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之断章-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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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坦尼尔看着远处的树木,轻声说:“梅尔克,谢谢你。但我的立场和我的骄傲都不允许我低头,何况明知不可能,又何必给人希望。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一天,我会很高兴终于有个终结。”
“殿下……”梅尔克抿住嘴唇,眼神是真切的难过。他知道塞坦尼尔说的都是对的,也因此知道任何语言任何道理都是苍白无力的了。天界和魔界就象光明与黑暗是一样不可调和的,分别代表它们的两人也就注定站在对立面,不可能有一点点退让。
塞坦尼尔收回目光,对着他一笑,“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同情。”
梅尔克低下头,“对不起,殿下。”
塞坦尼尔拍拍他的肩,“这个村子建得很好,不过我有些问题,愿意给我解释一下吗?”
梅尔克振作精神说:“当然了,殿下。”
索德和村民们谈完,向他们走过来。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步履很稳健,通常只有极端自信并且目标感极强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步态。
第五狱已经开始天亮了,光明从地平线处蔓延过来,房屋和树木很快脱离了黑暗的阴影,窗户里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了。村民们纷纷拿着工具往田里去,准备在光线比较好的时候除虫。
索德停在他们身边,“好了,接下我们去农田看看吗?”
几个魔族少女跑过来,拿着刚摘下的花束送给索德,连塞坦尼尔和梅尔克手里也被塞了几束。一个少女离开时,塞坦尼尔突然感觉到手里被塞进了张纸条,他用花束挡着,不动声色地把它放到腰带里。
陪索德到农田看过,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帐篷塞坦尼尔才找了个机会把那张纸条拿出来看。上面写着:今夜晚会上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行动失败
果然到了下午五点左右,梅尔克来请他们参加村民举行的晚会。坐上小船到达村子,村中间的空场上已经点燃了篝火。空场四周一圈摆着桌椅,上面放着些食物。
梅尔克致了开场词,晚会就开始了。村长向索德敬酒,然后乐队奏起欢快的音乐,少男少女们上场跳起舞来。气氛很热烈,村民也放下最开始的拘束,纷纷来敬酒,索德酒到杯干喝得很爽快。一会之后几个村民过来请他跳舞,他半推半就地被拉到了场中。
夏尔从塞坦尼尔面前走过,手藏在衣袖里向对面的一条路比了个手势。塞坦尼尔等他走远,就站起来往他指的方向走。达姆斯慌忙扔掉酒杯跟上,还没走几步就被几个围过来的少女缠住,等他好不容易脱身,已经不见了塞坦尼尔的踪影。
塞坦尼尔穿过广场外围的街道,那里已经有人等在房屋的阴影里。那人给他披上一件黑色的斗篷,带着他快步往村外走。很快出了村子,沼泽边的芦苇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都穿着一样的黑色斗篷。那人脱下他的斗篷披到自己身上,低声说:“您请在这里稍等,马上会有人来带您去安全的地方。”说完便与其他几个穿斗篷的人分几个方向迅速离开了。
塞坦尼尔在那等着,心里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很快就有人来了,他蒙着脸,但塞坦尼尔也认出来他就是夏尔。他一言不发地示意塞坦尼尔跟着他走。两人在比人还高的芦苇里穿行,塞坦尼尔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惊骇地停住脚步。
夏尔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问:“殿下,怎么了?”
塞坦尼尔说:“上次在巨人部落,你有告诉索德我们走了哪条路吗?”
夏尔脸色也有点变了,说:“没有。他不是和您约好的吗?
”
塞坦尼尔抽了口气,急说:“你快走!”
夏尔一言不发,马上向旁钻进芦苇丛里不见了。
听着芦苇被拨开的沙沙声越去越远,塞坦尼尔抬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凭着记忆里的大致印象,塞坦尼尔穿出了芦苇丛来到沼泽边的硬地上。
第五狱的夜晚看不到星星,但也并不黑。沼泽里很多植物都能发光,近处的森林和岸边的浅水笼罩在清清的幽光里,像是透明的水晶。
一片静谧中,塞坦尼尔顺着岸边走了一段,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不要再往前了。”他转身,索德正站在离他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双手抱在胸前。“前面的沼泽是没有净化过的,毒气很重。”
塞坦尼尔向他走过去,“是吗?我只是想随便出来走走,却迷路了。”
索德的紫眸微微眯起,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近,“下次如果迷路了就在原地等我,我会很快找到你的。”说着手指从塞坦尼尔脖子上的项链擦过,又在他的后颈上停留了一会。
塞坦尼尔的身体有些僵硬,却仍然顺从地说:“我知道了。”
索德放开他说:“回去吧。”
回到营地,索德带着他进了自己的帐篷,以一种命令的语气说:“殿下请在这休息一会,我有点事要处理。”
塞坦尼尔一言不发地在椅子上坐下。
不多一会,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卡莫斯进来,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塞坦尼尔,凑到索德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索德轻哼了一声,“只抓到一个?带进来。”
卡莫斯出去,很快带着一个双手被反绑的魔族进来。
塞坦尼尔向他看了一眼马上又收回目光。那不是夏尔,却是刚才带他出村子的人。
卡莫斯按着那个魔族跪在索德面前,索德打量了他一下,转头对塞坦尼尔说:“殿下认识他吗?”
