伺候。
缤兰低声问道:“姑娘可是渴了?”
李昕点点头。
缤兰退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捧了一盏茶盅过来,李昕借着茶水润润喉咙,然后又漱漱口,缤兰才捧了蜜水过来。
这方才是喝的。
此地规矩和李昕以前的生活处处不同,为了不让外人看出破绽,李昕少不得一一改了过来。
没得李昕让退下的话,缤兰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别的要求,便在床边等着,还细心的理过帘子,让映在李昕面前的灯火暗了几分。
李昕垂眸打量着缤兰的穿着,眉毛一皱。
缤兰起的急,就穿了件月白色柳叶纱织挑线裙子,上面披了件夹袄,脚下金莲滚绣昀落江质地的红绣鞋。
照李昕看来,这个丫鬟的穿着,都有几分快赶上江宁织造府曹家的小姐了。
但是这丫鬟的衣服样式虽是汉家风格,却又有几分满军旗旗人小姐家奴婢的风范在其中,这汉不汉,满不满的,成何体统?
即便如此,李昕还是不得不说原主确实是生在锦绣富贵当中,家中摆设之奢侈,连她这个昔日织造府的小姐都不由得惊叹。
李昕一转手中甜白瓷的茶盅,看着花样,不由得有几分迷茫。
看手艺质地,像是国朝的物品,但是论工艺,却有几分前朝的意境在其中。
她叹了口气,跟缤兰说道:“你先下去吧,一会有事再叫你。”
缤兰一蹲身退了出去,还不忘记整整帘子,重新弄弄金丝罩笼着的红麝炭,又吹灭了蜡烛,李昕眼前的世界顿时昏暗下去,又听珠帘叮铃一响,知道这是缤兰出去了。
李昕没有躺下,而是坐着宁了宁神。
既来之,则安之,老天自有一番造化在其中,前世老天待她不薄,母家满门抄家前出嫁,一生富贵,儿女双全,重活一世,又是生在锦绣富贵乡中,她也不强求什么。
但是这到底是哪?
这个问题纠结了李昕有些日子。
从屋中摆设,看不出是前朝还是如今,一开始她以为应该不是国朝,因为来看望她的父亲没有剔头,母亲也是戴的点翠白玉芙蓉首饰,虽然穿戴有些国朝风格,李昕觉得可能是地处北地,受到外族服饰的影响,没放在心上。
她前世好赖也是一品的诰命,见过抄家,也见过繁华之盛,也算见过世面,经过风雨,对自己的推测还是有几分的信心。
直到今日早些时候,无意中听见埋头绣花的缤兰和木兰斗嘴,缤兰笑着说了句:“你当你是什么格格?非的拿出这样子的做派,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李昕当下心中大骇,若不是久经风浪,险些就把茶碗扣在身上。
格格这个词,可是本朝专用,而且多是用于称呼旗人家的女儿。
她当时掩去异色,但是心中也是波澜顿起。
细细回想起来,更是骇然。
缤兰每每都是称呼她都是为三姑娘,和她家中习惯一样,所以才未放在心上。
这是本朝的习惯。
当日教她的绣娘是来自江南,曾听她说起过前明民间风俗,未嫁女儿多称娘子,或者尊称为小姐,直到本朝时,才多用姑娘这一称谓。
阿弥陀佛,观音大士在上,信女这到底是在哪里?
李昕曾拉着身边的丫鬟旁敲侧击的打探,却被告知,本朝国号为晋,国姓为孟,本家姓史,金陵四大家族之一,父亲名唤史鼎,家中行三,上有庶出兄长已殁,一嫡出兄长袭着保龄侯的爵位,母亲姓王,也同是出身金陵大户,身体的原主家中行三,王氏所出,小字唤做宁云。
这下她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那朝那代,只是隐约觉得史鼐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但怕引人注意,少不得将疑问一一掩去,就是偶然间上去请安,也不敢深问母亲。
这边心里想着,耳边突然听见落地西洋钟敲了三声,史宁云虽然心中久久难以安宁,但是想着自己已经病愈,这么多日子让母亲记挂,不曾上去尽孝,虽然母亲免了请安,但是明日也应当上去,一边胡乱想着这是哪里,另一边又怕误了时辰,虽然走了困,但是还胡乱躺躺,到底年纪小,一时竟然合眸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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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时三刻时分,缤兰方才进来唤宁云起来,可是将宁云吓了一大跳。
昔日在李府,每日都是卯正起,三刻就上去了,即便是在高府,都当了老封君,最晚也不过卯时一刻起身。
