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 作者:青丘 出书版-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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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挠了挠头,然后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呵呵,我在找东西。”
我看到穿军装的马上就把心放宽了,人民群众最相信谁呀?当然是可爱的解放军战士。我一看是个军人,立马也敬重起来,便问道:“大哥,你在这找什么呢?”
他给人感觉是那种特别朴实的军人模样,北方口音,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个弧度,咧着嘴说:“也没什么,估计今晚找不到了。”说完他对我笑了笑就朝着街对面走去,我正好也要过去坐车,就跟着他一起过了马路。我看出来他也在等这班车,但是我不太喜欢打扰陌生人,于是只是点头示意一下又戴上了耳机继续听着音乐等车子。MP3因为一直没有关,跳过了几首快歌,现在放着一首非常缓慢地关于草原的音乐,歌颂的是格萨尔王的故事。歌声嘹亮,还有马头琴的配乐,如泣如诉地讲述着流传了几千年的故事。
当播放到一个女人婉转地歌唱着长生天的时候,我突然好像感觉歌里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转了转耳机的连接口,依然有一种微弱的噪音,我心里觉得大概是MP3的杂音,但是再仔细一听发现居然是一个人在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言说话,声音很老很沙哑。因为混合着音乐,他说话十分阴阳怪气,乍听之下还以为是MP3坏了,我耐着性子去辨认里面到底是在说什么,它并不是我所熟悉的汉语,难道还是外语不成?但是因为那声音太飘渺,我实在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我想再仔细听的时候,身边的军人提醒我车子已经来了,我抬头,因为有些下小雨视线极其的模糊,只有两盏车灯犹如鬼火一样一点点靠近,直到开到面前的时候才能辨认出这是一辆公交。于是我干脆拉下耳机把MP3塞进兜里,心想回去把它格式化一下,如果还有杂音就立马上淘宝去给那卖MP3的店主打一个差评。
军人侧了下身,示意让我先上去,我一边点头感谢他,一边抬脚上车,车子里只有几个乘客,大家都单独坐着,即使旁边有空座位,也不会去和一个陌生人挤在一起。这就是人类性格别扭的地方,明明是群居动物,无法离开他人,却又那么排外和怕生。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就是害怕去接触不熟悉的事物。我也是这样的,于是我坐到了靠后车门的一排座位上,这样方便下车,那个军人坐到了我的边上。
司机关上车门,按了两下喇叭就开车了,我知道他那么做是一种夜班车司机之间的迷信做法,黑夜里行车,打两下喇叭是为了提醒路上的那些孤魂野鬼,活人的车子要经过了,希望它们行个方便不要为难开车的,算是祈求一路平安。
反正马路上也没什么其他车子来抢道,车子开得很快。一路上除了几个红灯外,开得都非常顺,车上加上司机也就只有七个人。大家默默无语,跟着车子摇晃,眼神呆滞。而我身边的军人坐姿十分正规,相比之下我简直像是一滩烂泥。
军人先开口说道:“同志,你是本地人?”
我心里好笑,这年头有称呼帅哥,有称呼兄弟,有称呼先生的,但是已经很少人会用同志来称呼别人了。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听你口音你是北方人吧?”
军人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是长春人。”
既然说话了,那么总得交谈交谈,否则就显得太不识趣了,况且对方还是解放军。他因为刚才一直猫在树从里,头发上还有一些树叶子,样子有些可笑,裤脚管上也是泥土,乍一看就像是一个铺草坪的园艺人。这个时候我发现这小子的手有些奇怪,上面的皮肤粗糙得都已经皱起来,还有一些褐色的斑点,看上去有些像老人斑。
军人发现我在观察他的手,于是不自在的握紧了拳头,然后憨实地笑着说:“呵呵,我的手有什么问题么?对了,我叫韦妥,过去是炮手,小同志叫什么名字?”
