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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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语惰笑,分明是和人在讲话说笑!
胡子玉忙又以耳凑在墙孔上一听,只听得萧湄的声音,道:“你已经来了很久了?芜湖可真热闹,你看、这是我叫人赶工绣出来的,多精致!”
胡子玉脸上骤然变色,心中暗叫:“不好!”一拉许狂夫,低声道:“快走!”“神钩铁掌”许狂夫莫名其妙,道:“四哥,你看到了什么?”
胡子玉财耳低声道:“刚才一时不察,原来邻室早已有人,我们刚才的话,若是被他们听了去,只怕从此武林异人,将要对我们两人,日日追踪,虽然不怕。究竟防不胜防!”
许狂夫也是吃惊,补丁一句,道:“而且还有那身份末明的‘幽灵’!”
胡子玉本来已身形微拧,来到房门口,却突然止步,一咬牙,低声道:“贤弟,若是我们刚才的话,已被人听到,只怕此时已然难以走脱,我们岂可惊惶失借,错过了能探听到‘夺命黄蜂’用法的太好良机?”
许狂夫道:“四哥,我们与袭二哥昔年誓同生死,他虽死去,我们不能不为他报此深仇,自己虽死何妨!”
豪语于云,胡子玉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随着一声叫唤,肩头微晃,手上已多了一柄通体乌黑,隐泛精光的奇形折扇,这柄折扇,正是十余年前,江湖人无人不知的“七巧铁扇”!
许狂夫也手在腰际一抹,只见精光一闪,他手中也多了一件奇形兵刃,乃是一条通体红色,细如手指,半透明的蚊筋,长约四尺,末端带着一只寒光闪闪,铁锚也似,共有三个铁钩,锋利无比的兵刃!
两人相对一笑,心中惧都暗想,这两件兵刃,俱都多年未用,今日若能遇上劲敌,倒可以一展所长!
胡子玉低声道:“贤弟,你守住门窗,一有动静,立即出手!”“神钩铁掌”许狂夫答应一声,双目神光炯炯,全神贯注。
胡子玉又来到那小孔处,凑上眼去,“神钩铁掌”许狂夫望着他。
胡子玉向邻室一看,只见“五湖龙女”萧湄,仍是在和人说话模样,但是却苦于那洞太小,无法看清她说话的对象是谁。
耐着性子,等了片刻,忽然见“五湖龙女”萧湄,伸过手去,隔着一张桌子,接过一件物事来,胡子玉定眼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饶是他智高才博,生平遇事,极是镇静,也不禁发出极是轻微的“噫”的一声,只见萧湄突然转过头来,想是已然听到了胡子玉的声音!
胡子玉立即后退,许狂夫看出情形不好,手腕一抖,“蚊筋神钩”已然抖得笔也似直。
胡子玉身形微拧,道:“快走,决定!”“刷”地一声,一溜灰烟,便从窗中窜了出去,他虽然一腿已赃,但行动之快,却仍是惊世骇俗,快疾无伦!
许狂夫手腕一沉,“神钩”在地上一点,就着那一点之势,跟在后面,一先一后,出了窗户,胡子玉伸手在许在夫肩上一按,两人便优在窗下。
刚一蹲下,便听得“砰”地一声,房门已被人打开,同时传来“咦”地一声,道:“湄妹,刚才你说房中有人声,何以竟然空无一人,难道他们身法如此之快?”
讲这话的,乃是一个年轻男子口音,胡子玉一听,紧张的面色,便显得缓和了许多。
接着,便听得一个女子道:“我岂有听错之理,只怕人家也是老江湖,一发觉自己出了声,便躲起来了!”
那年轻男子又道:“他们若是凯觎‘拈花玉手’,岂非自讨苦吃?”
胡子玉以肘一碰许狂夫,附耳道:“收起兵刃来!”
许狂夫依言做了,却不知胡子玉葫芦里卖里的是什么药?
原来胡子玉刚才在那墙孔之中,看到萧湄伸手接过的,正是“拈花玉手”!
胡子玉早已知道“拈花玉手”,重现江湖,也不至于那么吃惊,他大惊之故,而是为了“拈花玉手”之上,还附着几校暗器。
而那几枚暗器,却不是别的,正是“神钩铁掌”许狂夫的另一绝学,“无风燕尾针”!
那“无风燕尾针”打造得极是特别,乃是三棱形,长约两寸,尖端作燕尾开岔的钢针,发时不论用力多大,了无声息。
胡子玉与许狂夫数十年交情,自然一看便认得,而且立即想起一件事来,所以才大惊失色!
如今,他伏在窗下,听出那声音,正是两年多前,自己为他扎灯。指点他进“幽灵谷”去的韦明远,心中便放心了许多。
因为韦明远并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五湖龙女”萧湄年纪也轻,自己也是看到了“洞庭萧”三个字后,才想起是她来的。“神钩铁掌”许狂夫,近来也不大在江湖上走动,因此他们两人,可能根本不会知道究竟是何等样人!
心念转动,咳嗽一声,竟然站了起来!
许狂夫大吃一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已然听得胡子玉道:“韦老弟!韦老弟!想不到当年大别山一别,已有两年多了!”
在屋中的一男一女,一起拾起头来,那男的一领青衫,剑眉星目,风神飒爽,潇洒出众,正是两年多前,在“幽灵谷”中,愁容满面的韦明远!
