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话:尚融之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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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天生就不适合向任何人低头。
秉烛夜话 213
这男人,天生就不适合向任何人低头。
「然后呢?这和你说的守谷人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颙衍又问
赤仲沉默了下,跟着便把关于延和鼓兄弟俩的事,缓缓告诉了颙衍。
颙衍一边听着,一边观察这个妖神的表情。在Lodus遇见赤仲时,颙衍对他的印象就是妈妈桑,最多就是有段沧桑过去的妈妈桑。现在看来,这个始终追随着尚融的小妖神,才是真正看得最明白的人。
「那个叫鼓的狍兽……」颙衍中途忍不住发问了,赤仲点了点头。
「嗯,虽说是以罪犯做为名义,但其实大寺……恐怕只是要找个人质。」赤仲凝住眉头,「大寺无法容忍同时有两位继承狍兽血缘的妖神存在于钩吾谷中,所以鼓做为老爷子的私生子,就这样被当成了牺牲品。这件事,融哥至今还不知道……」
「那个叫鼓的妖神,现在还在寺牢里吗?」他问。
「不,鼓为了配合大寺的政策,二十多年前就被放出来戴罪服役了,算是第一批实行这个制度的妖神。但我听说鼓服役地的土地神,因故已经死亡了。」
「因故死亡?是怎么死的,病死?还是殉职?」颙衍敏感地问。
「我不太清楚,但从老大那边得来的情报,那个土地神在死之前,有自行向大寺请辞,原因是他做了违背土地神职责的事,好像是害死一个孩子还是什么的。」
「害死一个孩子……?」颙衍越发不解。
赤仲「嗯」了一声,他似乎也相当困惑,没有多做解释。「但那个叫鼓的妖神,据说在土地神死后,还滞留在原来的土地庙里。」
「可以这个样子吗?」颙衍怔了下。想起归如的情形,如果说妖神可以在土地公死亡的状况下,继续滞留在原来的庙里,那么竟陵或许也可以不用被送回那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颙衍抱着一丝希望想着。
「嗯,那间土地庙的状况有点特殊。土地神虽然死了,庙却没有破,按理说土地公要是到了天年,庙石也需要重新安置,鲜少有土地公死了,庙石却还安好的情况,只要庙石不破,就还有连系莲印的能力,所以大寺才迟迟没有处理。」
「那是怎么回事?土地公其实没死?」颙衍问。
「嗯……与其说是没死,不如说是精守没有消散吧!庙石是和土地神的精守相连,就算肉身形灭,只要精守还完整,庙石就不会碎裂。」
赤仲思索着,「但一般来讲,修行者的肉身一形灭,精守就会跟着消散,肉身形灭,但精守还留存世上的情况,我几乎想不到什么可能性。」
颙衍若有所思地听着赤仲的推敲,赤仲又说:
「而且我听Lodus的其他员工说,鼓原本的服役地是在东部,就是大寺八长老的辖区。最近东部很不平静,许多土地神无故堕落成妖鬼,一但土地神堕落,庙石也会跟着逐渐崩毁,无法约束住莲印,因此在那些庙里服役的妖神不少都趁隙逃跑。」
赤仲叹口气,「老大对这件事头痛很久了。这事大寺一直压着,要是让各地戴罪的妖神知道这种事,恐怕很快就会集体造反,这几年妖神和大寺的关系已经够糟了。」
「是吗……?」颙衍扶着疼痛的腰呢喃着。
确实福德正神,原是取福德深厚之人之意,从前常由一个地区积善积德之家的家长担任。而土地神既是正神,精守自是清澄无比,不容有一点杂质。
一但正神有了邪念,甚至堕落成妖鬼,土地庙的法力也势必受到影响,严重时还有庙破的危机。
颙衍思索半晌,又抬起头对着赤仲,「话说回来,你的消息还真灵通。」
赤仲笑了笑,颙衍从他的笑容中,看到几分故作俏皮的自嘲,「嗯,毕竟是在老大身边工作,又是Lodus这种性质的店,耳目自然方便一点。我和融哥是一起出谷的,融哥是个高傲的人,对这种事向来不大在意,但有时欠缺情报足以致命。」
赤仲低下头,抚着胸又是一连串轻咳,颙衍看他拭去唇角的血沫。
「我实在没什么特长,连男人都已经算不上了……但至少这点,我希望多少能够帮衬着融哥。」他露出微笑。
颙衍怔了下,看了眼赤仲的表情,总觉得从中看出了什么。但却又不敢肯定,应该说那样的表情他太过熟悉,肯定起来伤人,不如装作不知道的好。
「所以那家伙在钩吾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说那家伙有危险?」颙衍又问。
赤仲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把翠雨台发生的事告诉了颙衍。讲到尚融自断双脚手臂那一幕时,赤仲看颙衍的脸色一片苍白,表情转瞬间像是懵了一样,在床上坐倒下来。
「那家伙……那家伙是笨蛋吗?」
赤仲还来不及开口劝慰,颙衍双唇微颤,已经抢在前面破口,「那种情况下他干嘛乖乖听话啊?别人挟持你当人质,他就不会挟持别人当人质吗?!」