他说话的时候直直得坐着,脸冲着前方,也不看我。我暗自想原来是炮手,难怪那双手会如此粗糙,估计是因为一直接触火药之类的东西使得皮肤的变色了吧。我从小就想要当兵,但是体检没给通过最后只有作罢,一想到这位居然是一个炮兵,实在让我肃然起敬。我认真地回答道:“我叫安踪,过去也想要当兵。”
韦妥哈哈地笑了,但是依然没有把脸转过来。车子开得有些摇晃,窗户上都是一丝一丝的雨滴。我于是就问了一些关于军事上的知识,又问他开大炮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的威风。他被我问的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说:“小同志还真的是想当兵呀。”
我搔了搔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这身板,体检都过不了,除非有后门,否则估计连把冲锋枪也扛不住。”
韦妥说:“也不是那么绝对的,我们排里以前就有一个小兵,特别的瘦弱,吃饭和小鸡子似得,最后也成了一位出色的战士。”
我羡慕地看着他,不过现在当兵也不现实了,也就不去做那种不实际的梦。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好似回忆着一段十分久远的事,他喃喃地说道:“那个时候大家都叫他豆子,他却一点也不介意,因为在他们那里豆子和种子是一个意思,他认为他自己是一颗可以长成大树的种子。后来他的确成长为一位让人值得敬重的军人。”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说到这里我总是感觉这个韦妥的身上有一股怪味,说不上臭,但是很怪。可能是因为前面一直钻在草堆里的缘故,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问他到底在找什么,大半夜的,如果东西不明显,那样肯定是找不到的,还不如明天白天再找。
他听到我的提议又是微微一笑,但是并没有回答。既然人家不说,我也不好再追问。我又和他瞎侃了一会儿,很快一站路就到了,韦妥起身说自己到站了,临走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包东西说:“难得咱们有缘,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送你,这个是花种子,你这个季节种下来是最好的。还有就是……”
司机是一个急性子,刚开了一下门,就迫不及待的关门想要开车。韦妥只说了前半句话,就匆匆挥手下了车。我有些发愣,这样的剧情貌似我表妹过去看过的某一部日本动画片里的情节,叫什么……《花仙子》?只不过主角是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小姑娘。于是我很好奇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花的种子。种子是用从老式的本子上撕下来的纸包裹的,纸头已经旧的发黄,我打开一看就发现有数颗黄绿色的豆子一样的东西,一时还真的看不出是什么花的种子,于是想着干脆回头问问白翌看看,或许他能知道。如果真的不知道就找个盆子洒下去,开不开花就是天意了。于是我把种子塞进包里回头想要看看韦妥往哪个方向走。因为车子开得快,我研究种子的时候韦妥已经不见了,但是在更远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人影,静静地立在马路上,没有动也没有走。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什么也没有说。在车子上最好不要说一些不吉利的话,说出来只有招人骂。
但此时司机貌似也通过后视镜看到了那影子,低声咒骂了一句晦气,踩足了油门就开过去。乘客依然犹如不倒翁一样晃来晃去,我向车窗外看去,外面依然十分昏暗,因为雨下大了,道路上的灯光根本没有办法发挥作用。一路开下去,我除了模糊地看到一些建筑轮廓外什么也看不见。我有些坐立不安,心里顿时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我看了看其他的乘客,他们都没有发现那个东西,面无表情的坐着。我心里安慰自己道:今天出门看了黄历,大吉大吉!百无禁忌,不会遇见怪事的。想罢我又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渐渐地我发现公车的速度变慢了,甚至会开开就一个急刹车,仿佛看不清楚前面的东西,慢得犹如出殡的灵车。周围的温度突然下降许多,这样的状况让我捏了一把冷汗,照他这个开法,到天亮估计也到不了站。我左顾右盼地想要确定这里到底是哪个站点,于是用手擦了擦玻璃窗户,突然我发现跟在车子后面的那个白色的影子已经贴着我的车窗了,我看不见它的样子,只看到它的手毫无生气地垂在一边,仿佛就像是出殡时候的纸扎人。我靠,我们车又不是棺材!居然一直跟着。我越来越不安,但是其他乘客都没有发现异样,只有司机开得越来越慢,而且越来越摇晃。我实在坐不住了,独自站起来走到了司机身边,低声的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司机眼神此时已经有些慌乱了,额头上汗水也下来了。他压低了声音说:“完了,估计被路鬼跟上了。你要下去也可以,我现在放你下车。”
我有些听不明白,我问道:“什么意思?”
司机眼睛不敢离开驾驶视线,就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遇到什么麻烦,他说道:“后面那白色的东西估计是一个路鬼,就是专门害司机出事的东西。现在跟着这辆车了。”
我喊道:“那么干脆大家一起下车啊!”
但是司机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他说:“什么?乘客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啊……”
他说完我整个后脖子就麻起来了,我也不敢回头,哆哆嗦嗦地说:“可是,可是后面的确还有4个人啊……”
司机此时声音也有些不自然,他说:“不会,上来的只有你一个人。这辆车,已经很多时候没有活人上来了。”
这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到我后脖子里,我顿时感觉氛围恐怖起来了,活人?搞什么?难道说这辆车子上的都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