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名[星际]-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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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像……
就像另一个自己。
薛垣眼中转过幽暗的色泽。
这些日子里,有一个想法如鲠在喉,令他寝食难安。
他检查过自己的私密博客,没有被入侵过的痕迹。按道理,那首《金雀花》不应该会流传到外面去。
当然,办法还是有的,比如截取从他的IP地址发送出去的每一个数据包。可这是要有多大的仇,普通人何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那个“蔷薇骑士”,会不会……真的就是他自己?
追踪这家伙时,他注意到这家伙在论坛里不与任何人互动,上线和发帖的时间都很固定。
写一个定时程序来完成这些事,对薛垣来说易如反掌。
薛垣不是无缘无故这样怀疑自己,他有过黑历史。小时候,弟弟曾告诉他一件令他大吃一惊的事。
目光触及祁涟安静的睡颜,薛垣忽地心里一动:他曾和祁涟一起睡过两天,而且祁涟整夜都保持着清醒。如果自己有过什么奇怪的举动,祁涟一定会注意到的。等他好起来了,那时再问一问吧。
一想到祁涟,心又不知不觉柔软起来。这个孩子似的家伙,什么都还不懂。
“情|欲不生的爱意,便是甜蜜的救赎。”
你,会成为我甜蜜的救赎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住等更的亲们,啥也不想说了,语言已不足以表达我的愧疚……TωT
安迪虽然是个讨厌的角色,但他说的话有一部分真相了
☆、孤寂
第四章、孤寂
〖在广袤的太空和数千颗行星中,没有人会来分担我们的孤寂。——劳伦·艾斯利《宏伟的航程》〗
技术部办公室内,一切如常。
似乎根本没有人意识到,少了三个朝夕相处的同僚。三名机师死亡所造成的职位空缺,已被人事部快捷高效地填补上了。在这个一切都可以量化量产的数字时代,没有什么是不可弥补、不可替代的。
薛垣尝试在脑中勾勒那三人的样貌,却只有三个身穿制服面目模糊的剪影,与他眼前来来往往的众多剪影并无不同。如果哪一天他自己死了,留给别人的印象想必也是一样。
唯一关心此事的是事故审查委员会。每一名参与任务的机师都接受了长时间的问话,一遍一遍复述当时的情景,以确定最终的责任人。
审查官翻动着材料,注视面前的红发青年:
“罗梭先生,我们经过反复计算确认,调度官迟采蘩小姐给出的TOT是没有问题的。能否请您解释一下,您为什么没有按照TOT投弹?”
“……”罗梭紧抿双唇,垂头一言不发。自从回来之后他便一直如此,像个关闭的贝壳。
已经做完笔录的技术官们站在走廊里,看着房间内这一幕。有人窃窃低语:
“这有什么可调查的,他肯定是当时心慌了呗。”
“或者本来反应就慢吧。果然还是新手菜鸟,素质不行啊。”
秦焕的秘书招呼众人:“问话结束的人请接着去做精神鉴定。——伊万,你来一下,部长叫你。”他向薛垣勾了勾食指。
薛垣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隐约瞥见,房间内的罗梭忽地抬头,直直向他望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视线令他后背陡然一冷,迅即止步回眸,却见罗梭仍是刚才那副垂头不语的模样。
……错觉吗?
“伊万!”秘书再次催促。
薛垣略一迟疑,迈出了步伐。
空调的温度打得有些低,办公室内凉飕飕的。
“祁涟的身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秦焕问道,不住地摸着光秃秃的大脑袋。薛垣很熟悉他的习惯,每当他内心有压力时,就会做出这个动作。
薛垣谨慎地回答:“如果只是接受程序测试的话,他的现在身体状况也可以吃得消。至于体能方面,可以用类似于机器学习的方式,让他自我训练。只要他习惯了脑机结合的模式,进度将会非常快。”
“好的。”秦焕点头,“不过要记得,测试之前知会乔伊。”
“是。我会把程序的核心代码发给他。”
“不光是核心代码,是全部信息。”秦焕在“全部”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凡是牵涉到祁涟的都不是小事,我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共同决策。”
秦焕竟会主动要求乔伊全面介入?
