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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青莲劫-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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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你啊,用我自己记住你。”韩易之温柔地笑开在彦澈的眉梢眼角。
  “韩易之,你……你个傻瓜……”柳彦澈嘶哑着,抓着韩易之,却根本拿这个温柔的傻子毫无办法。
  “我是傻啊,不然怎么会喜欢你呢?”
  “韩易之,你会伤到的,你……”
  “我不怕。因为,我要记得你。”韩易之咬牙深吸了口气,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准备。
  “而且,我也要你柳彦澈记得,你是我的,你是我韩易之的,只要你活着,你柳彦澈就是我韩易之的。”—————————————————————————
  “柳大人,柳大人。”
  胸口一阵剧痛把柳彦澈从梦中拽了出来,睁开眼看到凝霜正用帕子给自己擦拭额头。旁边一身墨色软甲的子轩正端着碗汤药。
  “我,怎么了?”
  凝霜扶起柳彦澈,又示意子轩将汤药递给他:“您昨日在尚书府饮酒太过了,这不,灌了醒酒茶还醉了这么久。快喝了,不然头疼可别怨人。”
  “嗯。”柳彦澈一口气喝完,就递还给子轩:“还真是烦劳我的侍卫长递汤换药了。”
  “不敢,”子轩面无表情地侧身一步:“如果没有吩咐,我先下去了。”
  “去吧,凝霜,你也一同去吧。”
  “是。”
  扶着柳彦澈重新倒下,放下幔帐,凝霜便执灯带侍从退去了。房中再次漆黑如梦中的夜晚,柳彦澈伸手按住了挂在胸前的那块玉。刚才就是它,骤然变得冰冷彻骨,将自己拖出了梦境。
  那,是他的玉。
  在不见十指的夜晚,柳彦澈感到韩易之的血一点点沁透了自己,以最傻的方式在柳彦澈一半的魂魄上镌刻上了韩易之的名字。
  “这个是我至亲的人唯一留给我的。”
  醒来时,这块温润如他的玉就贴在了胸口,而那一脸苍白的人还在昏睡中。
  柳彦澈起身,打来热水,擦拭干净彼此,拿出柜中的衣服换好。而后,找来了把剪子,各自剪下一络头发,紧紧系在一起,塞进他半握的手中。
  虽然这样可笑,或者过分的女儿气了,但是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的。结发……结发……没想到自己竟有遇上的一天。
  “那么,韩易之,我走了。”
  认真地再看一眼,就转过身不再回头了。