赤仲还反应不太过来,「挟持别人?但是尚延他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族人……」
「当然不是随随便便挟持一个,要我是他的话,当场就挟持他老爸狍王,守谷人再怎么位高权重,总是狍王任命的,绝不可能在顶头上司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装作没事。只要挟持狍王,威胁他们不把你放了就把他老爸的头扭下来。就算知道尚融不会真这么做,那个什么延的也不敢在这么多族人面前无视国王的生命,不是吗?」
赤仲看起来还有点茫然,「但老爷子实力很强,融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
「所以我说那家伙是笨蛋,从以前就是如此。」
颙衍像是很受不了似地,按着额吐了口长气。
「听你说起来事情再清楚不过,那个狍王的想要护短,但又碍于不想抚了那个他刚任命的私生子的面子,才不敢公开站在笨蛋那边。那个笨蛋挟持他出谷的话,他配合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反抗?这么简单一件事,为什么可以搞到断手断脚还解决不了啊?」
赤仲听颙衍简直像是在骂人了。仔细想起来确实是如此,但当时情况一片混乱,兽族人又向来不是擅长动脑筋的种族。
但能这么快就从他的话语中严判情势,赤仲看着这个已然在低头思索的人类,以往都是从尚融口里听闻这个土地神的事迹,犹记他每回提起颙衍,都是一脸自己家小孩很优秀得意洋洋的样子。赤仲觉得自己现在多少可以理解原因了。
「啧……不行,没救了。」
颙衍像是十分焦躁似的,从床上跳起来在房里走动。赤仲看他点了根烟,也不顾这里是民宿,拢在唇边抽了一阵。
「那家伙唯一的优点就是他的武力,他现在把这个优点也自己扼杀了,说什么保护我,听也知道是那个延在虚张声势,再说我都要死了他还保护个什么劲儿?真是的,不过是遇上一个稍微有点心机的人就变成这样。这样的人你们还要他继承国王?」
颙衍说,虽然口气极差,但赤仲看他眼眶竟微微涨红,从方才听说尚融自残时就一直如此。赤仲撑着伤重的身体,挪过床垫到颙衍脚边,「小衍,融哥他……」
「我不会去救他。」
颙衍很快打断赤仲的话,几乎是急躁的,「应该说我也救不了他。我不可能单枪匹马闯过那些从小打架长大的兽族人,就算搭上忌离还有竟陵也不可能。再说我只是个土地神,越区去钩吾谷闹事的话,大寺也不会允许这种事。」
他不等赤仲回话,像要说服什么人似的,在窗口边吐着云雾边说着。
「反正那家伙又死不了,寿命又长得要命。关他个十天半月,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再说等他伤好了,根本没什么地方能关住他。他根本不需要我。」
「不,我没有要小衍去救融哥。」
赤仲像是看透什么似的,对着颙衍笑了笑。「应该说,就算小衍想去,融哥也会要我阻止你。只是融哥被抓之前,向我传递了一句话,我想他是要我转达给你。」
他想着尚融失去意识前的唇形。那个人到最后心心念念的,果然还是眼前这个小土地神。
颙衍怔了下,「什么话?」
赤仲凝视着颙衍。他感应得到这个土地神的胸口上,有着他熟悉的精守所筑下的护心咒。
「『活下去。』」赤仲说,看见眼前的人类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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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赤仲说,看见眼前的人类颤了一下。
颙衍抿住了唇,还来不及品味这话中的深意,门口却传来敲门的声音,赤仲和颙衍都吃了一惊。
「老师?你在里面吗?」
颙衍听是知诚的声音,还有许多其他男同学的叫声。他回头看了床榻上的赤仲一眼,发现他已自行化回了猫的伪形,还踉跄地钻进棉被堆里。
他忙走到门边,开了门锁。
「干什么?」他看门口站着不只是知诚,还有拳社的那对兄弟。连女生班的同学都过来了,颙衍看芬妮的表情一脸贼笑,一看就知道没在打什么好主意。
「老师,我们要玩游戏,女生班的同学想问你要不要参与。」知诚礼貌地说着。
颙衍一怔,问道:「游戏?什么游戏?我对枕头大战没有兴趣。」
但那些女孩子很快就七嘴八舌地接口:「才不是这么老派的东西呢!」、「老师你别害怕,来了就对了嘛!」而芬妮走到他身侧,竟是直接扯了他的手臂:
「走吧!颙衍老师,你该不会想整个晚上都关在房里吧?大家已经等你很久了呢!」
「等、等一下……?们至少让我把裤子穿上吧!」颙衍还想抗议什么,但这些女孩子行动力惊人,颙衍很快像颗落入蚁窝的糖一样被搬走。
临走前他还看了眼赤仲窝着的被团,脑海里再度响起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