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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龙口镜之邪佛作者:拏依伽 下部完结-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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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邪魂的母种就在我身上,当时阿难听到此话,也十分惊讶,我就有些奇怪,佛祖到底是如何知晓我身上种有母种,并且清楚地告诉我所谓母种便是邪相的一半元神。这几日我终于想明白,自然没有什么比阿释拏迦亲口告诉佛祖更为简单明了。所以,在雪蟾精决定和我一起去佛界的时候,就注定会代替我被那道催命符夺去性命。当然,其中也少不了阿难陀的帮忙。若非佛祖道出的真相太过令人始料未及,他不会在那种矛盾的情况下,犹豫不决着,最后终是不忍心诛杀我,放了我。这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所以,蜻蜓你才可以那么凑巧地接应我和雪蟾精回到混沌。”
  水墨蜻蜓早已没了声音,他的身体就好似冰雪一般,浓黑的墨汁正在缓缓融化,他的脚下几乎已经快汇成一方水洼。
  “从我转世至这个世界,就精心策划着一切,一步一步走得极稳,如同下着一盘精心巧妙的棋,不急于求成,也不拖沓成性,每一着都为下一着想好了应对的棋路。到现在,大功已告成一半,离开龙渊,几乎指日可待。”钵多罗提起蟾蜍皮将天魔琴全然包裹住,“下一步你又该如何做呢?阿释拏迦。”最后一句话,他抬头直视前方,竟好似对着第三个人说道。
  这时,水墨童子的身形却忽而轰然四溅开来,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地面就好似被污了卷面的宣纸。
  钵多罗回首看向那一滩凌乱的墨污,轻声叹息:“蜻蜓,我并没有怪你,你何必自毁元神,重归一滩没有生气的死物。”
  “他周旋于我与庚炎之间本就痛苦,你既已揭发一切,他自也没脸再留在混沌。”
  许久不曾听到的声音,此刻听来,令钵多罗略微有些感慨。
  “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事,而今连你一句肯定都得不来,真不知值也不值?不过,于蜻蜓而言,他只是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罢了,我倒是想得太多了。”
  梨树的枝桠上,一个浑身缠满白布的人忽而出现在了上面,四肢皆仔细地裹满白布,从脚底到头顶都被裹得密不透风,脸上还带着一张惨白的没有清晰五官的面具,像极了一个被烧毁了全身皮肤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精血回来以后,你还真是……变得令我有些吃惊……果真是世外尊者,和之前的样子相比,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的声音沉沉闷闷的,就像是捂着嘴巴说出来的,不似腹语沉重古怪,只是不太清晰。 
  钵多罗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手指轻轻掸开落在琴上的花瓣:“你处心积虑设计孔雀,终逼得迦陵频伽离开荆棘瀚海,为的不就是那两滴缀在迦陵频伽眼角的精血?不过我如何都想不明白,你应是最不希望我开窍的,为何却要反其道而行,助我得回精血?”
  两个人就好似老朋友一般,无悲无喜,无仇无怨的交流着。 
  “我当然不希望你开窍,助你得回精血,只是要你面对本性。你自己也明白,你根本不想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就算你开窍了,也与愚人无异。”阿释拏迦沉声说着,立于树枝上的影像就好似烟雾一样没有轻重,“我曾对庚炎说过,他对你的执念,是我翻身最大的筹码,这句话对你也同样适用。你对这个世界的执念,也一样是我最大的赌注。他割舍不下你,自然不想你开窍,你割舍不下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就算开窍,也同样舍不得离开。” 
  “真自信。”钵多罗微微一笑,“你们兄弟二人,一个自大自负,一个自信自满,果真是同胞的盘古后人。看来是魔障丛生,想避也避不了。或许你便是因为知晓,不论我开窍与否,都会入了魔障。所以才能处心积虑,算计到如今。恐怕就算我开了窍,魔障只会更深。”
  “你倒是很清醒。”阿释拏迦难得夸赞男人,这样聪明的男人,他忽而有些喜欢他了。 
  “之前一直活得浑浑噩噩,披了一张佛皮就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慈悲普度的佛陀,现下想来,有时真忍不住想笑出声来。”钵多罗叹息一声,“不过,我还是记不起以前的事,唯一发生改变的,是现在自己想问题的方式似乎和以前很不一样了。看来,我是真的快不像那曾经的妙生尊者钵多罗了。”
  “本性如此,经历一场轮回与抑制,只会发挥得更为淋漓尽致。”
  “如此说来,我倒要感谢你了?”钵多罗抬眸望向树上的人。
  “将我释放,是你感谢我最好的方法。”阿释拏迦缓慢的语气里带着引诱的气息。