  下卷

  下卷 第一章

  “彦澈……”
  听到身后柳慕的声音,立在枫树前的柳彦澈从容回身,行跪拜之礼:“禀大人,幕州府衙之事已经处理妥当了,后患皆除。”
  “好,起来吧。我说过,私下里就免去这些礼数吧。”
  柳彦澈慢慢站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弯着栗色的眸子,默然地看着柳慕:“听凭大人指示。”
  柳慕点点头:“你先行回去休息,近日情形看来枭暂时都不会有任务了,你刚好用此段时间将伤好好养养。”
  “谢大人。”
  “彦澈,你入枭已经多久时日了?”
  “两年有余。”
  “嗯,”柳慕低头盘算了片刻,接着道:“朝廷中我各方的部署也差不多了,若这次幕州府之事全然平息,也就是时候将你引荐入朝了。”
  柳彦澈低压的长睫转过一道凌厉的光,但又很快消逝了,他恭敬地拱手道:“多谢大人抬举。”
  “这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还得慢慢来。”
  “这个,彦澈知道。我会很耐心的”
  “嗯,”柳慕仰头看着柳彦澈身后的枫树:“刚见你看它入神,是喜欢枫树吗?”
  “哦,倒也不是,只是看它红得剔透,才恍然觉得深秋又至了……”说着柳彦澈也半侧过身子,凝望着阳光下那层层叠叠的红枫,微蹙着眉头,脸上却若有所思地划过抹轻笑,顿了片刻,他再次行一礼道:“若无他事,彦澈告辞了。”
  见柳慕不语,柳彦澈就慢慢地退出了院子,留柳慕一人独立在满园的红枫之中。
  凝视着柳彦澈离去的身影,柳慕好半天才逐渐地回过神来。
  他,刚才是在笑吗?
  其实,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柳慕就已经无法挪开他的目光了。不是因为那夺目的外面,而是那人凌厉的气势,宛如用碧玉透雕的匕首,美丽易碎,却又锋利无比。那是被逼迫出来的坚硬,沁着入骨的悲凉。
  注意到他,想要去帮他,大约是因为他跟自己很象吧。
  查人打探了他的家世,大户之家,却不幸是毫无背景的妾室的孩子,对于很多东西,不拼了命去争去夺,就会被别人抢得两手空空。
  柳慕懂得这种滋味,虽是嫡出,但头上已经有好几位二房三房夫人所生的兄长了,她们虽为妾室,却也是名门之后,婚姻就是朝廷间的联盟。唯一能够倚仗的母亲在生下妹妹后就过世了,所以自己明白,明白柳彦澈那栗红眸子后面的欲望。相较之下,其实自己更加幸运,毕竟还有嫡子的身份,有着朝中掌权的舅父。
  而那个立在船头,为他将夕月河的故事娓娓道来的人,却什么都没有。只靠着自己一把削瘦的身骨,想要为自己的亲人撑开一片屏障。
  仅仅几面之缘,这个人就刻入了心底,没有别的,只是想要去扶他一把,只是想靠近些看看这个摄人心魄的人。
  然而,绝美的事物,凌厉的人,似乎都被那些黑色的欲望所觊觎着,窥伺着任何一个机会要将他们毁灭。
  在堂皇的大堂上,柳慕发现自己竟然弱得什么都做不了。他知道毒杀生父这种事情,是这个眼神明澈如莲的人,万万做不出来的。可是他竟然帮不了他,他只能尽力将案子一拖再拖,妄图能够从那些“确凿”的证据中发现真正的事实,可是就直到那个无辜的侍女被太守刑讯至死的一刻,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成。
  长叹中,柳慕抬手摘下了一片红枫,阳光下,叶子艳如烈火,摸起来却毫无温度,象那一天那人执著的双眼。
  那是要离开芩州的前一天,他忽然一身素色布服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双膝跪地,将头紧紧地贴在地上。
  “请帮助我,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够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肯帮助我。”
  “你想要什么呢?”
  “权力。”他抬起头,双眼只是着柳慕,里面布满了恨的颜色,不是愤怒,不是狂躁,是镌入心底的恨,寒冷而平静。
  “为什么?想要复仇?”
  “对,只有权力才能将那些人的一切都踩碎,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获得的一切,自己心爱的一切,都被踩碎在眼前。那些枉死的人所受的苦,我要让他们也一一尝尽。”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其实我并不知道,但是只有你还有可能帮我。于朝廷而言,杨柳两家利益相斗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而于你,我知道你是跟我一样渴望权力的人,去压倒踩在你头上的那些人。所以,我来求你。”
  柳慕盯着柳彦澈,背起双手:“可如果我不答应帮你,你会怎么样呢?”
  柳彦澈看了看柳慕,神情平静依旧:“那么,我会等,我会去找,我会用尽一切方式去找到让我获得权力的方式。”
  一霎时,柳慕看见了埋藏在柳彦澈眼中的杀意。他确实是决意而为了。柳慕看着他,半晌,抽手将他扶了起来:“其实,你说对我,我们是很相似,尤其是我们心头的欲望。所以,你既然来求我,我是会帮你的,但是你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在乎的都没有了,所以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唉……”柳慕摇摇头:“既然如此,我答应帮你。但是你要明白,我也并非实权之人,只不过是我父亲手下的一个棋子。所以,帮你的代价就是你要效忠于我的父亲,为我们柳家办事。”
  “这也是我求你的原因,朝廷斗来斗去,不过是两大派系,你们越强,就意味着越将我的仇人踩在脚下,我柳彦澈甘之如饴。”
  “好。”柳慕缓缓背过身去:“我这次回程,你就一同前往,抵达京师我自有安排。”
  “是,大恩不言谢。” 柳彦澈微笑着屈膝,眼眉在阳光的涂然下映出血的色泽。
  “你并非没有笑过,只是……”柳慕自语着,将手里的叶子丢在了地上,慢慢地踱回了房中。
  只是每一次笑都弥染着血的气息。
  毕竟,是自己安排这个人进入的枭。枭和熙两大派系自苍琅之变后分道扬镳。然而枭虽听命于朝廷,却并非完全受控制,只是做着付钱才做事的买卖,朝廷只是被尊为最大的买主罢了,但不代表它没有倒戈相向的日子。
  这才是让那个皇帝头疼的地方,而这也是柳慕抓住了机会的地方,因为自己的外祖父曾是当年暗中执掌枭的人之一。虽然后来因枭内部的变化,外祖父的离世,联系逐渐断裂,但是只要找到修补的方法,却将成为他们柳家将来极大的筹码。
  自己在暗中将此事透露给了父亲,果然因此大受赞赏,几年来经过自己暗中调派,逐渐打入了枭的内部。但是唯一麻烦的就是,安排的人并没有过分出色的,若要真正掌握枭,就必须一个特别的人。
  所谓特别,就是能舍弃性命,舍弃名姓,舍弃良心,能成为枭真正杀手,且听从于自己的人。
  可叹的是,柳彦澈经成就于此。
  他确实是可塑之才,且不论才智和身手,他最符合的一点就是他眼中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这是现今执掌枭的鬼舞所言。
  所以才会在柳彦澈仅入枭半年后,就传授了他引刃之术。这是枭流传依旧的咒术,如同鬼舞这个称号一样,只有未来有可能执掌枭上层的人,只有能舍弃一切的人才能全然掌握。
  因为这是一道自毁的咒术,通过自己的血来咒杀他人的咒术。杀人者,自短其寿,这是所有杀手都明白的道理。然而,那个人却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内就掌握自如了。他第一次的任务,就在半年前的彬州府,自己在不远的楼台上见证了整个过程。
  悄然无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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