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夜话-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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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见过……”那男人怔了怔,沉吟了半晌。“真那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这只是个古早的传说罢了。”
原来从炎黄统治四方时起,从古至今民间都流传着四凶之说。那四凶一名混沌,一名穷奇,一名梼杌,一名饕餮,传说这四兽阴狠凶顽,从三皇五帝时代开始便出于神州,四处为祸。梼杌如狮似虎,庞大无匹,全身披挂麟毛,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混沌身似巨犬,通身赤如丹火,肩生四翼,通识歌舞音律,抵触有德之人而亲近恶人;穷奇形貌如虎而有翼,毛发粗硬如针,声如犬嗥,喜食人;饕餮凶悍奸恶,圆眼吊睛,贪得无厌,四处吞噬掠夺,使丰饶之地化为焦土。
而后在传说的结尾,这为祸人间的四凶最后被尧帝流放到了边荒偏远之地,去抵御荒乱四方的奇妖恶兽。时隔千年,谁也不知道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谁也没见过那些凶兽真正长什么模样,这传说早已成为记载在老旧简牍上蒙满灰尘的古早故事,只有那些说书先生才会偶尔把尧帝时流放四凶的丰功伟绩当成段子拍板讲述,大部分都是虚笔杜撰,听众也懒得去细究,只图个乐子。
“那,这是什么玩意儿?”钟凛撑着下颌听罢,用手指戳了戳那铜盘。“这也是你说的那四凶之一喽?”
“如狮似虎,咆哮奔腾,形貌慑人,是为梼杌。”男人抱着胳膊,望了那铜盘一眼。“梦见这东西,可不算吉利啊,小兄弟。”
“既然不吉利,为什么要把它铸在盘子上摆在家里?”钟凛皱了皱眉,瞥了瞥男人。“这东西摆在家里,不是更不吉利得紧么?”
“这兽虽极恶,但威武雄浑,传说有镇宅之效。”男人挑起眉,把蜡烛拨亮了些。“这时间也不早了,你还在这里偷懒?我看你像个倌儿,是新来的?今夜没客人要侍候么?”
“哪有客人,我不过新来凑个数的。”钟凛嗤了半声,意识过来,赶紧蹲下身把自己刚刚撞下地的其他零碎东西都收捡起来,统统堆回案几上,又满地找一只被摔掉了的铜镜镜腿。“说是这阁子里缺人,就强迫我来顶上。”
“还有这等事。”男人听他语带忿忿,愣了愣,不禁哑然失笑。“看你脾气这般毛糙马虎,确实还真不像做倌儿的料。”
“是吧,爷我一看就不像,真不知道怎么就逮着我不放。”钟凛终于找到了那只镜腿,看看已经摔断了,只好试探的望了眼男人,小心翼翼想把镜腿拼回去,但拼了几次都掉了下来。男人看着他一脸窘迫,大笑起来,把那铜镜从他手中拿了过来。
“弄坏了还能接得起来?”男人信手拉开案几上一个抽屉,不太在意的把那铜镜扔了进去。“反正也都是些老东西,坏就坏了吧。”
“哎,兄弟,我跟你说啊,坏了也就坏了,别去告爷我的状啊。”钟凛看那男人好像没怎么不高兴,就蹭到身边去搭上他的肩套近乎道。“否则我又要被那李主事狠狠批一顿。”
“笑话,你看我像是会告状的人么?”男人看他油滑得紧,也饶有兴味的瞥了瞥他,笑道。“再说这东西都是我的,想怎么处理哪需要那主事来置喙?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要是长久都未曾有客人光顾,难免会受罚,到时候你就没有这般清闲了。”
“没客人就没客人呗,你看看爷我哪是侍候人的那块料。”钟凛看他承诺了不告自己的状,心情好转,毫不在意的拍了拍对方的背。“多谢啦,回见。”
“没客人,难道不觉得冷清么?”
他本想转身就走,那男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扯到身边,在烛光中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的脸,微微笑了。“……看你着实清闲,就让我来做你今夜的客人如何?”
四十、罗网
浮世夜话 浮世 四十、罗网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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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兄弟你开玩笑吧?”
猝然被扯住胳膊,钟凛怔了怔,尴尬挤出几分笑容,抬头望向那个饶有兴味望着自己的人。他试着挣了挣,但胳膊被握得极紧,只好暂且与对方僵持着。
“我哪里像是开玩笑的?”男人的语调中带着愉悦,伸手揽过他的腰,居高临下在蜡烛明暗不定的光线中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脸倒生得不错,没有客人疼爱不免可惜,今夜入我罗帐如何?必定好生疼爱你,让你免受这独度寒夜之苦。”
“……都说了,爷我根本不是这楼里的什么……”钟凛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对方借隙硬是搂住了他,把他推向屋内的黑暗墙角。心里一惊,他有点恼了,伸手想挥开男人的手臂,下一刻,却只感到脊背狠狠撞到了冰凉的墙上,对方整个身子缓缓倾压了上来,带着笑意俯视着他。
“不是男倌?新来的第一次都这么说。”男人颇有余裕的笑了,轻轻捏起他的下颌。“又哭又闹的,想着自杀的,绝食反抗的,我见多了。你呢?你看起来比他们聪明,就柔顺些如何?”
