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异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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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云皱起眉头,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但是,这宅子的主人是源祈的友人,应该不是妖怪。可这个君绿纵然不是妖怪,也十分可疑。
他还是先离开这里在说。
“重云,外头这么冷,快进屋去吧。”身后传来李源祈的声音,原来是见沈重云许久未回,便出来找他了。
“源祈。”沈重云拉住要往回走的李源祈,开口道。
“怎么了?”李源祈疑惑地看着他,问。
沈重云沉默了片刻,他总不能说我怀疑你的朋友是妖怪吧?思索片刻,他道:“我忽然想起今日本是出门去取一件东西的,就离这里不远,明日那家店主便要出远门了,今夜我必须先去把东西取回来。刚才光顾着帮那妹妹拿东西给忘了,我现在正打算去取,要不你同我一起去?”
“行,不过我还是先回去同君绿说一声吧,别让人不放心。”李源祈毫不怀疑,点点头道。
“不用不用,反正一会就回来了,不必再跑一趟。”沈重云忙拉住他,转身往外走去。
绕来绕去前方都是被大雪掩去景物,分不清来路,没多久二人便迷失了方向。
“早说去和君绿说一声了吧,这种雪天连我也找不到路,看来我们要等着君绿发现我们不见了来找我们了。”李源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沈重云咬牙一拳打在树干上,“我们一定要走出去。”说完,继续往前走。李源祈看了看他,跟上他的步伐。
“到底是什么宝贝啊,你这么急着要去取,现在是宵禁时候了,小心遇上巡夜的衙差把你拉去挨一顿板子。”李源祈边走边打趣道。
“遇上衙差不是还有你吗?”沈重云转头看了李源祈一眼,“也没见你平日里担心过这些。”
李源祈愣了一下,继而避开沈重云的目光,“是、是啊,那我们快些找出去的路吧。”
二人走了一阵,竟看见远处的窗棂中透着些许光亮,循着光亮走近些,穿过树枝看清了那屋子,沈重云不禁一愣。他们饶了一大圈,又走回这里来了。
顿时气馁不已,沈重云却见远处的门扉一开,走出两个身影来,温润如玉的男子对另一人道:“重云这么久还没回来,只怕是迷路了,我去找找他。”
说完,那男子转身往这边的路上走来。
沈重云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如果说向这边走来的人是李源祈,那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又是谁?
沈重云僵硬地转过头,褐色的眼瞳猛地一缩。
“啊——”
鲜血溅在雪地中,刺眼的猩红渲染开来,霎时黑色的怨灵从斩断的伤口直冲天际,嚎叫声随着四处逃散的怨灵消失在黑暗之中。斩断的尸体落在雪地上,抽动了几下,幻化出的摸样退去,变成了一滩黑血。
君绿一转手将带血的长刀插回刀鞘,淡淡看着尸体。
李源祈慌忙地扶起昏迷在地的沈重云,“重云!重云!醒醒,重云!”
君绿转身看了看沈重云,有些愧意。似乎是玩过头了。
“他只是昏过去了,一会就会醒过来。”君绿走上前,在沈重云身旁蹲下,道。
“这是怎么回事?”李源祈看着地上那滩黑血,“为什么它会变成我的模样?碧园里出现了妖怪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君绿望着李源祈,沉默了片刻,他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李源祈疑惑地看着他。
“妖怪就是我引来的。桌上那支蜡烛是用烛九阴的尸油所制的白烛,一旦点燃便能招来妖鬼,我们讲的故事中出现的鬼怪就是他们所幻化而来的。他两次说我是女子,我只不过是想吓吓他,谁知会、、、、、、”
“你太过分了!”李源祈怒道,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眸此时却充满了愤怒,他看着君绿显然愣了一下的脸,冷冷站起身来,“于你而言这虽是玩笑罢了,但对重云而言这却足以致命。你这般视人命如儿戏,叫别人如何敢与你相交?你这样对待我如同兄弟手足般的朋友,只怕我也再不能与你这样的人相交了。“说完,李源祈背起昏迷的沈重云转身离开,不曾再看君绿一眼。
站在君绿身边的小花看着李源祈,张口想叫住他。
“小花。”君绿止住她的话,看着渐行渐远的李源祈,“让他走吧。”一双碧眸倒映出那抹渐渐隐匿在大雪中的身影,沉积了千百年悲凉终于再压抑不住涌上眼底,“他要走,我哪一次拦得住、、、、、、”
雪花随风转落,在君绿的发上肩上落了厚厚一层,小花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君绿,小声地开口劝道:“神君,源祈只是一时生气才说了重话,过几日就气消了。您、您先进屋去吧、、、、、、”
君绿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飞扬的大雪,不答话。
突然,只见雪下猛地窜起一个黑影,雪片徒然扬起,“噗——”地一声,君绿的鲜血溅进了自己的眼,一片猩红。黑色的怨灵长着犄角,赤红的瞳,漆黑的眼白,吐着鲜红的信子,森森的尖爪扎进君绿的胸口,鲜血迅速染红了他那身白底华服,与衣袍上的红梅融为一体。