塞坦尼尔看了那个魔族一眼说:“没什么印象。”
“既然殿下不认识,那我也不用讲什么情面喽?”塞坦尼尔还没反应过来索德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对卡莫斯做了个手势。卡莫斯拨出佩剑往前一推,那个魔族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已经身首异处,蓝色的粘稠血液从脖腔的断口里流出来,在地上缓慢地流淌。
塞坦尼尔闭了下眼,马上又睁开了。
索德笑了声,“殿下似乎无动于衷?”
塞坦尼尔平淡地说:“陛下处置自己的臣民,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索德笑得很讽刺,“这样?我还以为仁慈的塞坦尼尔殿下会因为近在眼前的死亡而流下怜悯的眼泪呢!”
“陛下大概弄错了,眼泪对于死亡能有什么帮助呢?与其因为死亡流泪,我宁愿在那之前做点什么。”
“可我不是给过殿下机会了吗?”
在对方拥有绝对的优势时,试图讲道理是很愚蠢的事,所以塞坦尼尔没再说话。
索德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击着,“也许是我弄错了,塞坦尼尔殿下其实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哪。是了,三百万年前边境的守卫天使因为不公平的待遇而起义,扬言要打开异界之门时,殿下也是下过屠杀令的。四万六千多名起义的天使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一个活下来的也没有。”
塞坦尼尔的脸上有些变了颜色,嘴角却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说:“陛下说这个有意义吗?搞政治的谁手上没沾过血腥呢?”
“所以再多的人为你牺牲也无谓了?原来以仁慈善良着称的塞坦尼尔殿下也不过……”索德的目光不经意扫到塞坦尼尔放在膝上的手,看到它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正在微微发抖。似乎是感应到他的目光,塞坦尼尔把手挪动了一下,放到身侧椅子的阴影。他直直看着前方,除了脸色有点发白,表情平静得毫无破绽。索德皱起了眉,犹豫片刻后还是继续说道:“其实我只是想提醒殿下,今天这样的事如果再发生——殿下身份尊贵,我不便无礼——不过其它人,我就不会让他们死得这么轻松了。殿下应该知道,像我这样残忍的人是有很多种手段让他们生不如死的。”他站起来向卡莫斯挥手,“送殿下回去。”
塞坦尼尔回自己的帐篷后就上床休息了。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谁知很快便筋疲力尽地睡过去。不久后他就做梦了,在梦中看见大片的金色血河,残肢断手飘浮在其中,就像三百万年前他经常梦到的一样。七孔流血的天使的头颅从血河中浮起来,瞪着眼看他,仿佛在问他为什么。很快那些天使的面孔变成了千千万万魔族的面孔,他们在血河里挣扎呼号,诅咒质问着他。
他喘着气,急切地想醒来,可就像被魇住一样,怎么也无法脱离梦境。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朦胧中感觉有人进来。那人在床边坐下,握住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塞坦尼尔的眼珠在眼皮下转动,用尽全力也睁不开。那人轻轻拍着他的手,像在安慰他,又很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冷汗。塞坦尼尔无暇去想他是谁,只是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得到驱散恶梦的力量。
那人好像叹了口气,随后塞坦尼尔感到一种清凉的感觉落到额头上,梦中的血河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垠的原野和碧蓝的天空。他放松下来,进入恬静的睡眠。
作者有话要说:
☆、恨与不恨
作者有话要说: 偶又来寂寞地更文了。
偶认为,凡是能够完结的冷文,其作者都是心灵十分强大的哟。
帐篷的窗被支开,阳光照进来,形成一道柔和的光柱投射到地板上,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里载浮载沉,跳着闲适的舞蹈。塞坦尼尔坐在窗前,空洞的绿色眼眸倒映着窗外的树木,就像两泓毫无波澜,阳光也照不进的静水。银色的长发像丝绢一样垂落,破开满帐的暗色,垂到地上。
阳光慢慢变得黯淡,树的影子越拉越长。
塞坦尼尔动了一下,洁白的手指从黑色的衣袖下露出,伸出窗外,触到了最后一缕阳光。苍白的阳光在他的指尖上缠绵一下,马上就被黑暗逼走了。树林里,光明像败退一样逃走,让位给强大深邃的黑暗。第五狱短暂的白天已经过去了。
门吱呀响了一声,然后是裙子摩擦的沙沙声,灯被点亮了。魔石发出的光驱散了黑暗,整个帐篷笼罩在温暖的黄色调里。
塞坦尼尔没有回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