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胜者为王-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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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仁哥儿也是阿穆的孩子,那为何还要推与王子腾教?先前那般,不过是王子胜实在教不来仁哥儿凡间世情庶务,读心术仁哥儿又且还学不来罢了。
以上,原身不原身的,王子胜尚未与皇帝说,皇帝自然也想不到,但关于“仁哥儿也是阿穆的孩子”这一论断,他却是一想便明白的,当下猫儿眼笑得眯了起来,不是平常外人跟前那种眯细了反而显得越发威严莫测的模样,而是毫不掩饰的,眯弯成月牙般,直接的愉悦。
笑完却歪了头,挑眉撇嘴,带了些刁钻模样的挑剔:“朕何尝少教过他来?骑射武功,兵法策论,那样不是靠朕指点的?就林海大舅兄他们,能有朕那般好的大局观?能教得出一个被三个主考官都叹息文采不足,却还是因为其目光出众、见解精辟特特圈进来的举子?”
王子胜对这些还是不太懂,但皇帝教导仁哥儿时,也不全避着人,偶尔如当着林海等,他也听过这些人的心声,仁哥儿在大局上头的把握确实从皇帝身上学得最多,他又爱皇帝在他跟前越发灵动丰富的神情,总觉得比当初驯养灵豹时更暖心,也不去挑剔没了皇帝,仁哥儿能不能长成现在这样,赞许地摸摸皇帝被他自己早前一阵翻来蹭去折腾得毛绒绒乱蓬蓬的头发:“那阿穆就继续教啊!”
皇帝将脑袋又砸回他大腿上,扭了两下,干脆翻身仰躺着,盯着王子胜的下巴看了好一会,又伸手摸了两把,见王子胜还是看着他等答复,才闷闷道:“我教不来……臭小七是父皇教出来的,老二老三跟我的时候倒是不少,心却养得太大……仁哥儿不管最终如何,总有三五十年要给臭小子做臣子的,现在看着虽好,日后如何也不好说……大舅兄是胆小了点,但胆小有胆小的好处,仁哥儿若能学上三两分,臭小七总不至于忌讳他。”
穆小七现在对仁哥儿仍是极好,甚至比幼年时更好几分,皇帝也相信这些好与更好,或许不是全无自己入契王家的缘故,却也有穆小七足够的真心。但就算皇帝不愿意直言,却也不得不承认,古往今来,最靠不住的,就是帝皇的真心。
阿穆与子胜,那是因着子胜自身强悍,强悍到便是人间九五的阿穆,要与他并肩前行,也不是易事;仁哥儿与穆小七却不是阿穆与子胜这样的关系,便是了,他也没有子胜那样的本事,能让九五之尊要与他并肩前行尚要努力追赶——如此,便是穆小七确实有真心,仁哥儿又如何能一直保得住?
阿穆待子胜是真个不同,他愿为他爱屋及乌,故而私底下从不因仁哥儿一声后娘真恼过,却也还是要让他知道,何谓君臣有别。
皇帝一番话说得自己有些郁闷,原本欢脱的面容也沉静下来,猫眼还是半眯着,却不再是方才月牙弯弯的可爱。王子胜看着他,浅淡的神色却忽然温柔起来,眼神专注之余也带出几分暖意,而后忽然缓缓俯身,在那不自觉微蹙的眉心,以唇轻触。
94第93章
日子在阿穆和子胜的你侬我侬、羡煞情浓中;过得飞快。
仿佛昨天才在水镜这边笑话两个孩子的笨拙傻气;一转眼;两个少年却已然在眼前。
穆小七再两年都该及冠了;出京前已然是满朝皆知的端方沉稳;此时历练归来,越发威仪内敛;仁哥儿更是长高长大了许多,当面看时比水镜里头的更加清晰;面容虽还有些稚嫩,却已经不是出京前那个胖墩墩的小男孩,不到两年已经抽条得和穆小七一般高,眉眼间也颇有几分稳重之色,对皇帝行礼如仪,也是一丝不错。
皇帝亲自迎到大庆门前,对太子的长进似乎挺满意,顺带对其随员都颇爱屋及乌,都等不及回宫就问了好些话,见者皆暗叹皇帝爱子情切,惟二三两位皇子眼神越发暗了下去,却也只能打点起精神讨好皇帝,又为远行归来的太子道乏。
一时众人如何寒暄,一时太子又如何奏对,都不消多说,却说太子到底身份不同,皇帝这大庆宫,除了国宴必须在大庆宫前殿举行,也就是有时几个阁臣重将奏对误了饭食,能得皇帝赏赐御膳,此外便是中宫都鲜有留饭的时候,不想太子一回来,皇帝便即留饭,连带身边几个随员都得了这难得的殊荣,其余三位皇子也给捎带上了,却真真实实是捎带着的——皇帝先留了太子的随员,后才随口说一声:“老二老三你们也来吧!”又吩咐人:“去把四皇子也叫过来。”
皇子们已经很久没和皇帝一道用过膳,今儿难得一次,心情却实在复杂。
好在到了人后,皇帝也没比在人前时对太子更慈爱,话反而少了许多。四皇子且年幼,中宫也没准备将他往顶梁柱的方向教,皇帝对他虽不错,却因着年岁太小,也没什么话说,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二三两位是享受过皇父身边只得他们两个子嗣的滋味,奈何嫡庶有别长幼有序,中宫又确实慈爱,皇帝与太子话虽少,彼此气氛却远不是他们能比的自在,因此看着皇帝连太子的随员都招呼着命坐下用膳,甚至还能说出其中好几个偏爱的口味来,亲命内侍将个人爱好的菜色移了过去,心下越发五味杂陈,到底也不敢再多想什么。