宁云匆忙披衣起来,也顾不得埋怨缤兰,去了趟净房后,木兰伺候净手洗脸,缤兰伺候穿衣,青竹单管钗钏,庭筱替她梳头,不过几注香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妥当,宁云不由得称赞她现今的丫鬟,这流程走的倒是熟稔,远比以前在她身前伺候的那些不成器的婢子们强出去不少。
“今日怎么不早些叫我?”庭筱梳头时,宁云状若无意的埋怨道。
缤兰一愣,停下开三层珐琅漆木首饰盒的手,然后笑答:“姑娘莫不是忘了,老祖宗喜欢元龙高卧,每日辰时才起身,近来身子又不爽利,所以太太才特意吩咐姑娘们辰时二刻再过去便是。”
宁云莞尔一笑,“几日没上去,多亏你心细在前头想着,我倒是真的给忘了。”
缤兰笑着一福身,“姑娘可不是说笑,打趣奴婢了。”
宁云素来就喜欢伶俐利索的,所以也高看缤兰几分,缤兰虽然得了主子的青睐,但史府规矩森严,也不敢在主子跟前放肆,偶尔见宁云心情好,开开玩笑,便是破例了。
宁云此身莫约五六岁上下,也不用戴什么贵重首饰,不过是几支芙蓉玉点翠飞凤簪子,翡翠缥花流云步摇罢了,腕上戴了母亲送的珊瑚手钏,颈间璎珞项圈,衬得人大气华贵,不失风度,她满意的打量打量镜子,又理理发鬓,才扶了缤兰上去。
昨日晚上还是下霜了,她院子里的那梧桐树叶子上都包着一层毛绒绒的冰圈,霜花外棱分明,格外喜人。
“姑娘小心脚下。”缤兰见青砖地上都结了一层薄冰,连忙加些力度的扶着宁云,又拢了拢宁云湘妃色天水碧羽绸披风外沿的风毛,“地上有些滑。”
宁云点点头,却不放在心上。
她穿花盆底从雪地里走都能如履平地,更不必提这小小的高低鞋。
不过她倒有些怀念以前穿的那件狐裘,因为晚秋风凉,这披风多少有些冻脖子。
主仆两人走的倒是不慢,没多久就到了王氏的院里,还没进门,负责看门喂鸟的小丫鬟看见宁云,连忙回去禀报,王氏身边的大丫鬟芍药就迎了过来,亲切的扶住宁云的另一只手,道:“昨个太太还跟我念叨姑娘呢,天这么冷,姑娘还没有好利索,怎么还出门了?”
又一叠声的说道:“姑娘过来了。”
“娘最近怎么样?”宁云很亲切的问道,“这些日子卧床不起,让娘担心了,你们也费心有劳了。”
话里话外透着几分懊恼。
芍药噗嗤一笑,“姑娘说的哪里话,都是奴婢应该的。”她一边说着,暗地里打量着三姑娘。
她有几分看不透三姑娘的感觉。
怎的病了一场,这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好似一夜长成,就成了个小大人呢?
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恭敬的把宁云引进去,与往日不同的是,她这份恭敬里有几分发自内心。
宁云进屋的时候,王氏已经梳洗好,坐在偏厅的榻上,由几位姨娘伺候着用早膳。
见宁云过来,王氏有几分惊异,“今天这么冷,好不好好在屋里歇息着?又冒了风可怎么办?到时候,一定让太医给你开几剂苦药,让你长长记性。”板起脸训斥了缤兰几句,又连忙让宁云坐下,“可吃饭了?”
“急着见娘就直接过来了,娘有什么好吃的,赏女儿吃吧。”宁云笑嘻嘻的和王氏撒娇道,“这几日就想娘这里的银丝牡丹卷。”
王氏不由得会心一笑,连忙示意布让的丫鬟给宁云添上碗筷,又命厨房再送些热的糕点,和新熬出来的百合红枣桂圆羹,自己洗洗手,亲自把那只桌子正中的八宝酱鸭撕开,宁云见状,连忙起来说:“娘……”
“吃吧。”王氏笑笑,再净了手,才拿起碗筷,“你素日最喜欢的,知道你要过来,特意让她们做的。”
宁云不知所措,只得应了一声,装作低头吃饭,遮掩眼框中的泪水。
她早年丧母,和继母两人之间都客气惯了,今日前时种种,又是感激,心中泛暖,却又勾起她的种种伤心事来。
这时在王氏身边的二姨娘笑道:“才几日的功夫,姑娘真是出落的越发出挑了。”
宁云之前听丫鬟提过,二姨娘本是王氏的丫鬟,姓吕,生了一女后抬为了姨娘,但是她仍然睡在王氏房里,尽丫鬟本分,贴身将王氏伺候的周周道道,可谓是战战兢兢。
在宁云看来,不过是为了自己女儿求个前途罢了,所以她对二姨娘付之一笑。
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所有庶出的女儿,前途都拿捏在主母的手里。
大家都有着自己的难处。
王氏倒是笑道:“要论相貌,还是得说二嫂家的兰云,我家的这个,倒是过于端庄了,一点没有小孩子气。”
二姨娘连忙称是。
这时,一番珠玉叮当声隐约传来,宁云便听得外间有说话声响,没一会,海棠便进来先福了福身,然后笑道:“太太,贾府来人了,说是奉太夫人之命,接大姑娘过去玩几日。”
王氏点点头,接过二姨娘递过来的白布擦擦手,“我知道了,你再去知会二嫂一声,还有,若是太晚了,这几日风大,有落霜,我瞧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