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道2土蜘蛛与司书by紫曜日purple day-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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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非常完美。」阿斯卡端着自己与上司的咖啡走进档案室。
「『在自夸自赞些什么劲啊。』」阿斯卡身边的液晶屏幕上这么写着。阿久津很久没有这么做了,甚至可以说在阿斯卡正式进驻档案室之后,对方就算再怎么不想用嘴交谈,至少也会飞来一根电线插进自己的脑袋瓜里。
「嘿。」闹什么别扭?
「『太慢了。』」屏幕上写着,「『我没有闹别扭。』」「您的咖啡。」阿斯卡走到上司身后,小心翼翼地跨过垂在地上的那些电线,口中漫不经心地说着敬语,并且觉得对方一项一项反驳自己的作为实在是可笑得可爱。
「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讨厌鬼。」终于、阿久津开启金口。
「你知道吗?我又被莫名其妙地称赞了,你知道是什么事吗?『他们』说我能跟你相处愉快简直就是个奇迹。知道诀窍是什么吗?你是反复无常的猫,而我是脸皮厚得要命的讨厌鬼。」阿斯卡将咖啡放在键盘旁边,随手抽起一根对方头上的电线,滋地声,将电线的接头戳入自己的颈项皮肤中。
阿久津皱眉。
「还有,只有我敢这么做而已。」读取中。
如果这是电影的话,一定会出现绿色横条纹从左到右地增加,上面还会显示英文Loading……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有,甚至什么都感觉不到。
对阿斯卡来说,并没有任何该对对方保留的部分,要调查记忆还是什么的话请便吧,在当他知道自己所保护的东西不过就是个虚幻的空壳时,过往是毫无意义的,重要的是从认清自己开始后的故事。
阿久津可以藉由脑后穿出的电线来读取他人过去的记忆与人生,也能够得到对方最表层的思考,就某方面来说,是非常方便的能力。
「……什么『The Closer』啊,大言不惭也该有个限度。」松软的话语,阿久津碰了碰自己姣好的唇。
不到一分钟内,他已经选择性地将阿斯卡刚才所作所为的重点重新组合排列并很快地理解。当然,那些多余的形容词、虫般的老妇人跟白色的外星人,这些一律忽略。
「虽然是谬赞,但因为听起来非常浅白,所以我也就高兴地收下了。」阿斯卡手上拿着自己的咖啡啜饮着,「你觉得如何?那个头。」「既然是你接的工作,为何要问我。」冷淡的话语。
「我们是共犯结构,是谁也脱离不了谁的关系。」阿斯卡所指的,当然是之前自己曾经帮对方「处理掉」的那个七海的案子。
「那件事情早就银货两讫了。」阿久津将戳在阿斯卡颈项上的电线收回来,一只手拿过部下迟来的爱心咖啡,另一手随意摆上了键盘。
叮叮咚咚。
并不是阿久津真正敲出的声音,再怎么说也不过是阿斯卡自己的想象而已,其实无声键盘的声音钝钝的,偶尔还有喳喳的杂乱感。
但事实是怎么样都好,阿斯卡总是会入迷地望着对方的手。
如果一只一只地将那纤细又由皙的手指折断的话……咻——
颊边被电线火辣辣地抽了下。啊、又被读取了吧?真是不行啊,这种要不得的伤害欲。
「你,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呢。」阿久津的手指爬上可触控式屏幕,拉出一个数据夹,轻点下,里头的档案完美地摊出了扇形。
「反省了哟、反省了哟,你看我不是没真的折你的手指吗?」阿斯卡笑嘻嘻地道。实际上,自从那次他与阿久津在办公室的大战以来,也从未真正做出任何伤害到对方的事情不是吗?
「不是反省,而是忍耐吧。」几乎是冷哼着。
但也许只有阿斯卡听得出来也说不定。
「学者不该跟一介平民计较遣词用字……反正,你也帮我把资料调出来了不是吗?」手肘压在上司的肩膀上,将颈项越过,凑近屏幕。
阿久津点开档案内容。是份个人数据文件,姓名栏上写了个不认识的人名:神前……博行。
谁啊?
