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王龙之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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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安静了，目光向著陨集中过来，芮与族长父亲对视一眼，不可置信的轻轻摇头，此时人群中却纷纷出现了同意的呼声。
　　“我同意，就用莫离树汁。”
　　“对，那是大地之神的意志，不会弄错的……”
　　
　　“你们……你们就相信陨好了，为什麽非要……”芮忍不住开口。
　　“可是芮你自己也不信吧？”
　　“这是陨自己提出的，也是最直接的方式了。”
　　“可……可是……万一……”
　　“不用担心，”陨对担心望著自己的芮报以笑容，“我不会有事。”
　　
　　“那麽今晚去采集莫离树汁，明天一早再来检验。”显然已成定局，族长无奈宣布。
　　
　　莫离树，又叫血缘树，这种树长相普通，果实也没什麽特色，长相不突出也并不美味。但莫离树的树汁却美味异常，并且容易取得，只要在将外皮划上一道小口，便会源源不断流出稍有粘稠的树汁，不消一会儿，便能接满一整杯。这时再随便挖起一团泥土将小口封住，树皮便会自己愈合，不留一点痕迹。
　　莫离树汁特别的不仅仅是味道，它还具有辨识血缘的作用──当莫离树汁中混有血液的时候，虽是色味不变，却已经产生剧毒。这时将至亲的血液滴进去，莫离树汁会变成红色，毒也会被解掉，若是树汁变为蓝色，则两人并没有很近的血缘关系，毒也不会被解掉。而莫离树的考验最危险的也正在於此，最後不论树汁究竟是红色还是蓝色，被考验的人都要喝下一口，若是红色便会没事，而蓝色……曾经夺去不少说谎人的生命。
　　於是，莫离树的考验又被叫做“大地之神的意志”。
　　
　　宝宝乖巧得近乎异常，就算是用骨刀划破了他的小手挤出血液，他也只是在爸爸将自己的小手指含入口中的时候咯咯笑出声来。
　　观看的旁人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些许负罪感，他……毕竟只是这样幼小的可爱生命啊……万一……甚至有人衍生了会帮陨养大这个孩子地想法。
　　
　　然而，当陨的血液也滴入水晶杯中，莫离树汁瞬间便被染红，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长气。当他再伸手去拿杯子的时候，却被旁一只手抢了先，族长手里拿著盛满红色液体的水晶杯子向众人举起，“现在还有人对结果有所怀疑吗？”
　　一些人坚决摇头，小部分人则持观望态度，他们心中所想不过如此──莫离树的考验并未完成。陨笑著拿过族长手中的杯子，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许多人不可置信，芮与一些女性则更是捂住了嘴巴或是眼睛。
　　“现在呢？”陨将杯子还给了呆在一旁的族长，转身问。所有人都摇头，得到了陨一个灿烂的微笑作为回礼，“谢谢。”不可至否，他已经从清秀的少年蜕变为英俊有担当的青年，只是一笑，便让在场的许多女性红了小脸，其中当然也包括芮。
　　
　　“等等，陨！”芮抓住陨的衣角，他身上穿著的衣服摸起来并不是自己所熟知的任何一种布料。
　　“芮？怎麽？”
　　芮并不看陨的眼睛，而是盯著他怀中已经开始打盹的小小雷诺斯。
　　“雷……他还那麽小，我想他还需要一位母亲……”
　　母亲两个字让陨的眼底划过一抹难以捕捉的哀伤，想必是孩子的母亲已经出了什麽事，再也回不来，芮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然而他只是抱紧宝宝退开一步，没有让芮伸出的手碰到雷诺斯的小脸，“我想……雷诺斯的确需要一位母亲……但他还是有我就足够了。”
　　
　　“陨！我……我等了你三年……”她想叫住他回心转意。
　　“这三年来，你显然有了不少比我更好的选择。抱歉，芮，你不可能再成为我孩子的母亲。”没有看著芮精致的小脸由青转红再转白，陨抱著宝宝转身离开。
　　
　　
　　爸爸喝下的整杯莫离树汁当然是没有余毒的，不然我恐怕会失去他这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庇护。
　　我曾经问过爸爸，妈妈在什麽地方，爸爸只是带著我都看得出的悲伤，微笑著告诉我她在很高很远的地方，也许，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我并不理解爸爸的悲伤，而是去问了族长爷爷“很高很远的地方”究竟在哪里？族长爷爷却用更悲伤的表情摸我的头，说人死後要去到天上，那便是“很高很远的地方”。
　　人或许是死了所以不能陪在我们身边，或许是因为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所以见不到面，提起妈妈似乎总是让爸爸的眉头锁在一起，所以从那之後，我便很少再提。




第二章：不吃肉的男人

　　“雷哥哥，雷哥哥！你到底在想什麽？！”一只小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终於看清是茵嘟著小嘴站在我面前。