  钵多罗却摇头叹道:“可惜,我并没有恢复记忆,帮不了你。”
  “所以,我们可能要用一种比较迂回的办法。”阿释拏迦说,语调里略微含着一丝兴奋。
  “鸠占鹊巢,霸占我这副皮囊,自然就逃出龙渊。更何况你在万年前那场大火中,早已面目全非,无法复原,若是有一副全新的样貌,当然再好不过,”钵多罗轻笑,云淡风轻得就好似在说一件寻常琐事,“这应是你对我种下母种最大的目的。不过,也难为你看得上我这副样貌。是因为庚炎喜欢?”他忽而猜测着问,又笑着摇了摇头,“你的恋兄情结看来越发严重了。”
  树枝上的人影明显身形顿了顿,过了片刻,语气微沉地缓慢说道:“现在的你,说话真是直切要害,虽然省了很多麻烦,但却一点也不可爱。”
  钵多罗的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他听出阿释拏迦隐隐升起的烦躁,想了想,不打算再刺激他,便换了一个话题: “你此次来,是为了吩咐蜻蜓,告诉我如何救庚炎?你们二人系出同根,生则同生,死则同死,我想你并不希望他真的出事。”
  “若之前的你有现在的一半清醒,我想我会少走许多弯路,”阿释拏迦蹲在树枝上的身形动了一动,接着道,“既然蜻蜓自毁元神,我便亲自告诉你。”
  “说来听听。”
  阿释拏迦古怪地笑了笑,说:“这办法你和他曾是做过的,上次我覆你情|欲之相,你应是永生难忘。”
  钵多罗眸子微颤,面上神色不改,他直视阿释拏迦,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我可否说无耻二字。”
  “呵,”阿释拏迦哼笑出声,显得极为随意,“做的人不是我,受这二字的人自然也并非我。不过,交合之法本是最为直接的采补之术,他此次强行动用维持云螭碧环的神力,自然是吃力不讨好,不仅弄得天灾人祸不断,还被云螭碧环反噬其身,弄得如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冰封莲池平息创伤,我想一时之间也难以复原。”
  钵多罗不置可否,忽而问阿释拏迦:“我很奇怪,如果你想要我的身体,应是有更直接更简单的办法,为何你要帮助那两个凡人,弄得这世界乌烟瘴气?何况,秦水伯这个人城府极深,很难控制,恐怕早已算计了你也说不定。”
  阿释拏迦闻言,却明显笑了起来:“或许,我太无聊了?怎样,你会救庚炎么?”
  “救自然是要救的,”钵多罗缓缓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抱起裹着蟾蜍皮的天魔琴,“不过,不会用那么下流的办法。”
  阿释拏迦哼笑,看着钵多罗渐渐离去的身影,不再言语,身影于梨树间缓缓隐去。
  有意思。


☆、第一百一十回

  钵多罗看着熟睡的少女,见她秀美的眉头微微蹙着,好似睡得极不安稳。方才检查过她腿上的伤,粉色的新肉虽还不平坦,却较之前的白骨森森不知好了多少。
  “小目,醒醒。”钵多罗轻抚着女子的额角,偶尔为她拭平轻蹙的眉头。
  “钵……多罗……”少女似是在睡梦中听到了钵多罗的声音,又或是她正做着一个有着钵多罗的梦,她低声呓语着,慢慢睁开了赤墨色的眼睛。
  “钵多罗?”赤目子揉揉眼角,见朝思暮想的人正在她面前,便要起身。
  “感觉还好么?”钵多罗扶起她,柔声问道。
  赤目子顺势坐起,揉着额角,道:“腿是不疼了,就是不知为何,老是想睡觉。”
  钵多罗点点头道:“可能你还不习惯混沌的气息,加之元气大伤,所以才昏昏欲睡。混沌变幻莫测,在这里睡觉,一不小心就沉迷在某一个梦境中了。即使清醒着,心之所想所念,都有可能使眼前的景物变幻不定。”
  听此一言,赤目子大致有些明白了,难过最近老是想醒来却醒不过来,有时昏沉得连现实和梦境也分不清楚了。
  “这次我去善见城,并没有见到白河,我有些担心他,不知他现下可好。”钵多罗随口说到一事,他到善见城的时候,由于一心求果,前后确实没有注意到白河,是回到混沌不久后,他才想起这个当初说要在善见城等他回去的少年。
  只可惜,他和佛界已然彻底决裂,一时恐怕不会再去善见城了。
  希望少年不会因为自己受到无辜牵连,毕竟他慧根极佳,是绝好适合修炼的,经年之后,即使不至大乘境界,定也能修至小乘。
  钵多罗试想许久,终觉得佛祖不会这么绝情,妄杀无辜,毕竟,他诛杀自己也是形势所逼,钵多罗至今并未怪过他,只怨事与愿违,天意弄人罢了。哦,错了,不是天意弄人,应是人意所趋,防不胜防。 
  “白河不会有事,他虽然胆小,不过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何况佛界无赖,却不会无耻。你去时,阿难陀都不知晓这些事,想必是佛祖临时起意的,白河那时应该还在善见城。至于现在,也许他在四处寻你。”昏睡期间,赤目子隐隐听到那个水墨童子在自己耳边提过这些事,所以也不算一无所知。 
  当然,她也知道那个早该死的蟾蜍精也死了,心底不知有多畅快。
  虽然她不敢在钵多罗面前露出欣然的表情,在乾达婆王被活埋时,也只是暗自高兴了一下,但是,在她眼底,这些觊觎钵多罗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小目,你在想什么?”
  钵多罗的话拉回赤目子渐行渐远的思绪,她收起嘴角的笑意,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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