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之世-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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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聊刚爬起来,车子蓦地一动,将他向后一扑,又摔了个狗j□j。他晕乎乎地站起身,看见座位上坐着一个奇装异服的女人,正是泺婴的老姐。
那老姐见他想起来,突然抬脚一踩,重又把人踩回了车板上,道:“行啊,把我扔在雾里边,要不是我自己出来,我就被军方的火炮轰成一堆渣了。”
余聊心想,这是谁给的配置,不到万象城,就要被这两个女人给弄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赶紧求饶,“我们不回来找你,真的是身不由己。当时自身不保啊,你可得明察。”
这时,外头千姻的声音飘了进来,“你这个搭顺风车的,记得给我留条命,我也好给个交待。”
泺婴的老姐这才松了脚。余聊赶紧从车板上爬起来,到座位上坐着。
“余聊,能得到千姻护卫的人,放眼整个凡世,只有予帝。你能有此殊荣,看来是不简单。”
余聊赶紧摆手,“泺婴的死没有内情,就是我说的那样。”
“我在这车上搭一程,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泺婴老姐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晨昏楼毁在了炮火之中。”
余聊道:“我知道。”
“然后,万象城的崩坏停止了,雾气不再涌出,整个结界又恢复了本来模样。”
余聊一愣,凡王毁了晨昏楼,反而歪打正着?
“好了,你自己想吧。”老姐说完话,闭上眼睛休息。
余聊打量了她,她的草鞋已磨破了,衣衫上也全是风尘,看来是连着赶了几天路。这个凡世进入了特殊时期,谁都在忙着。看来他自己,也要忙起来了。余聊也便闭上眼睛,养养精神,他一直在别人的局中,而今,终于要请别人入他的局了。
马车一路行驶,在半途上放下了泺婴的老姐。那两个女人连一句告辞都不说,便匆匆上路。
马车一路进了学府,那里有着凡世最为巧手的工匠,和最富有创造力的设计师。车中的余聊闭着眼睛,无心欣赏任何的沿路景色,外头的嘈杂也被隔绝在心门之外。
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他需要将这个机器做出来。他在心中反复地将整个装置拆卸和组装,将每一个要点一一记在心间,如果踏错一步,便是机毁人亡的惨剧。
蓦地,那车子停了下来。外头的千姻敲敲车门,道:“到了,学府机造间、金水间、药石间所有的工匠和学徒都在这里了。”
余聊闻言,撩起车帘踏出车门。那外头果然罗列着上百人,紧紧看着他。他站定,道:“听着,我是漠,当年不才,被尊为南主,统领学府。今日,我回来了,我要你们,和我一起,完成一件惊天动地的伟业,炸飞南方黑沼泽的魔族,为凡世永除祸患。”
☆、新的世界
一个月的时间,如烟的翠柳换上了碧绿的眼色,嫩黄的野地也是出了层高挑的芦草。万象城内渐渐冷清,随着政务机构的搬迁,森罗殿的拆卸,那个不可一世辉煌百年的都城终于逐渐沧桑沉寂,曾经繁华拥堵的街市如今罗雀栖息,多了几分寂寞的场景。
余聊站在一片空旷无垠的野地上,那里曾经亭台楼阁,玉宇琼楼,是万象城内一大胜景,是被称为森罗殿的地方,而今这块宝地,已是一片荒芜,再无人烟。
向北望,可以直接看到神宗殿。那里有一座七层的塔楼,还有一座贮藏书籍史料的宏伟宫殿。但是周围那绵延百里,不见尽头的高墙却没了影踪,只用了一层黑布围在那里,在日光下,可以依稀看出层层叠叠的晶体形状。
他造的机器已经送往那堆晶体里边,他在这里等的,是一个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人。
南边的日光一暗,两匹马从那里跑来。
不坐骑兽,倒是骑马,可是悠哉。
那马上坐着的,一个千姻,一个凡王。两个人谈笑而来,一个是翩翩公子,一个是韵致美人,看着两人,也是一道景色,那景色穿越时间,在光晕下有些飘渺不清。
两人骑马到了余聊面前,凡王便下得马来,道:“许久不见,今时功成之日,我特来见识。”
余聊道:“猜到你要来,等着呢。”
千姻没有下来,将马头一转,“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去那头看看。”
余聊道:“不一起走走么,看看我做的东西。”
千姻头也不回,“天天看着,都看得恶心了。不用了。”她一摆手,驾着马便往西边去了。
凡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道:“这么多年了,千姻的脾气,真是一点儿没变,当年就连凌儿也难使唤她。”
余聊笑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在这万象城,早就等着你了,早知道你会来。”
凡王回转身来,“我大约也是知道你在等着我的,所以我便来了。”他说着,指了指神宗殿,“我们慢慢边走边聊。”
两人便牵着马,向着神宗殿后的布帏而去。
余聊看了一眼天色,正是碧空澄净,蔚蓝如海,道:“听说缭公子疯了,挖了自己的眼睛。”
凡王道:“主持白鹿宫的事,都交给颐忱了。”
“我当时便觉得奇怪,你说缭公子无情无义无心,都不为过,可为什么说他无眼呢?”余聊一抚掌,“有些东西,一旦在人心里种下去,便再也拔不出来了。如缭公子这样喜欢将人的话语一字一词琢磨的,自然容易中你的计。”
凡王没什么表情,道:“那不是计策,只是引诱他的心而已。”
余聊道:“你这人,实在是可怕。”
“可怕么?”凡王忽然一笑,道,“我以为你睡了那么久,脑子该是腐朽了,却没想到仍可以欺骗世人。”
“此话怎讲?”