　　“没什麽，想起小时候的事情罢了。”我知道自己不擅长说谎，过於白皙的脸孔总是飘著红晕出卖我的心思。看出我没有骗她的意思，茵开心得递给我一个筐子，里面满满装著两大块已经烤熟的肉块与一些鳞树嫩芽，我心里不由可惜，为什麽鳞树芽是生的而肉就非要是熟的，唉。
　　“今天猎手们猎到了一头成年西箩兽呢！每个人分到的肉都比平时还要多许多，这是你和陨叔叔的份～”我抬头便看到了远处西箩兽染血的毛皮，一些人还在收拾著残局，已经慢慢进入暖季，看来今年食物的来源再次丰富起来，若桃树也该结果了吧。
　　“谢谢你特意拿过来。”我将两块肉其中较大的那块放回茵手中的筐子里，“谢谢你的鳞树芽，我很喜欢这个。”
　　
　　
　　“结果他还是不肯吃肉吗？”芮微笑看著女儿一脸气馁的表情。
　　“是啊，就算我特意送过去，他也不愿意收下。”茵用骨刀切下一块烤肉塞进嘴里，西箩兽的肉明明就很好吃啊，为什麽雷哥哥就是不不愿意吃呢。
　　“雷就是吃素也能长得如此高大，才让陨如此自豪啊。”
　　
　　“真不知道你这点到底像谁。”爸爸笑著摇摇头，看我把去过苦味的鳞树芽与鲜嫩的苔类一起伴著酱料塞进嘴里嚼。爸爸的意思是他与我未曾谋面的妈妈都不是不吃肉的素食者，而我却不同，为此我从没解释过，其实对於我来说，完全熟透没有半点血腥味的肉完全不如美味的植物与野果来得有吸引力，当然，这是我的小秘密，并不曾让爸爸知道过。毕竟，一个不吃肉食的人比一个喜欢吃半生肉的人要正常得多。
　　“肉是你自己去拿的？”爸爸问我，我已经留下比较小的那块了，难道还是被发现了麽……在爸爸眼中，我的谎言将更加无所遁形，只好挠挠後脑勺，承认，“是茵拿来给我的，还有鳞树芽，也是她给的。”
　　爸爸眉毛一扬，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得出茵真的很喜欢你。”我心想，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啊，可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芮与茵的爸爸曾经和我说过，想等茵满了十六岁之後就把她嫁给你做妻子。”看著爸爸脸上温暖的笑意，我心中一阵凄凉，爸爸该不会已经同意了吧……
　　“放心，我没答应，你们都还小……噗……”爸爸一定是因为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才笑的，没办法，一说到茵对於我的热情我就很是头疼，她明明就只是个十六岁都还没满的小姑娘……唉……
　　“爸爸，你不是说今年想吃若桃吗？既然他们已经能采到鳞树芽，那我明天想去看一看若桃花是不是开始凋谢了，顺便摘一些蕨树细枝回来。”
　　“若桃树很高，虽然你很会爬树，这麽多年没爬过，真的没关系吗？”
　　“嗯，没关系，我已经这麽大了，技术只会进步不会退，放心吧。”
　　其实，就如同许多年前从胡桃树上掉下来摔断腿那次，就连族里的巫医都说那条腿废了，爸爸还是不同意弄断它，只是帮我固定好不动，没想到过了几天，断掉的腿竟然自己接好了。
　　就连我自己都很惊讶不敢相信的事情，爸爸却还是显得很淡定，仿佛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更要担心我，在我受伤期间，不眠不休的照顾我，一直到我能够下床走路，才终於倒下睡了一天一夜。爸爸总是对我有足够的信心，却又担心我的安全，我心里明白。
　　
　　
　　有一些年纪相仿的男人，总是以不吃肉这点来甚讽刺甚至嘲笑我，但除了连女人都不如之外，倒也说不出什麽更过分的话来，而对於他们的冷嘲热讽，我总是一笑置之。并不是因为我大度能忍，只不过若是换作我，每天吃肉却还长不过一个吃素男人的耳朵高，我想我也会狠狠嫉恨他。
　　许多大人都说，我之所以这样有超出年龄的内敛，是因为我有一个性格温和又有耐心的爸爸。
　　我总是笑著说可不是麽，我爸爸最最温柔了，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说错话，爸爸也是会用巴掌招呼我的。
　　
　　
　　“爸爸爸爸～”小雷诺斯只能够到爸爸的袖口，荡啊荡。
　　“嗯？”
　　“恐龙之所以叫做恐龙，是因为它们又大又恐怖又恶心是不是？”
　　“啪”巴掌丝毫不犹豫地打偏了雷诺斯的小脸。
　　“谁告诉你这些？”陨气得肩膀都在发抖。
　　第一次见到爸爸这麽生气，小雷诺斯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得，印著红手印的小脸更加惨白，却没有哭。
　　不习惯打人的手也在刺痛，陨蹲下身抱住儿子，他的宝贝一直都那麽乖，要不是有人教他怎麽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对不起，爸爸不该打你……对不起……”
　　小雷诺斯回抱住陨的脖子问，“爸爸为什麽生气？雷诺斯说错话了是不是？”
　　“那些人啊，根本就不了解恐龙，就不能那样说他们……”摸著宝贝的小脸蛋，陨一脸心疼，“恐龙很强大，非常强大，比你想象的更加强大，同时他们还很温柔，很美丽……你要记住，雷诺斯，谁都可以说恐龙的坏话，只有你和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