“所以你根本……就是弄错了!”钟凛拧紧眉,看对方就是不听自己解释,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男人制住他胳膊的角度很是机巧,他微微一挣就感到手臂传来摧枯拉朽般的剧烈疼痛,知道自己贸然去挣说不定会自己把自己胳膊扯得脱臼,他咬了咬牙,毫不退缩的抬头盯向对方。
“你他妈都在想什么?比爷我标致的楼里多了去吧?今夜还有很多人闲着,你去找他们啊!”
“他们早被磨平了棱角,和听话驯顺的人偶没有两样,倒人胃口。”男人的眼睛眯了眯,盯着他的眼睛。“你的眼神却和他们远远不同,骄傲,充满戾气,让人过目不忘……”
男人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黑暗阴影几乎把钟凛笼罩在了墙角中,察觉到对方钳起自己的下颌抬高,钟凛警觉起来,抬起另一只手臂猛然抵向对方肩头,身子一屈,膝盖狠狠顶撞向对方腹部。看对方举止沉稳,制人的动作游刃有余,说不定是有些本事的行家里手,这招是虚招,只要对方一闪躲,他就能窥隙脱离对方的禁制。
他的攻击来势汹汹,男人却没动分毫,钟凛气息一滞,一股本能的危机感袭来,他感觉到对方的身躯在那一瞬间竟消失在了黑暗中。心脏猛然一跳,他还未曾反应过来,一只从黑暗中伸出的手却突然扼住了他的咽喉,把他牢牢抵回坚硬的墙上。
“这般垂死挣扎倒也颇有意思…看不出来还有些本事,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男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扼住钟凛脖子的手指缓缓收紧了。“来啊。再挣扎看看,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
“你疯、疯了……”呼吸越来越感到困难不已,箍在脖颈上的手的力度慢慢加重,钟凛艰难的喘息着,手本能的抓向对方紧扼住自己脖颈的那只手臂。“我……不想跟你……你……”
“不想……什么?”男人凑近了他,他墨色的眸子里闪着充满兴趣的光亮。“小鬼,我给你三倍的度夜资,好好感恩戴德吧。”
“滚……给老子滚……”缺氧的痛苦感觉席卷而来,钟凛的视线渐趋模糊,他的手指紧紧抠进男人扼住自己咽喉的手臂之中,可对方眉头也没蹙一下,仿佛根本未曾感觉到疼痛。他越来越昏暗的眼界周遭的事物渐渐消融,眼中只剩下男人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感觉到对方狂热而饶有兴味的视线一直锁在自己身上,他反感的皱紧了眉头。
对方很兴奋,自己越发挣扎,对方就越加兴奋。就如同狩猎水鹿的猛虎,知道对方已然被控制在掌中,但却依然放任对方逃跑,以便更加愉快的居高临下享受着追逐的乐趣。
“……求饶吧。求饶的话,就放了你。”
他听见对方在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擦过耳畔,却带来越来越浓重的森冷之感。这句话惊醒了钟凛混沌一片的头脑,这是他最不愿去做的事情。求饶,下跪,乞降,他宁愿死都不会朝人屈服。
“你他妈……想……想都别想……”
他艰难的扯起唇角,毫不示弱的狠狠盯向男人的双眼。男人的手指徒然收得更紧,喉咙被压迫的痛苦感几乎传达到了全身,他紧紧握住男人手臂的手指几乎都难以忍耐的颤抖起来,但他咬紧牙关,恼怒瞪着对方,没有露出一丝乞求的神色。
“哦?这眼神……倒是真有趣。”男人仔细打量着他的眼睛,微微扬起了唇角。“有骨气,值得尊重。”
压迫着脖颈的力度猛然一松,空气争先恐后的涌进喉咙,钟凛不受控制的沿着墙边瘫坐下去,捂住咽喉猛烈咳嗽起来。他大口大口喘息着,第一次觉得能顺畅呼吸是多么幸运的事。
“我喜欢有骨气的人,站起来。”
胸腔中的闷滞感还未完全消解,男人就伸手扯起了他的衣襟,硬生生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站立还有些不稳,钟凛捂住喉咙,狠狠瞪向对方。一触到他的视线,对方愣了愣,反倒朗声大笑起来。
“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男人注视着他,烛火在他的身后静静跳动,在屋中映出昏暗暧昧的光影。“越骄傲,就让人期待……你被压在身下婉转喘息的模样究竟是如何诱人。”
一股恶寒从脊背瞬间爬升而上,钟凛死死盯着他,努力站稳了身子,后背靠上墙壁,视线不由得望了望门口的方向。如果现在有人来就好了,他想。可有人来又怎么样?一个男倌和客人的事,谁都觉得顺理成章,根本不值得干预。
他开始后悔了,自己这种横冲直撞的脾气早该改改,不辨深浅就贸然潜入这华麟阁中,才遭到如今这般对待。怨不了谁,根本只能怨自己做事太欠考虑。
“……你知道么?你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很怀念的人。”男人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