韦明远一见是当年引导他进入谷中的胡老四,也不禁满心欢喜,道:“原来是你!”
胡子玉一拍许狂夫,许狂夫纵使聪明才智,不如胡子玉,也知胡子玉碰到了熟人,站了起来,但是一见韦明远手上那只“拈花玉手”上面,附着三校自己的成名暗器,“无风燕尾针”,心中也不禁为之一凛!
只听得胡子玉哈哈笑道:“韦老弟,两年多不见,益发英姿飒爽了,不知韦老弟血海深仇,可曾报得?”
韦明远剑眉一扬,沉着声音道:“多谢老前辈关心,本来晚辈已可将仇报去,但如今却还未能杀敌泄恨!”
胡子玉爬进了窗户,装得行动极是迟缓,道:“韦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这位是我把弟,姓杨,排行第五!”
许狂夫听得胡子五说他名叫“杨五”,不由得奇怪,但却并不分辩。
韦明远只是谈谈地点了点头,道:“老前辈,适才在邻室的便是你们两人?”
胡子玉道:“不瞒韦老弟说,我们两人,想作一宗买卖,却看错了人!”“五湖龙女”萧循“咯”地一声,笑了起来。韦明远剑眉略皱,道:“老前辈,黑道上生涯,总是不齿于人,在下对前辈昔年指引之德,万不敢忘,才敢直言!”胡子王道:“韦老弟说得是!韦老弟手中,可便是传说中的‘拈花玉手’?”韦明远道:“不错!”
胡子玉装出伸手欲取的样子,但又立即缩回手去,道:“韦老弟,不知可容在下一看么?”
韦明远道:“胡老前辈使我得遇明师,报仇有望,思同再造,焉敢推辞!”
胡子玉将“拈花玉手”取在手中,对着这样一件异宝也心中不禁“抨抨”乱跳。加上现在在他处的“夺命黄蜂”和“驻颜丹“‘天香三宝”不是全了么?
但是眼前这两人,年纪虽轻,在武学修为上,却全都有极高的造诣,尤其是韦明远,既已得“幽灵”所传,则“太阳神抓”,两文之内,抓人头顶一发必中,自己只要稍露不规之意,只怕就难讨公道!
因此只是略看一看,便还给了韦明远,并还指着上面所附的那三枚“无风燕尾针”用极不经意的口气道:“这三枚暗器,韦老弟从何处而来,倒像是传说中的燕尾针!”
韦明远道:“老前辈见识果然高人一等,这是‘无风燕尾针’乃是‘神钩铁掌’许狂夫的独门暗器。”
胡子玉“噢”地一声,望了许狂夫一眼,道“此人名头,我也曾经听过,不知韦老弟和他有何瓜葛?”
韦明远忽然长叹一声,道:“他是什么样人,我也未曾见过,但是如果我遇上了他,却非取他的性命不可!”“神钩铁掌”许狂夫一听韦明远要取他性命,浓眉一竖,便待发话,但是却被胡子玉用极巧妙的一个眼色止住,问道:“闻听说‘神钩铁掌’许狂夫其入,一生行快仗义,在江湖上名声颇好,不知韦老弟何以要取他性命?莫非他竟是个浪得虚名之徒么?”
韦明远道:“我曾在各处打听,这位许朋友,的确可以当得起一个‘侠’字而无愧!”
胡子玉转弯抹角,就是要套出为什么韦明远的“拈花玉手”上,会有“无风燕尾针”,和为什么韦明远要取许狂夫的性命!因此又道:”既然此人可称侠义,韦老弟莫怪我多口,你就不该取他的性命!”
韦明远面上现出了极是矛盾不决的神色,道:“但是师命难违!唉!师傅呀师傅,你老人家何以反而禁我下手将“雪海双凶”除去,而要我切不可留下许大侠的性命?”
胡子玉心中的吃惊程度,真非言语所能形容,那“幽灵”不许韦明远报父之仇,其中有什么纠葛,胡子玉并不清楚,但许狂夫和“幽灵”却绝无半点瓜葛,何以“幽灵”会吩咐韦明远务必要取他的性命?
只听得韦明远又道:“老前辈,你可还记得,两年多前,你教我手提红灯,于风雨凄楚之夜,进‘幽灵谷’去?我进谷不久,便见到了师傅也悬起三盏红灯,表示此谷已封,但那三盏红灯,居然被人打熄,而打熄那三盏红灯的,便是这‘无风燕尾针’!”“铁扇赛诸葛”胡子玉心中叫了一声:“果然!”向许狂夫看了一眼,道:“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但依我所见。令师胸怀宽阔,早年极得武林中人钦仰,似乎不应该小题大做。”
韦明远道:“我也是如此意思……”
萧湄在一旁打断他的话头,道:“你别说了,若是给他老人家听到,只怕又要不高兴。”
韦明远道:“湄妹,我杀父深仇,不能不报,叫我枉杀素有侠义名之人,我也下不了手!”说话之间,神情显得异常苦痛!
萧湄双眼水盈盈地望着他,道:“如今且不去说他,我们还有事呢!”
韦明远像是候地省起,道“前辈请便,我有事在身!”
胡子玉忙道:“两位请便!”
韦明远向胡子玉微一颇首,便与萧湄相借离去,胡子玉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禁生出一种惟然若失的感觉!
第五章 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