「你不是要找他的头吗。」阿久津莫名地道。
「欸?」
这么说起来,这档案上的相片跟自己拿到的油墨印刷报纸上的人头,好像还真有那么点神似啊……啧、果然是艺名啊,「那个」。不然他还真想知道,到底是有哪对父母会给孩子取成「神风零式」这种乱七八糟的名字呢。
chapter。3
听到神风特攻队,大概第一印象就会跟「自杀集团」联想在一起。
根据美国军方在战后公布的数据显示,这种舍身为国、用飞机换战舰的作法,并没有换得多少实际效益。
而神前博行的人生,也如同这不符合实际效益的评价般,以小搏大,而且输得凄凄惨惨。但不管他人还是社会给予的评价如何,神前还是骁勇地按照自己的信念而活。
就某方面而言,神前可说是个运气相当好的人,说得再玄一点,应该被称为「神想让其活下来的人」。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神前正是个不折不扣、被挑选为神风特攻队一员的飞行士官。
普通人听起来,这绝对是张下下籖。
但相当离奇的是,在他第一次出任务的途中,才飞不到半小时,就因为零件故障而折返。这次任务中,除了他以外的其它十三名飞官,无一幸免地罹难了。
而他的第二次出动,是在下午的三点十五分,其实一直到三点以前,一直都是晴朗无云的好天气,可一旦过了三点,天空不但飘起雨、还飘起风,最后雷电交加。
没办法,这回出动又被喊了卡。
然后,没有然后了。
在他的第三次出动前,日本天皇宣布战败。
神前直到现在还能清楚地回想起,他跟其它同袍们在收音机前抱头痛哭的画面。他们尚未尽忠报国,他,还没真正地被丢上战场过。
他体会了战争是什么东西,却没有真正杀过一个敌军。
不过输了就是输了,这是斗争的结果,除了接受之外他并没有特别的想法,但真正煎熬的却是在战后的复苏期。
本来,神前就是个正直而寡言的人。
他是家中长子,自幼丧父,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当他回乡时,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所认知的东西都已改变。母亲跟大妹没躲过空袭,小妹则变得怪怪的。
就算不是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的怪。
有时候歇斯底里地尖叫,有时候会缩在房间一角发抖,而且,「异常地」惧怕男人。
两三个月后,小妹的身材逐渐产生变化,体态圆润、小腹隆起,神前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基于疼爱妹妹的心理,他并没有特别说什么,更或许是迟钝,不能马上对于那样的痛苦感同身受。
只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婴儿出生了,是女儿,对神前这种凡事分得很清楚的人来说,婴儿就是婴儿,他妹妹的孩子,就算头上生着细细的淡金色头发、浅茶色的眼珠,他一点也不在乎。没有父亲也好,或是不知道父亲是谁也好,只要自己与小妹两个人在一起,能让小婴儿平安长大就好了。
直到那一天到来前,神前真的是这么想的。
小妹逐渐地狂乱起来,有时候,她会双眼无神地瞪着婴儿,并企图啃咬那肥嫩脆弱的躯体。神前上前阻止,反而被抓得满身是伤。他想这样不是办法,便在自己出外工作时,将女婴暂时托给邻居的下条太太照顾,并答应每天将工钱的一部分给对方当哺乳费。
神前想起自己在收到征召令前的那个小妹,以男人的眼光来看,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却有张圆圆甜甜的脸,长长的头发随风飞扬,闹别扭时会小口咬着过长的指甲……咬、咬了,女婴。
满口是血的小妹。
只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天,天气闷热得异常,连一点风都没有,就连鲜少有欲求的神前,都在心里想着如果能快点回家,洗盆冷水澡,再来盘从井里刚捞上的西瓜切片,这一切就太美好了。他昨天买了西瓜,小心翼翼地用两条麻绳捆着,就放在后院的水井里,这件事他很意外地没有对任何人说,甚至小妹。
并不是因为他想藏私,神前博行并不是这样子的人,而是「无法」说话。他搔了搔覆上一层因建筑工作所以无法避免的染尘头发,思索着小妹最近的模样。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脸,那对本来湿润的细眼有些泛红,是眼睛生了什么病吗?
昨天,当他叫小妹吃饭时,她正在梳着头发。天气很热,难免生些虱子,那些红红的小虱子一只一只地落到地上,四处逃散。
他不在意。
本来不在意的。
但其中一只,歪歪扭扭地爬上了他的指尖,想随便弹去,却发现根本不是虱子——那是蜘蛛!
为什么是蜘蛛?
「喂、都美!」手指搓了下,将蜘蛛捻碎,他叫着小妹,「不饿吗?今天的饭团可是包了你喜欢的笋干啊。」「……我不喜欢笋干。」都美阴郁地回答。
梳着头发。红色的、红色的蜘蛛,不规则地在地上爬行,肆无忌惮地乱窜,乱糟糟的,就跟现在的都美一样。
「那你喜欢什么?鸡肉的话还勉强买得起,但是得过几天……」他叨叨念着,并注意到都美根本没有在听。
「大哥……你知道蜘蛛吃什么吗?」都美歪着头,就像线被剪掉的文乐人偶,正上演着残破的净琉璃戏曲。
「嗯?虫子之类的吧。」他随便回答了。
「蜘蛛吃自己的孩子喔。」都美突然说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啊?」
「所以小蜘蛛在孵化的那一刻,就得拼命地逃跑,以防被母亲吃掉……嘻嘻、很奇怪吧?明明之前母蜘蛛是多么爱护自己的卵啊……」的确是很奇怪。奇怪的人是都美。神前晃了晃脑袋,觉得都美肯定是哪里不正常了。不、或许已经不正常很久了,只是自己还不愿意去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