“你说起你的装置时,从凡世的知识出发,一点点深入,但说到最关键的阿尔法粒子流时,却完全没有说起背景。这一点,我当时便觉得奇怪。”
“原来你在认真听啊?”余聊惊讶地一拍凡王后背,“我以为,一开始大家都不懂,便不会在意我说的。”说着,他轻咳了一声,“是的,我全都在胡扯。”
“那你今日要怎么收场?怎么炸了黑沼泽?”
余聊又咳了两声,“黑沼泽不用炸,无底洞被点燃了,火焰一直弥漫到下土,整个黑沼泽下边都已经被烧空了,很快,沼泽就会坍塌,熔化在喷涌而出的火焰里。我让人每日上报黑沼泽的温度,猜想,这黑沼泽的坍塌,也就在这两日里。再加上今天辰时,万座火炮轰击黑沼泽,那地方,不烧起来才怪。
当然,我在学府,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做了个更简单的东西出来。再说,我在胡扯,你就没有胡扯吗?”
凡王默了一会儿,道:“今日辰时,正是吉时。”
余聊笑道:“我猜你挑的,也是这个时辰。”
正说着话,两人已移步至神宗殿前。在侍卫的引导下,两人穿过神宗殿,到达黑色的布帏前。
侍卫掀起黑布,晶体在日光下闪烁的光芒顿时晃在眼前,眼花缭乱。
凡王道:“予帝名为缭凌,七将军收养她那日,正是百花缭乱,落英缤纷。她那一生,也合了这个名字。”他说着,首先踏步进入了结晶里。
余聊紧随其后,“你在乎的,只有在你上头的她,却没有回首看看,那些追随你的人,过着怎样的日子。”
凡王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我怎能不知道他们的故事。镜寒浇筑在铜柱中,漠逝葬在我的陵墓里,旷迟的尸体现在正在澜庄里躺着。他们都是我龙族最伟大的法师,他们选择了死亡,我尊重他们的死。而央玄、暗希、憔然,他们选择了活下去,那并不是不伟大,而是他们选择了担负自己肩上的重担,那也许比选择死,更为困难。”
余聊眉头一皱,“暗希,他……”
凡王一笑,“你既然想听他的故事,我便说给你听。”
那个故事,便是余聊一直都想知道的。
暗希出生在长老府中,从小受尽宠爱。但在他十岁那年,长老得知,暗希并是不他的孩子,暗希的母亲发现当年的j□j暴露,便上吊自尽了。
但故事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样。长老依然疼爱这个儿子,请来龙族最好的先生教导文武。最后,将他培育成了族内身手最好的杀手。
那时龙族动乱,长老想要扶持另外的人继任王位,便将这个儿子送给了继承人,为继承者的继任道路扫平障碍。
但是,暗希成为了白衣法师,上了神山。神山的神潭洗去了他一切的罪孽,他在央玄和旷迟的说教下,幡然醒悟。便向王告发了长老的种种罪行,自己也准备毅然赴死。
但是,凡王请求龙王,赦免暗希的罪过。因为白衣法师在成为白衣之前所犯下的一切罪过都可以得到豁免,这是自神山开创以来便立下的规矩。
暗希赦罪以后,入山修行。后来,凡王上山求贤,因为有感凡王的救命之恩,暗希便下了山,入了凡王府。
余聊意犹未尽,道:“就这么简单?”
凡王道:“我不是说书人,你若要听跌宕起伏的故事,便去找市井的说书人改改,或许是个不错的故事。但是这世间一切的故事,都是极其简单的,也是极其平淡的。”
余聊笑道:“那是因为你站在你的高度,去看这世间一切的故事,自然是无聊无趣的。因为你本身,便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这时,一台巨大的钢铁机器挡住了两人去路,周围的晶体显得那样规则,如同一道道画好的平行线。两人便止住了脚步。
凡王低头一跪,伏于地上,道:“镜寒,这三百多年,你受苦了。是我无能,不能给你们更好的选择。”
他跪在那处,久久不起。
余聊再次看了一眼天空,看到日头挪到当空,越发耀眼明亮,道:“看来,辰时差不多了。”
凡王这才起身。
余聊转身道:“你们全部给我撤离这里,至少撤出一里外,快,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话音刚落,便听见稀里哗啦的跑动声,从晶体的四面八方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