君绿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怨灵,冥王殿的黑鬼竟出现在这里,白烛还燃着,恐怕早已引来了成千上万的鬼怪。
长安,危矣。
利爪又刺进一分,耳边传来小花的尖叫。碧眸猛地一凛,手中的伏魔刀猛然出鞘,手起,刀落。
黑鬼被一斩为二,随着伏魔刀斩开黑鬼,黑烟渐渐消散,化为无物。
鲜血染红了脚下的雪地,君绿看着手中的伏魔刀,忽然,伏魔刀落进雪地中。
眼前,一片黑暗。
“狐神君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这周的
第40章 长安乱(一)
打更人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黑暗的街道上落满大雪,月光映照在雪地上,一片惨白。
打更人踩在雪地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身后传来奇怪的咀嚼声,打更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月光映雪,寂静无声。
只道是自己多心罢了,打更人继续向前走。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又听到那些奇怪的声响,他不禁疑惑地再次转过身去。
更鼓落在雪地里,打更人愣在原地,眼前的街道上,挤满了数不清的怪物,甚至有些飞到头顶的天空中,却无一不是直直盯着雪地中的打更人。
“啊啊啊啊啊啊、、、、、、、”打更人张大嘴尖叫起来,转身拔腿就逃。
妖鬼涌了上来,打更人霎时就消失在妖鬼的咀嚼声中,妖鬼们涌进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中,宽阔的街道上,只有一面更鼓落在大雪中。
皇宫,监天司。
站在祭台上的黑袍男子看着祭台下的妖怪骨骸,双目中凝起浓重的寒霜。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佩刀的术士,名为槐之的佩刀术士微微低头,道:“这已经是今夜捕杀的第五只妖怪了,已有两个术士受伤,外宫的侍卫死伤加起来近有五十九人。”
黑袍男子冷硬的面孔上露出一丝不满,他转头看着祭台下待命的术士,道:“天监司四品以下术士负责抄写朱砂符准备驱魔水,四品以上术士一半在内宫保护陛下安全,一半随槐之出宫斩妖。其余四位祭祀于皇宫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布置阵法。”
“是!”
黑袍男子看了槐之一眼,转身踏风而行消失在高筑起的祭台之上。
槐之望着消失的身影,许久,他低头拔出泛着幽蓝寒光的佩刀,默默转身走下祭台。
侍卫与四品以下的术士由朱雀街开始沿街挨家发放符咒贴于屋中四角,抵御破门而入的妖邪。妖怪由延兴门而入,西市已有人遭到袭击,槐之等人一路策马而行朝西市赶去,誓死也要为宫中的祭祀争取时间,但从突然涌入长安的妖怪数量来看,纵使他们赶到东市,也无法抵挡太久。
一去,恐怕无回。
槐之抚了抚腰侧的佩刀,这把斩魔刀是御从使成为大祭司之前的佩刀。从他将这把刀送于自己那日开始,自己今生便注定了同御从使一样将性命交给陛下,哪怕知道这一去有去无回,却依旧命自己出宫斩妖。
马蹄踏碎街道上的积雪,转瞬远去,连绵起伏的马蹄声穿过整条街,皇城城楼上的警钟开始响起,钟声久久回荡在长安的上空。
那他为此而死又有何妨呢。
东市的商铺被蜂拥的妖怪和怨灵毁坏了大片,百姓吓得逃出屋子,在大街上四处逃窜,但大多被妖怪吞食入腹,大火从街头蔓延到了街尾,燃烧得“噼啪”声作响。
槐之扬刀一路披荆斩棘,马蹄下堆积了认不出名字的妖怪尸体,怨灵在空中消逝的黑烟接连不断,哀嚎声不绝于耳。斩魔刀上沾满鲜血,随着挥动时带出的血光,身下的雪地上渐渐晕染开浓浓的血色。
随行的术士逐渐落后,不少掉队的术士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魑魅魍魉妖邪鬼魅所包围,连同身下的马匹一起消失在密集的咀嚼声中。
槐之看了一眼身后被拽下马匹的术士,咬牙砍断一只曲鹏的头颅,俯身捞回了即将落进怨灵之中的术士,将其扔回身侧的马匹上,反手又将一个扑上前来的怨灵一斩为二。槐之沉声道:“这样便死了谁来阻挡这些妖邪?皇上养着你们这些家伙可不是为了让妖怪们填饱肚子,要死也要等宫中的结界布好再死!”槐之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举起手中的斩魔刀高声道,“誓死阻止妖邪攻进皇宫!”
术士们阵亡过半,越来越多的妖怪们围上前来企图撕碎剩余的术士,已经再无退路了。有人听到槐之的高喊,赤红着双目扬手朝妖怪们掷出朱砂符咒,雪夜中雷电之声炸响起,妖怪惨叫着仰起身体,在空中僵持了片刻,直直倒进雪地之中。“誓死阻止妖邪攻进皇宫!”
“誓死保卫皇上!”
妖怪的怒啸声与雷电声在空中碰撞着,街道染红了,大雪也渐渐浸了鲜血的颜色,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有妖怪的,也有术士的。相持许久,术士渐渐落了下风,随着涌进长安城的妖怪曾多,术士所剩无几,哪怕还未倒下,但身上却无一不带着或轻或重的伤,气喘吁吁地靠在一起,将身后的妖怪交给对方。
纵是如此,依旧支撑不了多久。
“啊——”槐之竭力地嘶吼着挥下斩魔刀,巨大的鵺被斩为两段,尸首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