用过膳,见皇帝只捧着杯茶,不喝也不放下,更加不说话,二三两位虽然还未成亲,但都是十二岁上头就出宫开府了,虽有心在宫中留宿,奈何皇帝未留人,他们也不得不识相,只得起身告辞,皇帝一说便允了,却难得又多叮嘱一句:“明日不需早朝,也不要太晚进来——你们兄弟几个许久未见,明儿也好好说说话。”
明儿中宫要为太子举行家宴,是以有此一说。
到底是在身边养了几年的儿子,皇帝虽说不好重庶轻嫡,甚至因着家业传承的唯一不可分割性,嫡庶一视同仁亦不可,太子也让他满意,更加不好对庶子有甚重视,但总是亲儿子,又不过就这么一巴掌凑不足的,如果庶子能安分,皇帝还是更乐意让他们兄弟亲近。
小皇子看着机灵,到底还是个孩子,闻言先笑嘻嘻应下来,其他三个年长的更明白皇帝心思。穆小七无可无不可,弟弟都是讨债的,但只要识相,他也不是不能容人;二三两个未必真就彻底放弃了,但此时情势如此,也只得先领了皇帝的好意。
一时皇子们皆退下,穆小七都跟着幼弟往中宫请安,随员也各自跪安出宫,惟有王仁,绕了一圈又回来。
刚跪辞出门时还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除了因着年纪实在小,面容有些稚嫩外,就连个头也没比别人矮多少,行至也是稳重有度的少年郎,转了一圈回来,立刻就不一样了。
进殿门时还是低着头,进得殿来,眼睛就咕噜噜一转悠,确定里头除了皇帝就只有众多眼熟的不眼熟的宫人之后,立刻高高抬起头来,冲着皇帝就是一笑:“后,咳咳,穆爹爹好啊!我爹爹呢?”说着,脑袋不老实地四处转,眼睛更是灵动得很,丝毫不客气。
皇帝挑了挑眉,果然还是不老实,老成稳重什么的,都是给外人看的玩意儿,抽条得再像个大人,骨子里还是那个顽劣调皮的胖墩子,不过……好吧,起码穆爹爹比后娘好听多了。
皇帝对自己身边人原就拿捏得妥当,这几年王子胜几乎都在宫里,虽说他自有隐匿身形的手段,但总不能时时刻刻都隐着身,大庆宫的内侍宫人少不得又经过一番筛选洗练,忠心自不必提,又有王子胜神秘莫测的手段镇着,皇帝自己爬进人家碗里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仁哥儿那“后娘”称谓也不只听过一回两回的,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好。
况仁哥儿此次又实在懂事不少,穆爹爹这个称呼在一般人听来也实在过分大胆,但听过“后娘”的都真心觉得雷劈指数降了不只开平方那么多。
连九霄神雷都被迫习惯了的人,再接受一般凡雷,自然也就没什么感觉。不论是王子胜忽然从皇帝身边从无到有渐渐显现的身形,又或者是仁哥儿过后不小心又喊出来的“后娘”,满殿宫人,无一变色。
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好,难怪皇后敢私底下和张氏夸口:也就是皇帝跑去理一小家太屈才,不然不说张氏,就是她自己,都比不上“阿穆”一半儿——这调理人的手段,可真不得了。
这话皇后说得、张氏听得,但说的听的都极仔细,除了彼此之外,再是亲信人都尽数屏退了,却不想,皇帝有个居家旅行八卦偷窥必备的玄光水镜,恰恰好,什么都听到了!
说实话,皇帝都不知道是要和与自己装了几十年贤妻良母的皇后算算账好,还是佩服一下这两个女人的胆子和慧眼(朕若得闲与子胜理家,那自然是谁都的)好,但无论如何,张氏的胆子又一次得到皇帝认证,所以他看到原先还精灵调皮、结果给被子胜一出现就吓得目瞪口呆的仁哥儿,未免就有些嫌弃这傻小子的胆气:
“朕原还以为你虽不聪明,但好歹是个胆子大的,谁知道……”
叹息摇头,仁哥儿这胆子,搁在寻常人家,诸如王子腾那等人身边,倒也算得上傻大胆,可一想到他爹娘——一个“吃”皇帝从不嘴软的爹,一个敢当面说要给皇帝操办入契宴席、背后期待皇帝管家理事贤妻样儿的娘,仁哥儿这个见着自己亲爹出场都能吓白脸的,可不就实在不够看了么?
仁哥儿磨牙,奈何王子腾三日一封无论他是随着太子出海还是深入山林都准时送到的万言书,确实对他有些影响,也不敢再大咧咧与皇帝横眉竖目,只好挤出一抹牙痛般的笑:“仁儿出门许久,自然比不上穆爹您与爹爹日日相对,忽然见着越发容光焕发出神入化的爹爹,惊喜总是难免的。”他虽早知道爹爹有些神秘本事,确实第一回见着这等手段,惊讶点儿怎么啦?
皇帝就着王子胜的手喝了一口茶,嗤笑:“这与日日相对有甚相干?想当日朕与军营之中辗转难眠,忽得子胜翩然前来,喜则喜矣,惊是何必?”只要是子胜,不管是怎样的子胜,朕都只有欢喜的。
仁哥儿小声哼哼两声,却没再和皇帝顶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