薛垣在心里画了个问号,脸上波澜不起:“明白了。”
隔着桌子,薛垣在安娜对面坐下。
他们中间放着一台测谎仪。这场所谓的精神鉴定,其实就是把刚才审查官笔录下来的内容再以测谎的形式过滤一遍,确保其真实度。
与二十一世纪相比,测谎技术没有太大发展。
人类在各个领域的探索进程并不均衡。较之于计算机与人工智能技术的指数爆炸级增长,对心灵与精神的研究却进展得极其缓慢,几乎还停滞在上个世纪的水平。人类走进了外太空、创造了人工生命,但依然未曾走进自己的心灵。
“你是今天最后一个。把你做掉,我就可以下班了。”安娜靠在椅背上,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
“别说得这么可怕嘛。”薛垣作出惊恐的表情。
“Killian今天怎么样了?”安娜去医院看过好几次,知道已无大碍,却仍是放心不下。
“我早上走的时候,医生说他明天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那具身体的自愈能力,简直令人咂舌。
“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他。”安娜歉然道。
“不是你的错,是培训官太混账。”
“说到那个培训官……”安娜的语气里出现了幸灾乐祸的成分,而她并不打算在薛垣面前掩饰这一点,“那家伙不知遇到了什么事,给吓得不轻呢。”
“你怎么知道?”薛垣一挑眉梢。
“他刚刚打过电话来,请求心理疏导。不过没人愿意接待他。”
30G事件发生后,no zuo no die的培训官日子不好过。
停职审查就不必说了,舆论对他怒骂如潮,言辞激烈地指责他是潜藏的末日论者,企图毁掉人类获救的唯一希望。
因为一出门就会被烂鸡蛋糊一脸,他只好待在家里。结果家里所有的可编程电器都诡异地同时陷入瘫痪,供应商们又拒绝上门为他提供人工服务,他就连烧壶开水泡碗面都做不到。
明明生活在人群中,却仿佛被流放到了孤岛上,感受着来自世界的恶意,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万般无奈之下,他饿着肚子上床睡觉,哪知差点送掉性命——房间里的通风供氧系统和门禁系统也是可编程的。他被窒息感惊醒,手脚并用爬到门口,发现门禁失效,无法打开房门。
好在某个薛姓技术官终究没有那么狠毒。就在他涕泪横流吓到失禁的时候,房门突然又打开了。
此后他说什么也不肯再踏入自己的房间半步,宁愿脸上开满鸡蛋饼,也坚持要待在公共场所。
安娜以玩笑的神态斜觑着薛垣:“这事肯定跟你没关系,对吧?”她拍了拍桌上的测谎仪,“不要在我面前说谎哟。”
“当然。我可从来都不说谎。”薛垣看着那台仪器,微微弯起了唇角。
这种仪器,他一点儿也不陌生。
幼年的他生性顽皮,带着弟弟到处惹是生非。今天打破了东家的玻璃,明天踏坏了西家的花苗,邻居们排着队上门告状。
每当他对那些指控拒不承认、编造各种理由为自己解困时,身为技术官的父亲就会把他拎到办公室,抱出一台测谎仪。
“伊万,人会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说谎,可是仪器和数据永远都不说谎。”父亲庄严地说。
测谎仪的基本工作原理是这样的:先要求受试者回答几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比如受试者的名字、某个物体的颜色等等,取得对方说真话时的生理数值范畴,作为基准值。如果受试者回答其它问题时的生理数值与此不符,就判定其说谎。
这种方法精确度很高。人虽然可以控制出口的话语,却无法控制自己瞬时的生理反应。
薛垣因此吃了很多苦头。父亲最恨他说谎,一旦被识破,就必定会被揍得五颜六色五花八门。
那时他思考得最多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骗过那个该死的仪器呢?
父亲每次会使用哪台测谎仪是随机的,不可能提前做手脚,更何况那时的他也没这个能力。
既然对方没有破绽,那就从自己身上找寻突破口。
他冥思苦想了许久。
终于,以一个孩子不成熟的智慧,他自认为找到了一条绝佳的妙计,可以把自己训练成一个无法被拆穿的说谎者。用八个字来概括,便是“指鹿为马,信以为真”。
每次测谎时,父亲通常都会以固定的方式提出最初那几个基础问题: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样物品问他,这是什么颜色,这叫什么东西。
薛垣的对策是,把父亲办公室内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命名。比如,蓝色叫“红色”,绿色叫“黑色”,杯子叫“手表”,水笔叫“椅子”。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看见蓝色,脑中出现“红色”,但说出口的仍是“蓝色”。
对他自己来说,“蓝色”其实是一句谎言,因为他使自己认为那叫“红色”。
但对别人来说,这是一句真话。
所以,仪器所取得的基准值,其实是他说谎话时的数值。那之后他所说的谎言,都会被判定为真话。
小孩子的毅力,有时可以达到令人惊愕的程度。
薛垣用厚厚一整本笔记簿写下了“真的世界”和“我的世界”两套名词系统,又收集来了涂有各种颜料的调色板,晚上打着手电躲在被子里给那些颜色重新命名,强迫自己记忆。
用这个办法,他居然真的蒙混过关了几次。父亲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年纪的薛垣竟会动这样的心思。
但薛垣并不满足,因为父亲偶尔会改变问题。比如,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几岁了。这种时候,他的办法就失效了,又一次凄惨地五颜六色五花八门。
“假如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